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箏那段心剖白后, 辦公室陷了長久的沉默。

手心出汗了，連帶打火機被攥得也發，還好包里有小風扇, 打開來對著手心吹，不時在脖子里掃兩下。

咕嚕后背有一串汗珠滾下來。

黎箏眼窗外，打破尷尬：“今天晚霞這麼好看, 看來明天還是沒有雨。”

“嗯，明天晴天。”傅凜干接了一句。他從沒這麼被過, 被到連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起來。

這麼多年, 喜歡他的，追他的, 各種主示好的人，還有投懷送抱的，多到他連名字都記不住。

他不會給誰一個專門的機會，對著他傾訴。

純粹浪費時間。

“傅老板，你這有冰水嗎”

“有。”傅凜放下鼠標去冰箱給拿。

被久握的鼠標有一層淡淡的水汽。

黎箏自顧不暇，沒注意看鼠標, 趁著傅凜起，了下脖子里的汗, 額頭也滲了一層。

傅凜拿了兩瓶冰水, 擰開一瓶給黎箏, 走到旁邊給水時瞥到背后的連了一小塊。

他回到位子上, 自己也開了一瓶。

黎箏看了眼他手邊的水杯，里邊還有半杯水。

他略微抬起下頜，心不在焉喝了口冰水, 好像在想什麼事，過了幾秒才咽下去, 結跟著上下。

“箏箏，”傅凜把瓶蓋輕輕擰上，“你的憾，沒法彌補給你了，晚上我請你頓飯。”

“哦，不用。”黎箏出一笑，“我晚上減，不吃大餐。”

“謝謝。”過了幾秒，又補了一句客套話。

“傅凜，”在短暫的沉默后，黎箏艱難開口：“我喜歡你長時間了。”終于在繞行十八個彎之后，直白說出此行目的。簡單的一句話卻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在心頭，得呼吸困難。

心口微微起伏，直直看著傅凜的眼。

盼著他回應。

也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一點異樣，比如，他也是喜歡的。

傅凜在波詭云譎的資本市場待久了，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臟，變不驚，不聲早為一種本能。

連朋友都笑罵過：你他媽你什麼時候能失態一回。我死之前還有機會看到嗎

傅凜看著黎箏，沉靜的目看進了眼底，他低聲道：“謝謝。”

這聲謝謝是對喜歡他的回應。

心如刀割，又如釋重負。

黎箏忽然淺淺一笑，維護最后那點面：“不客氣。”

被拒絕，是這場暗的宿命。

早知道這個結果。

現在被他當面拒絕，好像塵埃落定，再無心思。

“傅老板，”黎箏跟很多暗的人一樣，總想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傅凜沒說話。

黎箏喝了幾口蘇打水，舉著瓶子看了看，“這個牌子的水好喝。”

剛才問他的那個問題，被一帶而過。

問了后也覺得是句廢話。

他要真說了他喜歡誰，不得更傷心。

窗外，天漸漸暗下去，絢麗的晚霞也不見。

傅凜把襯衫袖子往上又卷了幾道，強行將注意力回到電腦上。

“我回去了，打擾你這麼長時間。”黎箏把小風扇放包里，慢慢背上。后背了的那一小塊被背包遮住。

傅凜站起來，“讓司機送你回去。”

黎箏拒絕了：“不用麻煩。”

傅凜送出去，提到gr的權：“等有空，你直接找曾助理。”

黎箏停下步子，轉過來跟他面對面，“gr的權，我不要了。”

傅凜頓了下，最后點點頭，表示知道。

“當時小叔送給我時我激得要命是因為，能借著東份來公司找你，還想參加東大會，看你在會上發言是什麼樣。”

黎箏扯了下包帶。

“也許...等明年東大會時，我們都有了喜歡的人。份要不要的，也沒什麼意義。”

跟他對視片刻，“傅老板，你低頭，我跟你說句悄悄話。”

傅凜遲疑一瞬，這里只有他們倆，沒什麼悄悄話非要湊那麼近才能說。考慮到現在心不好，他依言俯下，“要跟我說什麼”

黎箏順勢兩手扣住他脖子，用力拉他，想靠近點。

傅凜差點沒站穩，被帶著往前邁了半步，他猛抬起右手越過頭頂撐在門上，重心才穩下來。

“箏箏。”他左手反握著黎箏手臂，出聲制止。

黎箏沒有進一步越界作，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我跟你提過兩遍的夢，其實所有細節我都記著。在夢里，”

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這樣的姿勢兩人幾乎是擁抱在一塊，傅凜難耐地往旁邊轉了轉臉，想離遠點。

黎箏威脅他：“你要再，我就親你。”

“......”傅凜第一次被人威脅。

他無奈妥協：“有話趕說。”

