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敗太多次，我了傻子，系統也不要我了。

「宿主由于承載太多劇，大腦記憶負荷過重，已經失去正常思維能力，系統判定任務失敗，即將永久解除綁定……山水有相逢，宿主自珍重……」

他人還怪好咧，走了還祝福我。

但我的攻略對象卻瘋了，將我強留在邊。

「吻我！你以前不是最想做這件事嗎？現在本座準了！

「慕容雪，我要你我！你聽見了沒有！」

啊，這……

可是我腦子已經壞掉了誒。

1

我穿到了一本武俠小說里，了武林世家的大小姐，要攻略為禍武林的大魔頭墨蒼玄。

劇嘛，就是那種，我爹害死他爹，他努力習武，然后打敗我爹，將我抓去囚、鞭笞、試藥、最后我凄慘而死，的歹毒設定。

我的任務是，讓墨蒼玄上我，然后功活下來。

2

夜，弦月高懸。

千機山莊里，火一片。

一位尸兄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著面前黑白發的青年，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位，就是我那便宜爹，出場就被魔界教主墨蒼玄手刃的武林盟主。

算上這次，他一共死了……呃，四十九次。

同樣死了四十九次的我，看著眼前發如雪，眼神如雪，刀也如雪的男子，瑟瑟發抖。

我要怎麼開口，才能讓他對我的第一印象好一點？

也不是沒試過，開口跪的下場。

有好幾次，我才說了一句話，就被他給噶了。

大魔頭嘛，都是很喜怒無常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重生太多次了，腦子里劇太多。

我看著眼前的墨蒼玄，只覺畫面不斷的跳轉、變幻、重合、撕裂……

「啊！好痛……」

我痛苦地抱住了腦袋，疼到在地上打滾。

什麼臺詞，什麼攻略，都沒辦法思考了。

眼前的墨蒼玄先是狐疑地看著我，隨即半跪在我面前。

「你就是慕容雪，慕容難敵的兒？」

劇開始了，墨蒼玄開始念臺詞了。

我疼到額頭滿是冷汗，仰起頭，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得說點什麼，要不然他一生氣把我噶了，我又得回爐重造了。

然而腦子里的疼痛愈演愈烈，我嘗試了幾次想發出聲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系統提示音。

