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輕與李天嘯徑直去了大堂見了呂貴。

跟在呂貴邊的依然是老管家，楚輕打探過，這老管家從三十年前就一直跟著呂貴，極為忠心耿耿。

三十年了啊，怪不得這麼忠心。

聽說不僅是老管家自己，他的兒子呂達也對呂家忠心，呂貴把部分生意都給呂達，另外一大部分，則是給他的義子呂進財。

這呂進財是呂貴知道自己的親生子子骨不好之后，專門花錢買來的一個孤兒，收養在邊，這麼多年培養下來，打算以后照看呂家生意，他兒子也就不用這麼勞心勞力了。呂貴替呂慈念鋪好了路，只是沒想到，呂慈念命薄，這竟是暴斃了。

“呂老爺，怎麼一直沒見到你那義子”楚輕啜了口茶水，慢悠悠問道。

“你說財兒莊子里的生意出了問題，他這幾日帶著呂達去外地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就回了。”呂貴大概沒睡好，眼袋很重，不過神不錯，大概是有了主心骨，氣神回來了，人也不潦倒了。

“這樣啊，何時去的啊”楚輕問道。

“有三四日了，老夫也記不清楚了。”他已經很久不管事了，這次念兒出了這事，他更沒心思管了，把生意都完全給了自己的義子來打理。

楚輕挑挑眉，輕笑道：“呂老爺還信任呂二公子的。”了下，沒見到這呂進財之前，是不是懷疑對象還需要再議。

“這個自然，財兒是個好孩子，這些年，多虧了財兒。”呂貴慨道：“老夫也不瞞著楚公子了，老夫不是做生意的料，前些年，雖然貴人留下了不銀錢，可都是賠本，雖然不明顯，可一直在賠，好在后來有財兒幫著老夫，這生意才漸漸有了起。否則，哪里做的下這麼大的家業”

“這樣啊，那的確是個好孩子。”楚輕若有所思，并未再多言。

“老爺，大夫人去了靈堂，可要攔著”老管家突然進來稟告。

“什麼怎麼過去了快攔著攔著，別過了尸氣給孩子，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呂貴急得跳腳，風風火火就沖了出去。

大夫人

楚輕與李天嘯對視一眼，也抬步跟了上去。

還未等楚輕走到靈堂，就聽到一聲極細微的哭泣聲：“我想見自己的夫君，怎麼就不能見了你們這樣，太過分了我只是想見見他，見他最后一面而已”

“大夫人，請您三思啊，您肚子里現在懷著大爺唯一的骨了，若是這點脈也沒了，老爺該多傷心啊。大夫人不要讓我們為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守在靈堂前的家丁，耐著子勸道。

“可我到阿念死，都沒見到他，我想見他最后一面啊”子細聲細氣的哭聲，聽來格外的惹人憐惜。楚輕抬步踏進正院大堂時，就看到靈堂前，一個材小的子，站在回廊前，一襲白，襯得姿小婀娜。頭上只了一朵白花，素凈淡雅，人卻單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小玉啊，你怎麼過來了你快過來，別過去，別渡了尸氣給孩子啊”呂貴嚇得趕過去，拉著子，就把從回廊上給拽了下來。

“父親我、我想見見阿念你就讓我見見吧，沒事兒的，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子不肯走，可奈何力氣小，很快被呂貴給拖到了楚輕近前。

子瞧見外人，頓時低下頭，不吭聲了。

面容雖一閃而過，楚輕還是瞧清楚了，面容細白、姣好，只是人太瘦了，眉眼底也帶著化不開的憂愁，到外人，眼神就會躲閃，絞著帕子，見到外人，惶惶不安，就想往呂貴后躲。

楚輕若有所思：按理說，這子是這呂府的大夫人，怎生得如此怯懦

“小玉啊，以后可不能過去了，這是阿念唯一的骨了，你可千萬保重啊。不要聽那些大夫的話，他們說話都不對的，怎麼沒事兒了，這要是萬一呢”呂貴叨叨念叨了很多遍，也囑咐了很多聲，無非就是讓這小玉的大夫人好好將養，爭取把孩子生下來，以后必定虧待不了。

小玉一直沒說話，低著頭，只是拿著帕子抹淚，神戚戚然，好不可憐。

楚輕道：“呂老爺，你莫不是太過小心了些。”

“咦”呂貴停下來，看向楚輕：“楚公子，怎麼了”