兩人這樣曖昧的姿勢，令人煎熬。

黎箏暗暗呼口氣，自己也張不已，“在夢里，”接著剛才的話說道：“你馬上就要親我，可惜還沒親到被電話給打斷，夢就醒了。”

聲音更輕，“傅老板，以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夢到你，欠你的那個吻，大概是還不上。我把你在夢里的憾今天給彌補上。”

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傅凜意識到要做什麼，來不及阻止，頭偏過來，上他的下，隨即含在了里。

這個親吻就像六月午后的雷雨天，電閃雷鳴，在黑的烏云里撕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嘶...傅凜發出一聲悶疼，還沒結束，黎箏又親了他的上，用力咬時，瞇了瞇眼。

腥味在兩人口腔漫延。

他疼，更疼。對他的所有與念，盡于此。

傅凜扣著手腕，想拉開又作罷，任由發泄心里的難過。

黎箏沒舍得再咬，再咬下去說不定能把他給咬下來一塊，慢慢松口，舍不得放開，又輕輕親了下。

都是咸味。

兩人眼眸對上。

叩叩叩，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急促響了幾下。

震從門板傳到傅凜撐在門上的那只手。

黎箏慌忙放開傅凜。

“傅總”是曾助理的聲音。

黎箏過來時曾助理看見了，要是躲起來反倒證明心里有鬼，此地無銀，來不及多想，踮起腳尖就往接待區沙發那邊跑。

稍作息，“曾助理，馬上。”

黎箏從桌上了張紙巾，眼神示意傅凜去里面休息間，他現在還在出，沒法見人。

電閃雷鳴后，就是大雨傾盆，擋都擋不住。

傅凜從沒這麼狼狽過，快步去了休息間。

黎箏從包里薅出化妝鏡，看了看，臉上沒有哪里不妥，一把將鏡子塞回包里，這才走去開門。

門打開，除了曾助理，還有靳o那張很欠的臉。

黎箏跟曾助理解釋：“傅總在休息間接電話，進去有會兒了。”

曾助理不找傅凜，是靳o要回去，過來跟老板打聲招呼。

今天下午gr和南o集團兩家公司的高管開了個會，臨近尾聲時，傅凜先行回來，其他人繼續。

十分鐘前會議結束，本著一塊賺錢暫且不撕破臉皮的宗旨，靳o過來跟看不慣的傅凜客氣一下。

結果到小記者。

這小記者撒謊時，眼也不眨。

“還真是在哪都能到你。”

黎箏假笑：“我也覺得自己運氣差。”看他手里拿著跑車鑰匙，看樣子又是自己開。

像他這樣的總裁一般都是司機開車，他是個另類小清新，上次跟向舒還有騎電瓶車小姑娘那個車禍，他就是自己駕車。

“你怎麼老自己開車”

給休息間里理傷口的傅凜爭取時間，開始沒話找話說。

靳o：“因為我車技好。”

黎箏無語。

曾助理覺察出靳o跟黎箏之間氣氛不對，應該不止認識那麼簡單。

他借口要忙，識趣回避。

后有腳步聲，黎箏轉看去。

傅凜拿紙巾捂著從休息室出來了，他另一手里空空的，本沒拿手機。

手機在電腦旁，靳o那個角度正好看到。

所以靳o知道黎箏剛才撒謊了。

沒有外人，靳o也懶得假惺惺，看傅凜這個樣子，甚至有點幸災樂禍，“傅總，你這是傷著了”

傅凜語氣冷淡：“沒什麼。”

還在往外滲，紙巾被浸染。

靳o一副關心的語氣：“還是注意點好。要不要給你個醫生瞧瞧”

黎箏：“......”

把背包重新背好，“我回去了。”

傅凜點了點頭，又問：“你怎麼回”

不等黎箏說話，靳o自來，目落在黎箏上，“看在你知錯能改的份上，我專程送你一趟。”

黎箏無力吐槽，主給他發個消息提醒他注意測試車的輿論，在他那就了知錯能改。

“傅總，你忙，我送黎箏回去。”靳o恢復了總裁的正經樣。

黎箏到了門口又沒忍住回頭看傅凜一眼，沒想到傅凜正好在目送，視線撞上。

千言萬語最后化為無聲。

跟傅凜揮揮手，把門帶上。

傅凜手里的紙巾，上面都是，他直接扔進垃圾桶。

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傅凜多了幾張面紙掩，不等他說請進，門從外面推開，是去而復返的黎箏。

手里拿著墨藍打火機，“我差點忘了。”

傅凜不知道是忘了什麼。

黎箏把打火機x.首發放在他辦公桌上，“今天主要是來還打火機，謝謝，現在歸原主。”

沒逗留，拔就走，急匆匆小跑出去。

這一次，沒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