「宿主由于承載太多劇，大腦記憶負荷過重，已經失去正常思維能力，系統判定任務失敗，即將永久解除綁定……山水有相逢，宿主自珍重……」

臥槽，狗系統竟然拋棄了我！

好消息，不用攻略墨蒼玄了。

壞消息，只剩這條命了，死了就真的死了。

這是昏過去之前的我，腦子里唯一的想法。

3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醒來。

眼前的環境看起來有點悉，像是來過很多次，但我不能思考，一思考，就會頭疼。

墨蒼玄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醒了？裝暈，果然是你慣用伎倆！

「別以為本座會因此放過你，你爹死了，他欠下的債，就由你來還！」

啊，他在說什麼，有點難懂。

我：「阿阿阿……」

墨蒼玄一愣，扣住我的下，強迫我抬頭看他。

「怎麼回事？啞了？」

他掐得我有點疼，我很不客氣地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給了他一口。

「嘶！慕容雪，你找死！」

墨蒼玄吃痛，抬手給了我一掌，我「噗」地噴了一口，倒飛了出去。

哇！雪雪我飛得好遠啊！

啊！雪雪我啊，暈倒啦！

4

醒來的時候，一個白胡子老頭正坐在床前給我把脈。

墨蒼玄臉很臭。

「如何？」

白胡子老頭是賽扁鵲，是魔教里的醫師。

聞言朝墨蒼玄道：「啟稟尊上，慕容姑娘的傷并無大礙，不過是摔斷了兩骨頭，幸好沒進肺里，將養半年也就好了。

「至于尊上說的，神志不清的事，估計是看到親眼看見父親死在您手上，一時難以自接所導致的。」

墨蒼玄嗤笑一聲：「才不會為了慕容難敵……

「給用最好的藥，本座要三個月之痊愈！」

賽扁鵲聞言額頭冒出一冷汗：「這……」

墨蒼玄眼神一冷：「做不到？」

賽扁鵲知道這貨脾氣大，喜怒無常，殺人如麻。

趕回道：「屬下定當盡力而為！」

墨蒼玄一揮袖子：「下去！」

待人走后，他低頭來看我。

「你還要這樣盯著本座看多久？」

我心說，你竟然知道我在看你，難不后腦勺上長了眼睛。

想起他打我那一掌，忍不住道：「你頭發難看的。」

墨蒼玄：「……」

我又補了一句：「跟老爺爺一樣！」

5

我就這樣在魔教住下了。

剛開始一個月，我躺在床上養傷。

后來可以下床走了，我就喜歡坐在院子里發呆。

賽扁鵲一直很認真地想治好我，但我喝的藥越多，忘得越干凈。

剛開始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這的，后來，連自己什麼都忘了。

不過我始終記得墨蒼玄打我那一掌，常常躲起來搞襲，想要打回來。

雪雪我啊，記仇的咧！

墨蒼玄帶著手下穿過長廊，我從廊檐上從天而降，一掌拍在他腦殼上。

「啊打！」

墨蒼玄臉黑如鍋底，魔教十大護法個個用看死人的眼神同看我。

半晌，他從牙里出幾個字。

「慕容雪！你找死！

「誰讓爬這麼高的？」

然后將我扛在肩頭上，朝著寢殿走。

賽扁鵲急得在后面喊：「尊上不可！慕容姑娘的骨頭才愈合，可別給摔裂了。」

原本將我放在肩上扛的墨蒼玄，默默換了個姿勢，公主抱。

6

把我放回到臥室的床上，墨蒼玄彎腰握住我的肩膀，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怒火。

「慕容雪，如果你是想引起本座的注意，那麼本座告訴你，你做到了。

「但你裝瘋賣傻也要適可而止，別以為本座真的舍不得殺你！」

什麼，他還要殺我！

這個壞人！

我當即推開他，轉往外跑。

「爺爺！救我！爺爺！

「嗚嗚嗚！大壞蛋要殺我！」

墨蒼玄沒想到我還敢跑，冷著臉把我抓了回去。

「你誰爺爺？還有，你竟然說本座是大壞蛋？」

我的爺爺，當然是賽扁鵲了。

雖然我很多事都不記得的了，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地還是會喊對自己好的人。

賽扁鵲聽到我的聲音，果然趕來救我了。

「尊上息怒！慕容小姐如今的心智如同七八歲的孩，尊上切莫和計較。」

我：「嗚嗚嗚！爺爺！他打我！

「大壞蛋大壞蛋！」

墨蒼玄氣的一掌震碎地一邊的檀木茶幾。

「本座讓你給治病，你就是這麼治的？」

我趁機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跑到賽扁鵲的后躲了起來。

沖他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

墨蒼玄的臉更加難看了，配上他那白的頭發，難看加難看！

我：「丑八怪！略略略！」

墨蒼玄深吸了一口氣，一掌打出，一邊的窗戶倒飛了出去。

連帶著窗外的蓮池子也跟著炸了。

發出「砰砰砰砰」的聲響。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氣了。

我歡歡喜喜地松開賽扁鵲，朝著外頭跑去。

「好多魚好多魚！好多蓮藕好多蓮藕！」

7

墨蒼玄的侍用那些魚和蓮藕做了好多好吃的給我。

燉魚，炸魚，糖醋魚，烤魚，魚頭豆腐湯。

蓮藕做藕夾、炒蓮藕，涼拌蓮藕，蓮藕排骨湯！

墨蒼玄看不得我吃得這麼好，要來掀我的飯桌。

賽扁鵲連忙護著我。

「尊上息怒！慕容姑娘神智損，心智如同稚子，喝魚湯……喝魚湯會變聰明！」

他的大侍阿裳姐姐也護著我。

「是啊尊上，慕容姑娘骨頭斷了還沒好結實呢，喝這骨頭湯，長骨頭的！」

他們說得合合理，墨蒼玄拿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忍了。

但他忍了，卻沒完全忍。

見我實在吃，仗著自己是教主，把我的魚吃完了，蓮藕排骨湯也給喝了。

氣得我眼淚汪汪的。

他看我哭了，甚是得意，還出言挑釁。

「怎麼？本座的東西，你吃得，本座自己卻吃不得？」

啊，我更氣了。

「魚魚們，藕藕們，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沒讓你們好好被吃掉，這個人他本不懂欣賞你們！」