“你可信楚某”楚輕朝小玉看了眼，才把視線轉到呂貴上。

“這個自然是信的。”他不

信他，也不會告訴他那麼私的事了，畢竟，他當年觀貴人姿容儀態，絕非等閑之輩，他能說出來，也是真的怕找不到兇手，不能為自己的孩子冤報仇。

“那我保證大夫人不會渡了尸氣，你可許去見”楚輕笑笑道。

小玉陡然抬起頭，飛快看了楚輕一眼，又速度低下了頭，卻是沒說話，膽子小得很。

“有這種辦法”呂貴了眼小玉的肚子，猶豫不決。

楚輕似笑非笑瞧著他：“有。否則，你覺得那麼多仵作，驗過那麼多尸，也沒見他們渡了尸氣不是”

呂貴咬咬牙：“你真的想去看”

小玉抹著淚：“父親，求您了。我就是想見見阿念。”

呂貴點點頭：“那你就去吧不過，需要等楚公子告訴你怎麼做。”他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楚公子，真的沒事兒”

楚輕附耳對一旁的老管家道：“勞煩那些姜片來。”

等小玉進靈堂，見了呂慈念，失魂落魄的回來時，經過楚輕邊時，對著福了福：“妾謝過楚公子。”

楚輕擺擺手，目送離開，才閑聊般問呂貴：“這是呂大公子的夫人”

呂貴囑咐了老管家去請大夫幫小玉再瞧瞧，回頭聽到這麼一句，道：“對、對啊，不過這小玉膽子小，自小在府里長大，老夫一直拿當兒養，后來，嫁給了阿念，只可惜，阿念福薄，竟然突然就這麼楚公子，你一定要幫阿念找到兇手啊”

楚輕道：“這個自然，不過，我能在府里隨意出嗎”

呂貴頜首道：“除了后院，其它地方，楚公子隨便去吧，只要告知老管家一聲，都可以去。只是，楚公子幾日能幫老夫找到兇手”

楚輕了下道：“等東西尋到了，自然就會告訴你。”

回了偏院，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天嘯問道：“可看出什麼了”

楚輕搖搖頭：“什麼也看不出來。你邊還留有幾個人”楚輕突然問道。

“兩個。怎麼”李天嘯看過去，視線對上楚輕半垂著的眉眼，金的日打過來，像染了一層朦朧的金，讓他忍不住看怔了下，隨即錯開眼，掩低咳了聲。

楚輕看過去：“你這不會是病了吧”他子骨瞧著也結實的啊。

“并沒有。”李天嘯不自然地看向別：“你可是要查什麼”

楚輕頜首道：“我不便出門，你讓留下的那兩個人，去查查，這小玉，到底是何時進的呂家，跟呂貴又有什麼關系，是如何嫁給呂慈念的暫時就這些了。”

“你懷疑這小玉”李天嘯吩咐完這些事，回來之后問道。

“暫時不知道。可既然沒頭緒，就一點點捋好了。”楚輕了個懶腰，總歸，就算狐貍尾不出來，就想辦法讓那尾出來。

跟著李天嘯的人，作倒是很速度，天黑的時候，就把消息給帶回來了。

這小玉，閨名喚作呂玉，是由呂貴當年帶呂進財回來時，一起帶回來的娃子，不過，呂進財進來時，已經七八歲，呂玉卻是剛剛兩三歲。

呂玉、呂進財、呂慈念這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后來，呂玉嫁給了呂慈念，本來呂貴是想要給呂慈念沖沖喜，呂慈念也是真心歡喜這呂玉，只可惜，這喜沒沖好，不到一年，這呂慈念就突然暴斃了。

“你覺得，這里面有沒有奇怪的點”楚輕單手托著下，坐在桌前，借著燈盞的看著手上的信箋。

“嗯”李天嘯注意力不怎麼集中，聽到這話，探過頭去，掃了眼：“沒有。”

“你確定”楚輕放下信箋，指著那三個名字，若有所思：“呂慈念據說引發哮是十年前，那時候剛剛十二歲，呂進財與呂玉進府不過三四年，正是一個懵懂的年紀，你覺得，你若是呂玉，在呂進財與呂慈念之間，你會選誰”

李天嘯皺皺眉：“我不是，不知道。”

“選一個麼，你就想想。”楚輕越與李天嘯相，倒是不怎麼覺得這人可怕，除了每日嚴肅著一張臉，倒是個好人。

“你懷疑呂進財與呂玉”李天嘯問道。

“并沒有。”楚輕搖頭。

“嗯為何”李天嘯詫異問道，他還以為他問這個，是懷疑他們兩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