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子僵了僵，他不太習慣與人這樣親近。

不過冉秋念在蕭殷推開之前，已經先一步退了出來，還對蕭殷揮手告別：

“今日很晚了，從明日開始好了，念兒就不打攪大哥哥休息了，大哥哥晚安呀～”

說完，冉秋念就跑出了蕭殷的院子，生怕被逮回去學習。

這狡猾的丫頭，目的達了，就翻臉得這樣干脆，真是……

蕭殷搖了搖頭，沒發現邊下人震驚的換著眼神――

這個滿臉寵溺的是誰？這還是他們那個整日冷冰冰的，最厭惡與人接的大爺嗎？！

蕭殷本打算直接就寢，但眼前總閃過冉秋念那個崇拜期待的小眼神，談了口氣，他無奈的找出春秋先生的札記，挑燈夜讀了起來。

第二天，冉秋念特意起了個大早，梳洗之后帶著書囊跑到隔壁蕭殷的院子里一看，才發現一大早蕭殷就已經出去巡店了。

把書囊放進蕭殷的書房，冉秋念拄著下思索了起來。

雖然往日蕭殷一直都是這個作息，但今時不同往日，算一算距離秋闈科舉之日已經沒剩多久了。

這個時候，就連那柳瑜飛都是在屋子里什麼也不做，一心閉門讀書，生怕浪費一點時間。

可蕭殷卻還要每日都花費大半的時間，在巡店這種瑣事雜事上。

就算們冉府的生意多，但也不至于讓蕭殷堂堂冉府大爺每日都要親自去巡店吧？冉秋念有點不高興。

冉秋念的視線從門前掃過，正好看到一個有些眼的下人，便出聲把人了過來：“喂，你，就是你，過來一下。”

“我記得，你是大伯的人，現在跟了大哥哥，在府里管什麼事來著？”

冉秋念眼珠子一轉，笑瞇瞇的和人套起近乎。

那人見住自己的是冉秋念，思及蕭殷對冉秋念態度的轉變，當即老老實實有問必答。

“小的是管這院子里巡夜安排的，白日無事。”

這倒是巧了，冉秋念眼前一亮，接著問道：“那你告訴我，大哥哥屋里一般幾時熄燈，幾時就寢？”

“回大小姐的話，大爺亥時回府，一般子時前熄燈。但近來夜里要溫書，便丑時前熄燈。”

這倒是沒什麼好瞞的，只要隨便探查一下就能知道，是以那下人也沒什麼好瞞的。

“怎麼這樣晚？”冉秋念驚訝的口而出。

也知道蕭殷素來早出晚歸，事務繁忙，但沒想到竟這樣辛苦，算了算時辰：“大哥哥每日辰時就要巡店，還睡的這樣晚，長此以往如何吃得消？”

“可不是嘛，人說就是文武百每日上朝都有個休沐的時候，我們爺卻是日日年年沒有個休息的時候，就連生著病也不得休息一日。”

那老仆嘆了口氣，有些心疼。

冉秋念聽著卻也是心疼不已，想到昨晚自己還求著蕭殷為自己講解春秋先生的書稿，心里就很是不好。

“好了，本小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事兒我自有打算。”

冉秋念把人遣退，又再蕭殷的書房里坐了坐，手里的書卻怎麼也看不下去。

“清溪，我們去找祖母去。”

冉秋念把書一推，站起來，心里有了打算。

“大小姐，您慢著些。”

清溪追在大步流星的冉秋念后，一邊念叨著，走這麼快萬一摔了可如何是好。

沒想走到祖母院子前時，兩人遠遠的就看見那柳云瑤，帶著個眼生的小丫鬟，拎著一個食盒，正往祖母的屋子里去。

“好啊，這柳云瑤真是賊心不死，趁我不在，就想去討好祖母。”

清溪忠心冉秋念，自然對這想占冉秋念便宜，兌冉秋念在府里的位置的柳云瑤沒有好。

“這柳姑娘在府里貫會做好人，聽說出手也很大方，這才進府幾日，就已經籠絡了不下人。”

“拿著冉府的錢做好人，這柳云瑤也就能籠絡幾個下人了。”

冉秋念盯著柳云瑤，見本就連祖母的面也見不著，就被祖母邊的大丫鬟直接擋在了院門口，臉上不住出了幸災樂禍的表。

“不就是裝好人嗎？本小姐也會。”

說罷，冉秋念輕咳一聲，把對柳云瑤壁的嘲笑神收斂了一下，微揚著下，幾步走到柳云瑤旁邊后，才仿佛剛看見人一般，和柳云瑤打了個招呼。

“這不是柳姐姐嗎？怎麼一大早就到祖母這里來，莫不是在冉府住的不習慣？”