我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朝著墨蒼玄撲了過去。

然后，剛蹦跶到半空，就被墨蒼玄側躲過，抬手揪住我的后脖領子，將我攔截在半空。

結果自然是，被揍了……

他無的鐵掌，重創了我的屁。

那一天，我凄慘的哭聲，響徹了整個魔教。

賽扁鵲和侍姐姐們超級不忍心。

「尊上，饒了慕容姑娘吧！別同孩子計較了。

「是啊尊上，慕容姑娘的傷還未痊愈，神志不清才冒犯了尊上，還請尊上高抬貴手……」

墨蒼玄他嫉妒我人緣好，聽到這麼人為我求，臉上表更加難看。

抓著我，冷笑地著眾人，又低頭來看我。

「說你傻了，本座看你一點也不傻。

「這收買人心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

又在怪氣了。

人家都說墨蒼玄神功蓋世，是天下第一，他練的一定是神功！

8

似是讀出了我眼底的腹誹，墨蒼玄提著我，朝著寢殿走去。

賽扁鵲跟著追了兩步，被墨蒼玄用眼神嚇退了。

只能委屈地嘟囔。

「尊上，您下手輕點，起碼等屬下徹底治好了……」

倒霉的老頭，因為多話，隔空挨了一掌，飛出去吐了口。

「話多！」

他可真壞啊！這個世界上肯定沒有他在意的人。

我被他一邊提著走，一邊試圖反抗，搞襲。

「大壞蛋！吃我的魚魚！還打爺爺！」

但我的手太短了，撓不到他的臉，只在他的下下留下幾道紅痕。

我一看，這本不破防。

有些驚訝地看他：「你臉皮這麼厚啊？」

墨蒼玄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怒極反笑：「本座神功蓋世，刀槍不，你氣吧？」

啊啊啊！我真的我氣死！

回到寢殿，墨蒼玄把我丟在角落里，用鐵鏈鎖住了我的腳，躺在床上，一只手手心朝上擋住額頭，閉上了眼睛。

我這才發現，我住了一個多月的地方，竟然還有條鐵鏈在這。

墨蒼玄的寢殿，最近其實一直是我在睡，不知道他平時睡在什麼地方。

但他現在睡的是我的床，他睡了，我睡哪兒？

雖然被打的屁屁還是很痛，但我要為了我的睡眠抗爭。

大著膽子爬過去，小心翼翼不讓鐵鏈發出聲響。

看他睡得香，原本是想他鼻孔的。

畢竟他都刀槍不了，攻擊他尋常部位肯定沒有效果。

目卻不自覺地被他擺在邊的刀給吸引了。

那是把造型很狂野的刀，又寬又長，沒有尋常刀尖，仿佛只是一塊鐵片開了刃，安靜地躺在漆黑的刀鞘里。

刀頭的部位是一只吸蝙蝠，張開的翅膀形了刀鞘的形狀。

我想拿起來玩，沒想到才提起來一點，人就重重地朝床里跌去，整個人以臉朝下的姿勢趴在了墨蒼玄的上。

這刀平時看墨蒼玄拿著，分明輕若無啊！怎麼會這麼重啊！

因為臉摔得生疼，又短，只能一邊用手捂著鼻子，一邊賣力地在空中撲騰。

墨蒼玄倒是很給面子地沒有睜眼瞧我。

只是淡淡地開口。

「慕容雪，你就那麼想死嗎？」

9

墨蒼玄的話，讓我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雖然我可能看起來蠻作死的，但一直很努力地想活著的。

本寶寶惜命的咧！

知道自己打不過他的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手腳并用地從他上爬起來，佯裝無事發生地緩緩朝著門外走去，卻忽略了腳上的鏈子。

墨蒼玄一扯鏈子，就把我給拽回去了。

我一個趔趄，摔在了他腳下，狼狽的咧。

要是以前的我，可能會覺得屈辱、憤怒、痛苦吧。

但我現在腦子壞掉了，不是很能理這麼復雜的緒。

于是我順手從床上拿了個枕頭，整個人蜷起來，睡了。

罷了罷了，今日份作死到此為止了。

約約地，我似覺察到墨蒼玄坐在床邊，托著腮看我。

我沒搭理他，眼皮也沒抬一下。

應該是看得無聊了，墨蒼玄也雙手枕在腦后，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地，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慕容雪。

「慕容雪，你睡了嗎？

「慕容雪，你怎麼睡得著的啊？」

你別說，睡地上還怪冷的咧。

我在他的目中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彎下腰，湊近了他的臉。

墨蒼玄瞬間愣住，眨著睫很長的大眼睛，有些忐忑地看著我。

「慕容雪，你要干什麼？」

我勾一笑，抓住了他上的被子，用力一掀。

然后卷在了自己上，繼續趴在地上睡了。

笨蛋，他在期待什麼啊？

那天晚上，我聽到墨蒼玄的刀，出鞘，鞘，

出鞘，鞘……

直到天明。

10

常言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見我睡得太爽，墨蒼玄很不爽。

天還沒亮，就擺著個臭臉，把我逮起來了。

「起來！」

我被他提著命運的后頸，看著懸空的腳下，一臉的茫然。

下一秒，就被他用輕功抓著，上了懸崖頂上的寒池邊。

他好不正常，我真的很方，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冷的，聲音都是抖的。

「大……大早上的，你把我帶這來……干……干嗎啊？」

墨蒼玄理直氣壯。

「本座每日五更起床練刀三個時辰！」

啊不是，他有病吧？

「你練刀，你倒是練啊！你拉我干嗎呀！」

墨蒼玄出了三分譏誚、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心的笑。

「本座要你看著本座練！」

然后，他就真的開始練了。

了上，甩著個大膀子，站在寒池瀑布中，酷酷地練。

「歘歘歘！」

「砰砰砰！」

「嘩嘩嘩！」

那力，多得跟沒地使似的，寒潭水都快被他榨干了。

不過你別說，墨蒼玄的子怪好看咧。

肩寬腰窄，倒三角，八塊腹，比我命還長。

但那刀立起來，比我人還長。

懷疑我要是惹了他，他把我片生魚片，也是分分鐘的事。

咦？什麼是生魚片？

提起來，倒是有點了……

眼看墨蒼玄還在那練刀，我低頭看見池子里游著幾尾白魚，忍不住手去撈。

「在這麼冷的地方還能活，質定然十分鮮，烤著一定很好吃……」

然而，那些魚像是跟我作對似的，異常靈活，好幾次我都抓到尾了，還是被溜了。

我真的，我這暴脾氣！

我一點忍不了。

剛開始還怕沾到水什麼的，后來我干脆挽起腳下池子魚。

頭發散了，服了，好不容易到一條，正得意呢！

墨蒼玄的影突然出現在我后，只穿一條白綢，單刀斜立，氣勢十足。

「你在怎麼做什麼？」

我下意識回了一句：「魚啊！」

墨蒼玄音瞬間沉了下來。

「本座在練刀，你竟然有心思魚？

「你知不知道，這天底下有多人，想看本座練刀，求之不得？」

11

啊，不是。

我知道他武功很厲害，天下第一那種。

可我是個廢材誒，我腦子都壞掉了，我倒是想師，我也要看得懂啊！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我知道這個人腦子比我還不正常。

