程沒讓沈晏清繼續下去，偏了偏頭，沒半點人地調侃：“你這一天天的多難，得衝多次涼水澡？”

沈晏清咽了咽，眉頭微皺，實在不適。

程推他起，坐起來，雖然還在他上，好歹背後不用咯著方向盤。

朝他的小瞥去——雖然姿勢不便看不到。

“腳好了？”

他說：“好了。”

難怪到蹦躂。程說：“恢複得快。”用膝蓋猛地一頂他腹下，他半難半吃痛悶哼了一聲，道，“既然好得這麽快，那這兒也自己好好恢複去吧。”

言畢，程從他上回到副駕駛座，理好襟，拿著報告一刻不留立即拉開車門走人。

進了電梯，影被緩緩關上的門隔絕。

紅數字一層層跳躍，最後停住。

沈晏清沒走，坐在車裏，沉沉了兩煙。

。

辦公室裏線明亮，沈晏清坐在桌前，手夾著煙，靠著背椅看文件。

不速之客突然闖進來打破安寧。

舒哲氣衝衝指著他道：“你什麽意思？”

隨其後趕進來的助理連忙上來拉住他。

沈晏清淡定反問：“什麽什麽意思？”

舒哲明顯氣得不行，臉難堪至極，“你行，你竟然這樣對朋友！”

沈晏清眼睫一，視線掃過桌上右角的報紙，臉上依舊沒什麽表，說：“生意是你自己做的，怪到別人頭上沒意思。”

今天的財經報紙，最新也最引人注目的容，當屬舒氏出問題的消息。

幾個他們籌備數年的項目都產生了紕，比如其中一個礦場開發案，舒氏勘測及建基地花了好長時間，到今年終於工，近來卻發現地底下不是礦，而是堆積的廢料。

買這塊礦場，被騙了個徹底。

舒哲質問沈晏清：“你當時不要這個項目，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裏麵有問題？我決定投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攔著我？！”

最早開始接這個礦場項目的是沈晏清，但是後來他放棄了。舒哲在得知消息之後有興趣，接洽一番，拍板定下。沈晏清雖然沒有推波助瀾，但他也沒有攔，眼睜睜放任舒哲去做。

沈晏清抬眸看他一眼，“年人，自己做下的決定還要別人來負責？”

舒哲兩眼發青，說：“你故意的對不對，你不投是因為你早就看出了那個項目有蹊蹺，你偏偏不告訴我，故意看著我踩進火坑！”

沈晏清沒興趣和他掰扯，淡淡道：“你怎麽認為就是怎麽樣。”

舒哲氣極了，拳頭攥得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舒氏傷害有多大？！”

不僅是礦場這麽一件事，還有好幾樁三年前或四年前起頭的耗時久的生意，陸續進展到現在，像是莫名井噴一樣，齊齊出了問題。

回頭想想，每一樁每一件，其中多多都有沈晏清的影子。要麽是沈晏清放棄的“好項目”到了他手上，要麽是沈晏清覺得不錯但沒有投的項目，最後他投了。

舒哲掙開死死攔住他的沈晏清助理，衝到辦公桌前，瞪著眼說：“你從幾年前就開始算計我了，是不是？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說的很明白，是你自己從來沒有認清楚過。”沈晏清一派平靜，直視回去。

哪怕規模再打，誠如舒氏——再深的基也還是不住同時劃好幾刀放，這一遭，舒氏一下子大傷筋骨。對於舒哲來說更可怕的是，這不是一朝一夕達的，沈晏清在幾年前就開始不聲醞釀這些。

聯想從前，再想到程回來之後沈晏清的表現，舒哲忽然想笑。

“沈晏清，你為了程，真的恨死我了。”

“單單隻是手，我無所謂。”沈晏清把手裏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抬眸看舒哲，“但差點死了，我無所謂不了。”

當初在遊泳池邊，一群人嚷嚷喊著舒窈落水，他和舒哲在角落談話，聽到後當即衝了出去。

第一時間跳下去救起舒窈，捫心自問，他對他們兄妹做的足夠仁至義盡。然而旁人驚喊程也在水底，他的剎那，舒哲卻扯住了他。

嗆水不多的舒窈躺在地上，沒做心肺複蘇就咳嗽醒了過來。已經醒了，可程還在水底，舒哲扯住他還不夠，一拳將他打倒在地。那種時候把他摁在地上和他手，有發泄的原因，也未嚐沒有阻攔他救程的意思。

畢竟劃臉的事，舒哲一直耿耿於懷，盡管到那天，舒窈的植皮手早已功許久，臉上調養得幾乎看不出一丁點瑕疵，舒哲卻仍然對他把程也帶到聚會上心有不滿。

們倆落水之前，舒哲和他在角落就差點吵起來。

如果不是段則軒，如果不是段則軒及時跳下去，他這輩子，要憾的或許不僅僅隻是五年。

沈晏清旋了旋倒在煙灰缸裏的煙，抬眸睇去，一字一字聲音沉沉。

“舒哲，是你我把事做絕。”