冉秋念看著柳云瑤明明想發火，卻只能忍的神，又瞅了眼后的食盒，恍然大悟：

“柳姐姐是要在府里野炊？真是好興致，那本小姐就不打攪了，銀杏姐姐，煩請帶我去看看祖母吧，今日祖母還沒考校我的功課呢。”

冉秋念對著柳云瑤一口一個柳姐姐，無時無刻在提醒著眾人柳云瑤的份，轉頭竟又對著另一個下人滿口姐姐，那語氣聽著竟和稱呼柳云瑤時候一模一樣。

不說柳云瑤氣的轉就走，就連那被冉秋念喚作姐姐的銀杏也有些哭笑不得。

“奴婢可當不得大小姐一聲姐姐，老夫人已經用過早膳，剛還說著要見見小姐呢，小姐來的正巧。”

冉秋念沖著銀杏笑得可：“銀杏姐姐是祖母邊最得用的人，又從小看著念兒長大，在念兒心里自然是當得起念兒一句姐姐的。”

連柳云瑤都能得一句姐姐的稱呼，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銀杏怎麼當不得？冉秋念親昵的摟著銀杏的手臂，把人哄的眉開眼笑的。

“你這促狹的丫頭，一眼看不著，就把我邊的人心都給籠絡去嘍。”

老夫人聽到聲音出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冉秋念。

“祖母。”冉秋念放下銀杏的手臂，湊到祖母懷里，“念兒才沒有籠絡人心，是祖母疼寵念兒，所以祖母邊的人也都對念兒好。”

“念兒這些日子怎麼來的這樣勤？往日若是我不派人去喊你，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冉秋念的眼珠子有些心虛的轉了下，那時候不是還沒重生，被縱壞了，心安理得的接著祖母的寵，卻還總嫌祖母嘮叨，自然不愿意日日往祖母跟前湊。

“祖母，這不是念兒以前不懂事嘛。都說讀書明理，念兒才開始讀書幾日，竟已然覺得豁然開朗了，對著祖母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祖母被冉秋念逗的樂不可支：“幾日不見，念兒說起話來也能引據論典，倒是確有長進。”

冉秋念見祖母心好，立刻趁熱打鐵：“都是大哥哥教的好，每每念兒有不會的地方，大哥哥只要一看，三言兩語就讓念兒茅塞頓開，所以才長進這樣快的。”

“那蕭殷是不錯。”

祖母這些日子天天被冉秋念圍著聽蕭殷的好話，不知不覺也對這個后輩有了些好。

冉秋念見祖母對蕭殷的印象不再如一開始那般惡劣，便放心的把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唉，大哥哥哪里都好，只可惜……”

“哦？往日只聽你三句話不忘夸贊一聲蕭殷，怎麼今日倒要給我說他的不好來了？”

祖母聽著新鮮，饒有興趣的示意冉秋念繼續說下去。

“大哥哥啊，他是哪里都好，只不過，他就是太好了一些。”

祖母被冉秋念的言語逗笑了：“怎麼，蕭殷那孩子太好了，反而不好了嗎？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麼話。”

“祖母你有所不知啊，大哥哥和念兒的院子就隔了一道，所以念兒就知道的多一些。大哥哥每日都要去巡店，晨昏定省，風雨無阻的，這也就罷了，大哥哥還要兼顧學業，要給念兒講書，每日都是辰時出亥時回，子時才能睡。這樣下去可怎麼吃得消啊。”

冉秋念掰著手指頭念叨了一大圈，見祖母神有些凝重，便趁熱打鐵：

“就連父親都能每日花費大半時間在府里陪著家小，大哥哥也才不到及冠，我聽說和那個柳家哥哥差不多大，那位柳家哥哥每日在屋溫書，什麼也不用做，大哥哥卻每日忙的見不著人影……”

祖母冷哼一聲：“那柳氏一家算不得你父親的家小，冉府不會承認他們的。”

轉而又被冉秋念話語中提到的容提醒了：“你父親確實是對府里事務疏懶了，往日竟不知你大哥哥上的擔子這樣重，秋闈在即，這日日巡店的事，就讓你父親分攤一些吧。”

祖母一槌定音，給冉霖找了不事去做，也讓蕭殷空閑出了大把時間。

巡店本就不是什麼復雜的事，只是冉家鋪子多，每日一家家看過去，也要數日才能走過一遍，既無油水又費時間，誰也不愿意去做，又必須得由冉家主子接手，這回給冉霖倒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至于冉霖愿不愿意，那可由不得他了，連蕭殷一個不及弱冠的年郎都能做得，冉霖一個大老爺，做不得，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