想了想，決定不跟他計較。

轉捧著那條魚，湊到他面前，呲個牙花子笑著道：「我怕你練功了，抓魚給你烤著吃！

「我看你上次吃了很多，你也很喜歡吃吧。」

墨蒼玄上的冷意散了一半，拳頭抵住畔咳嗽了一聲，聲音倒是緩和了不。

「就抓一條，夠誰吃！」

刀背往水里一拍，水面上瞬間浮上來幾尾死不瞑目的白魚。

我歡天喜地地去撿回來。

「好多魚！好多魚！」

墨蒼玄力真高強，剛才和我一樣在水里泡，一上岸，他子里干了。

在池子邊生了個火堆，剖魚刮鱗之后，架在火堆上烤。

剛才在水里的時候，為了爭口氣，沒覺得冷，這會兒山風一吹，我冷得瑟瑟發抖。

湊過去撞撞他的胳膊：「你把我服也烤一下唄？」

墨蒼玄冷哼一聲：「自己烤火去！本座的力，才不會用力做這種無關要的事。」

「唔……」

怎麼不算小氣鬼呢？

弱小無助還可憐的我，只能在火堆邊上，烤烤手，烤烤服，了鞋，烤烤腳丫子。

墨蒼玄看看他的魚，又看看我的腳丫子，臉都綠了。

大聲喊我的名字。

「慕容雪！」

我趕解釋：「我腳丫子可干凈了，我每天都洗！」

怕他不信，我還把腳丫子遞到他面前。

「我剛才在池子里還洗過，一點也不臭，不信你聞聞。」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后，有人替我倒吸三口涼氣。