。

包間裏，一眾人坐著喝酒，紅的白的洋的啤的，開了許多。

沙發上某位問：“段則軒呢？”

旁邊正給自己開酒的答：“他打電話去了。”

正說著，話裏的主人公回來，段則軒著手機，眉頭微皺。

“怎麽了？”有人問。

他道：“鬧唄，頭都大了。”

一群損友一聽，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得歡。

“你這速度有點快啊，小朋友才剛在一起多久，之前還追得那麽費心，這就分了？”

段則軒喝了杯酒，懶得和他們扯那麽多，凳子還沒坐熱又站起，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一幫朋友看他出了包廂，調侃起來。

“他這躁躁的也不知幹什麽。”

“嗨，老段現在跟著沈晏清搞項目，忙啊，人家這是場失意商場得意！”

……

包間裏在胡扯什麽，段則軒不清楚。他出了門行至廊下，打了兩通電話。

剛收起手機，一轉，被迎麵疾走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捂著的人皺眉道歉。

段則軒站定瞥了眼，頓了頓，看起來莫名眼。再定睛仔細看清，想起來了：“你是……程的朋友？”

秦什麽來著，記不太清，但在程邊見過幾回，兩人關係好像很好。

不妨聽到程的名字，秦皎抬眸。今天出來應酬，飯局剛結束，胃不舒服不參與第二攤，走到這沒留意撞了人。麵前的人五俊，但眼角眉梢氣質稍冷。他似乎認識程，卻真的不知道他是誰，遂沒開口。

段則軒打量幾秒，見臉不對，隨口問：“喝多了？”

秦皎手裏著長方形錢夾，搖頭，“胃不舒服。”上有淡淡的酒味，但臉上沒有醉酒之，看著很清明。段則軒還沒再說什麽，又道了個歉：“不好意思。”而後不再多言，快步走開。

段則軒站了站，正要走，忽見腳邊躺著一樣東西。撿起一看，是樓上房間的房卡。剛才似乎被和錢夾一起在手裏。

……

十分鍾之後，秦皎的影去而複返。

段則軒在走廊口倚著牆煙，眉目在煙氣籠罩下，比大多數時候和幾分。見回來，他兩指夾著房卡，漫不經心衝晃了晃。

秦皎快步走到他麵前，手去拿，住了一端，另一端他卻不鬆手。

他挑了挑眉，調侃：“這麽心可不好，別壞了大晚上的好約會。”

秦皎去廁所吐了一會兒，上樓到房門前才發現卡不見了，前後將近十分鍾，本以為下來不一定找得到，沒想到他竟然等在這。

本來想說謝謝，然而一聽他這語氣，心生不悅，道謝的話到邊霎時生起來：“哪一條規定寫了，一個人不能住酒店？”

對著不怎麽的人也這麽輕佻，他那雙眼尾上挑的多眼睛，此刻再看，顯得更加不正經。

秦皎用力把房卡回來，轉走人。

。

孫巧巧的司已經準備完畢，開庭日期定下，程接到電話特意親自去了一趟。

見天忙活，報社的事不夠，額外還有這一件又一件。然而沈晏清知道的子，決定的事誰都攔不了，隻能撒開了讓去——這也是當初陪到孫巧巧家，沒有阻止手小楊鋼的事的原因。

禮拜五下午，小楊鋼放學早，沈晏清早早去接了他，本以為公寓裏隻有他們倆，門一開，卻在客廳沙發上看到端坐的影。

“沈先生。”容辛坐在右側，麵前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沈晏清腳步頓了一下，牽著小楊鋼進去。

想到外麵的門鎖碼，心裏驀地又不痛快起來。

小楊鋼跑過去喊了聲容哥哥，容辛聲問他學校的事，他一一答了。沈晏清在他頭上輕拍一下，讓他進屋寫作業。

沒了孩子在場，兩個男人隔著茶幾麵對麵，氣氛稍沉。

“容先生很閑？”沈晏清先開口，“這麽悠哉真令人羨慕。”

容辛哪裏聽不出他的言外之音，不僅不氣，反而笑得更甚，“沈先生說笑。太多年沒回國，要理的事多。換做在國外，像阿說的，那才是真的每天清閑得發慌。”

沈晏清沉了沉麵。

聽他說起這些，比知道碼的六個數字是他生日還要更膈應。

“明人不說暗話。”容辛斂了笑意，直視沈晏清，“沈先生何必大費周章派人調查我，想知道什麽，幹脆親自問我不是更好？”

原來他發覺了。沈晏清迎上他的視線，沒否認。

作者有話要說：#想打的tag太多，幹脆都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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