約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吐槽。

「竟然敢讓尊上聞的腳，不要命了！

「我看，還是通知賽神醫幫準備后事吧。

「慕容雪今天死定了！」

原本死死盯著我的墨蒼玄，突然朝著后怒斥一聲。

「滾！」

然后，就看到幾個教眾手忙腳地跑了，武都掉了，兵荒馬的。

我腳舉了半天了，有點累，忍不住問他。

「你聞不聞啊？」

墨蒼玄一抬手，把我撈到他懷里坐著。

我下意識想起來，卻被他按住。

「別！」

我的后背在他的膛上，到自他上傳來的熱度，我不了。

怪暖和咧！

12

墨蒼玄難得的好脾氣，給我取暖，還烤了魚給我吃。

那魚質鮮，一點土腥味都沒有，關鍵是刺還，烤完了簡單撒點鹽，就已是人間味。

我一口氣吃了五條，眼看著就剩一條了，才想起來，我好像說過是怕墨蒼玄肚子，才去撈魚的。

于是把最后一條魚捧到他面前，學著其他人他：「尊上，您吃？」

墨蒼玄倒是沒跟我計較，漫不經心地低頭挑眉看我。

「吃剩了，吃不下了，想起本座了。」

我小聲嗶嗶：「倒也不是吃不下。」

就聽墨蒼玄嘆息一聲道：「這寒潭雪魚，是療傷圣品，百年了，才不過生長了一百多尾。

「吃一尾，便可增長十年功力，江湖上多英雄豪杰趨之若鶩。

「你腦子傷，多吃點，好好補補。」

說罷，拿出酒葫蘆往里咕嘟了一口，一副很瞧不上我的樣子。

啊，不是，他剛才是不是罵我？

雖然一個臟字沒帶，但我覺他確確實實是罵我了吧？還罵得怪臟的！

我把最后一條魚丟給他，從他上跳下來，踢他的膝蓋。

「你才是笨蛋！你才需要補！你自己多補一點！」

然后氣呼呼地轉跑了。

墨蒼玄在我后喊：「你鞋沒穿，當心扎腳！」

哦，他說得有道理。

我又跑回去把鞋穿上。

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烤魚，想起他說吃一尾，能增長十年功力，又搶了回來。

邊走邊吃，跑下山去了。

阿裳姐姐看到我回來，趕抓住我問。

「慕容姑娘，你沒事吧？尊上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啊？」

阿裳姐姐生得好看又溫，待我可好了。

聽問我，我一撇，哭了起來。

「他欺負我！」

「啊？」阿裳姐姐有些驚訝。

「尊上怎麼欺負你了？」

我道：「他不讓我睡覺，把我帶到山上去，還不穿服！」

阿裳姐姐大驚失，話都不會說了。

「還……還有呢？」

我氣呼呼道：「他罵我腦子不好，還讓我坐在他上，給我烤魚吃，讓我補補……」

幾個侍紛紛瞪大了眼睛，隨即紛紛找借口跑了。

「啊，我想起來我服還沒收呢！」

「是啊，我地還沒掃，被管事的看見了要罵的。」

「哎呀，那院子的花該澆澆了……」

13

我撓撓后腦勺，困地看著阿裳姐姐。

「阿裳姐姐，們怎麼都跑了？」

阿裳姐姐小聲嘀咕。

「能不跑嗎，被尊上知道了，會把我們耳朵割下來的。」

然后出一笑意朝我道：「慕容姑娘，以后你和尊上的這種閨中事，還是對外人講的好。

「來，奴婢帶您回寢殿，換服休息一下。」

我天沒亮就被墨蒼玄從被窩里薅起來，正困得厲害，也就沒細想阿裳姐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乖乖地跟著回寢殿換服睡覺了。

睡得正香呢，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了。

約約地，我聽見阿裳姐姐的聲音從殿外響起。

「圣！圣，您不能進去，慕容姑娘正在休息！

「尊上吩咐過，沒有他的準許，旁人不得擅自。」

一個跋扈的聲響起來，夾雜著鞭子打在人上的聲響。

「讓開！本圣進尊上的寢殿，什麼時候需要經過他人的準許了！

「當年要不是我爹救了他，還用一甲子的功力幫他重塑筋脈，他墨蒼玄早就死了！」

這聲音，一聽就是來討債的。

可是他墨蒼玄欠的債，跟我有什麼關系？

翻個，繼續睡！

下一秒，寢殿的門就被從外面踹開了。

一個梳著很多小辮子，穿著紅腰，頭上上掛滿珠鏈，走起路來嘩啦啦，手上還拿著條紅鞭子的人，把我從床上薅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尊上的床上！」

我十分老實地回答。

「他不在，我在床上躺會兒。

「他回來了，我只能在地上趴著了。」

還給指了指角落里的鐵鏈。

那人臉上出一副詫異的表，狐疑地看著我。

「你是尊上抓來的奴？區區奴隸，竟敢爬上主人的床，你好大的膽子！

「教中傳聞，尊上最近帶回一個子，同吃同住，極盡寵，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說著，掐住了我的腮幫子。

「你就是用這張人畜無害的無辜臉，迷的我們尊上？」

啊，這……

說的容太離奇了，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我的沉默，讓眼前的人更加生氣了。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

然后一下把我推倒在床上。

「賤人！膽敢勾引尊上，本圣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才是一直陪在尊上邊的人，我才是未來的教主夫人，你一個小小的奴，你憑什麼？」

說著，揚起鞭子朝我過來。

14

啊！打人了！

那人是真瘋啊，我一句話沒說，就要打我。

第一鞭子下來，被我閃躲過。

但床上的被子遭殃了，直接被的鞭子劈開兩半。

這要是甩在我上，雪雪我啊，無了啊，阿裳姐姐，晚飯不用給我留了啊！

我慌忙跳下床，躲到了柱子后面。

「你你你！你別沖啊！」

那人見一下沒打到我，更生氣了，氣得頭發都飛起來了。

「好！很好！

「我蕭玲瓏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跟我搶男人的！

「本圣今天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勾引尊上！」

不愧是魔教啊，從教主到圣，都沒一個正常的。

拿著鞭子要打我，我只能跑了。

蕭玲瓏追著我全教跑，我逃追，我翅難飛。

魔教上下，飛狗跳，人仰馬翻。

追著追著，蕭玲瓏有些追不了。

扶著樹干，氣吁吁。

「你……你這小賤人，到底什麼來歷，為何力如此深厚，本圣竟然追不上你……」

我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追了我半天，好像沒有追上過我，也沒有打到過我。

難道是，因為我早上吃的那六條魚？

吃個烤魚而已，還真的能增長功力啊？

早知道不和墨蒼玄鬧脾氣了，哄他高興了，多給我吃幾條！

我朝著蕭玲瓏笑道：「圣姐姐，你還追嗎？不追的話我要回去吃飯了，我了。」

蕭玲瓏見我停下，眼底閃過一寒意，抬手飛出三枚飛鏢。

「呵……吃飯？本圣請你去下面吃！」

原本飛速旋轉的飛鏢，在我眼中忽然變得很慢，我子一側，竟然就躲過去了。

開心地跑到蕭玲瓏的面前，挽住了的胳膊。

「啊？我們中午吃面嗎？好啊好啊！」

因為不懂如何控制力，就聽「咔」一聲，蕭玲瓏的胳膊被我拽臼了……

「啊！」蕭玲瓏慘一聲。

「你你你，你這個小賤人，竟敢襲本圣。」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連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你手傷了嗎？」

蕭玲瓏恨恨地瞪著我，尚且安好的那只手到腰間的包包里，抓出一把藥，朝著我撒過來。

「去死吧！」

我下意識抬起一掌，掌風一推，蕭玲瓏撒出來的藥，就全落在了自己上。

先是一愣，隨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毫無先前狠毒姐，魔教圣的形象。

「你！你欺負本圣！

「嗚嗚嗚嗚！不玩了！」

15

蕭玲瓏撒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只見臉上上，迅速冒出無數小紅疙瘩。

得在地上又打滾，又抓又撓的。

我怕那藥沾到我上，不敢，撿了小樹枝。

「喂！你沒事吧？」

蕭玲瓏惡狠狠地瞪我。

「你說我有沒有事！」

但下一秒，就繃不住了，又開始滿地打滾。

「好好！死了！」

我繼續用小樹枝：「那……我幫你撓撓？」

嫌棄地打開我的樹枝。

「解藥！快去找解藥！」

見我愣著，又吼了一句。

「在我房間！」

「哦哦！」

我連連點頭，丟下樹枝去找解藥。

沒想到，蕭玲瓏的臥室藥品還多的。

我不認識哪種是解藥，哪種是毒藥，只能一

腦全都給搬了過去。

「來了來了！

「解藥是什麼，你快吃啊！」

蕭玲瓏這會兒在地上滾了半天，已經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了。

在藥堆里尋了半天，終于出一瓶子，倒出一顆藥丸吃了，在一邊盤膝打坐，調理息。

我看那些藥瓶子好看的，就藏了一瓶。

想著下次墨蒼玄要是欺負我，我就給他撒藥，讓他和蕭玲瓏一樣上長小紅疙瘩，然后在地上爬。

正思忖著，就見一群人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有人喊著：「圣！沒事吧？」

墨蒼玄也來了，目銳利地看著我和蕭玲瓏。

「怎麼回事？」

我還沒開口，剛才還一副慘兮兮的樣子的蕭玲瓏睜開了眼睛，頂著半消下去的小紅疙瘩，哭唧唧地抓住了墨蒼玄的腳。

「尊上！這個人下毒害玲瓏！害玲瓏幾乎失去這絕世的容貌，差點就配不上尊上您了！

「尊上快幫玲瓏殺了！」

什麼我下毒害？分明是自己拿藥撒我啊！

墨蒼玄聞言，面冷然，嚴厲地問我：「說的可是真的？」

我搖了搖頭，無辜地擺手：「我沒有！」

你說巧不巧，我剛才藏起來的小瓶子竟然從我袖子里掉出來了。

雪雪我啊！命好苦啊！

蕭玲瓏眼底閃過一驚訝，隨即狂喜，指著我道：「人贓并獲，你還說你沒有？

「你一定是別的門派混進來的細作，想要對尊上和本圣不利！

「尊上！快把這個心腸歹毒，居心叵測的人抓起來，嚴刑拷問！」

16

墨蒼玄他可真聽蕭玲瓏的話啊！

蕭玲瓏他抓我，他還真抓我！

不僅抓我，還用鐵鏈把我吊起來。

看著腳下暗爬行的黑蛇，我和它們大眼瞪小眼。

墨蒼玄立在蛇坑邊上，出言威脅我。

「說！為什麼對蕭玲瓏下毒！

「你的失憶，是不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本座，讓本座對你……」

我完全沒注意墨蒼玄說什麼，忽而抬頭朝他齜牙一笑：「你看那條蛇蛇，還怪胖咧！

「剝皮拿來燉蛇羹，一定很香！

「烤著吃也行，你烤得比較好吃，你來烤！」

墨蒼玄被我氣得翻白眼！

「這烏鱗蛇是我教圣，專門用來懲罰門中叛徒，你還想烤來吃，膽子不小！

「本座問你話，別企圖蒙混過關！

「蕭玲瓏是圣，前任教主的兒，你傷了，引起眾怒，本座必須給教中兄弟們一個代！」

剛才還饞的我，聽到這話，腦子忽然清醒了一陣。

看著墨蒼玄出一抹不在意的笑。

「你這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我和之間，你從來都不會選我……」

啊對對對。

我和蕭玲瓏其實算夙世敵了。

我死的那四十九次里，有好幾次都是被陷害致死的。

或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墨蒼玄為了救，把我丟下了。

蕭玲瓏的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又和他是青梅竹馬，總歸是比我這個天降要重要些的。

不過我的清醒，只是那麼一瞬。

當墨蒼玄抓住我的領問我，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來了的時候，我就又傻了。

「烤蛇蛇吃。」

蛇坑里的烏鱗蛇發出強烈抗議。

「嘶嘶嘶！」

嘖，罵我，還罵得怪臟的。

我指著剛才罵我那條，沖墨蒼玄道：「烤這條！烤這條！」

方才還一副要找我興師問罪模樣的墨蒼玄，看著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臉疲憊和無力。

「這麼討厭嗎？討厭到要下毒毀了的容貌？

「你不承認，本座也知道。

「但本座對，只有兄妹之。

「爹臨終之前，將托付給本座，本座不能有負于……」

啊，頭疼，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

但我這個人，怪惜命的。

墨蒼玄看起來真的蠻為難的樣子，我不打算再惹他生氣了。

扁了扁，用弱的語氣喊他。

「墨蒼玄，我了……」

17

墨蒼玄最終還是沒忍心把我丟進蛇窩里去，但他把我關在了籠子里，拿鐵鏈鎖著我，還不給我飯吃。

蕭玲瓏很不甘心。

「尊上！這個人差點下毒害我毀容，就這樣關著，是不是太便宜了？」

賽扁鵲還怪心的，在邊上跟解釋。

了自己的腦袋，朝道：「圣有所不知，這位姑娘被尊上撿回來的時候，這里出問題了，心智只如七八歲

的稚。

「而且膽子賊大，你拿尋常東西嚇唬，本沒有用，就是一個飯桶，你不給吃的，就是對最大的懲罰了。」

蕭玲瓏臉上出了詫異的表：「啊？」

一轉頭就看見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我。

「嗚嗚嗚……好啊！

「阿裳姐姐，賽爺爺，給口吃的吧！」

剛才還一臉歹毒的蕭玲瓏，瞬間出了一臉嫌棄的表。

「噫……尊上怎麼會喜歡這種人。」

掏出小鏡子照了照，理了理頭上的辮子，才出一副放心了的表。

「尊上不過是拿消遣罷了，唯有我這樣的絕世大人，才能為尊上的教主夫人！」

我：「嗚嗚嗚！好呀！」

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墨蒼玄才把我關起來，不給我飯吃。

我決定對進行人攻擊：「丑八怪！難看死了！」

蕭玲瓏氣得張牙舞爪的。

「你敢詆毀本圣的貌！看本圣不撕爛你的！」

但隔著籠子，打不到我。

于是把籠子打開了，鉆了進來，拿著鞭子要我。

可真不長記啊，要是在我們那，這種行為，就送人頭！

我拿手上的鐵鏈，往脖子上一繞，就乖乖倒在我懷里哇哇了。

「你！你這個小賤人！你敢襲本圣，你快放了我，否則尊上不會放過你的！」

我低頭在耳朵上啃了一口，聽痛得吱哇，開心地笑了。

「就是你，害得我沒有飯吃，那我就吃了你吧！」

然后低頭在白白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嘻嘻嘻！你聞著還怪香的咧！」

蕭玲瓏再跋扈，再猖狂，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一下都被嚇完了，哭得稀里嘩啦，梨花帶雨的。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嗚嗚嗚……求求你別咬我了，我不跟尊上告你狀了。

「你別咬我臉……啊啊啊啊！」

18

圣被挾持了，邊上的守衛們如臨大敵。

「放開圣！」

但我可是跟他們教主有緋聞的人，況且蕭玲瓏還在我手上，他們不太好我。

于是只能圍著鐵籠子，一邊放狠話，一邊無能狂怒。

賽扁鵲在邊上勸我：「慕容姑娘，老朽知道尊上把您關起來，您心里不高興，但切莫傷了圣啊！」

蕭玲瓏摳著脖子上的鐵鏈，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瘋狂點頭。

我：「才不要咧！一個人關著多無聊。」

賽扁鵲急得直跺腳。

「您要怎麼才肯，把放了啊？」

我想起來當時在坑里罵我的那條蛇。

「你去把蛇坑里的最胖那條烏鱗蛇抓來給我烤著吃，我就放出去！」

蕭玲瓏氣得大哭：「烏鱗蛇是我教圣，你豈敢冒犯！」

我作勢要咬的耳朵，就尖著從了。

「去抓！去給抓！」

有時候，人就是比男人靠譜。

我靠著墨蒼玄沒吃上的烤蛇，靠著蕭玲瓏吃上了。

一天沒吃飯的我，吃得怪香的。

「吧唧吧唧，好次好次。」

蕭玲瓏被我困在角落里，跑不了，只能看著我吃。

見我吃得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吃嗎？」

我這個人，知恩圖報，沒有，我指定是吃不上這蛇的，于是分了一段。

「諾！」

蕭玲瓏猶豫了一下，接過我手上的蛇，跟我一起吃了起來。

「唔……味道還不錯誒……」

于是……我們倆，就一起被押送到了墨蒼玄面前。

雖然，那蛇是我要吃的。

但卻是蕭玲瓏下令去抓來給我吃的。

眾所周知，我是個傻子，全魔教的人都知道，我腦子不正常。

所以這口黑鍋，只能是蕭玲瓏替我背了。

墨蒼玄這次是真生氣了，也不顧是不是前任教主的兒了。

「你為圣，竟然帶頭食用教中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罰你去西南邊陲，監督鐵礦開采，無事不得返回教中！」

蕭玲瓏哭得老慘了，被帶下去的時候，手得老長。

「尊上！

「蒼玄哥哥！

「不是我要吃的，是慕容雪我的！」

我被捆一團，在墨蒼玄腳邊指認。

「屬吃得多，我吃了四段，吃了五段！」

蕭玲瓏一邊尖，一邊消失在了殿外。

「慕容雪！你竟然陷害本圣！本圣一定會回來的！」

我

：「回來一起烤蛇蛇吃！」

19

蕭玲瓏背了大鍋，被發配出去了。

我倒是沒什麼事。

墨蒼玄讓賽扁鵲給我把脈。

「況如何了？」

賽扁鵲詫異又欣喜地看著我。

「慕容姑娘的傷勢，沒什麼大礙了，而且不知道為何，生出許多純的力來，如今康健得很啊！」

墨蒼玄卻不大高興：「本座問的，是的腦子。」

賽扁鵲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數螞蟻的我。

「呃……這個沒有。」

見墨蒼玄要怒，賽扁鵲往后了一下道：「尊上，其實慕容小姐這樣也好的。

「要是恢復了神智，想起尊上您殺了父親，還把擄到這來，到時候尊上您該如何自？」

賽扁鵲的話，讓墨蒼玄黑了臉，半晌，他才揪住賽扁鵲的領子咬牙道：「本座不在乎恢復神智會怎麼想，本座要眼里有本座，記得本座！」

然后看了我一眼，甩袖子走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拿點心碎碎喂螞蟻和麻雀，傻呵呵地笑了。

他對我一點也不好，我為什麼要記得他？

都說我腦子有病，我看他才是有病的那個！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打算逃跑了。

畢竟我再傻也知道，喜歡把人用鐵鏈子鎖起來的男人，不能要。

所以雪雪我啊，趁著墨蒼玄睡著，跑路啦！

逃跑之前，還去山上禍禍了他全部的魚，放掉了他全部的蛇，還在院子里放了把火。

當天晚上，魔教上下飛狗跳，人仰馬翻。

我混在人堆里跑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我里的力，我視力和聽力怪好的。

一路上，聽見有人的靜，就跟著跑。

要是遇到好人，我就和他們一起走。

要是遇到壞人，我跑得快，他們也追不上我。

了，去河里魚捉蝦烤著吃，了喝山里的泉水，困了就在樹上或者破廟里睡覺。

當墨蒼玄再次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在外面浪了大半年了，正在葬崗翻人家祭奠的貢品吃。

「慕容雪？」

墨蒼玄了我一聲，有些不敢認我。

因為我現在頭發糟糟，服破破爛爛，臉還臟兮兮的。

我也沒想到他會在這，里叼著半個饅頭，把剩下的一半遞給他。

「你吃嗎？」

墨蒼玄站在沒，我默不作聲，轉就跑。

然而才跑出去一米，就被拎住了領，被抓回來了。

墨蒼玄用嘲諷又幽怨的眼神看著我。

「慕容雪，離開本座，你過得也不怎麼樣嘛！」

20

啊？他哪里看出我過得不怎麼樣了？我過得開心的啊！

「人過得開不開心呢，不是別人說了算的，要那個人自己說了才算……」

然而，不等我的話說完，就被墨蒼玄抓著跑了。

他把我丟到一輛很大的馬車里，揪著我質問。

「很好，還學會頂了，是記憶恢復了嗎？」

我被他在床榻上，有些不適地了。

「呃……沒有。」

見墨蒼玄又要生氣，趕補了一句。

「但是腦子好使了一點。

「我覺得自己好像，變聰明了！」

墨蒼玄聞言，手上的力道了：「那為何不回來找本座？難道本座對你不好？」

我以前雖然傻，但好賴我還是分得清的。

聞言，我很認真地回答了他。

「我覺得你對我不好。」

然后在墨蒼玄怔愣的眼神中，解釋道：「你用鐵鏈子把我鎖起來，狗才用鏈子拴呢！

「你還打我，害我在床上躺了好久。

「不過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我抓了你的魚，把你的蛇都放跑了，還點火燒了你的屋子。」

說著，我拍了拍墨蒼玄的腦瓜子。

雪雪我啊，寬宏大量，不和他計較啦！

下一秒，剛才還一副幽怨模樣的人，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我耳邊，拳頭握，渾都冒著攝人的寒氣。

我就知道，這人好不了，好不了一點。

掙扎著爬起來要跑，被他抓回來，扣在懷中。

他地擁著我，力道大得像死要將我碎一般。

「慕容雪，本座再也不鎖你了，也不打你，你別跑了好不好？留在本座邊。」

唉，生活不易，雪雪嘆氣。

他好像真的不懂誒。

「那你人怪好的咧！

「可是，賽爺爺，阿裳姐姐，還有你那十大護法，他們也都不打我，也不

鎖我啊，那我都要跟他們在一起嗎？」

「你！」墨蒼玄被我氣得直磨牙。

「分明是你先來招惹本座的！你說你喜歡本座，要和本座在一起，對本座糾纏不休，一次又一次，你都忘記了嗎？」

不好意思，我確實不記得了。

但我現在聰明了一點，所以對他的話，我表示充分懷疑。

千機山莊被魔教圍攻那天，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吧？

他分明造謠！

「這樣啊？可能我是騙你的吧？

「我覺得，就算我沒失憶，應該也不喜歡你這樣的。」

見他瞪眼，我立刻提醒他。

「你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打我了。

「誰會喜歡挨打啊！我又沒有喜歡挨打的癖好！」

墨蒼玄被氣得臉鐵青，雙拳握，看起來馬上就要被氣死了的樣子。

下一秒，就聽「砰砰砰」幾聲，他無宣泄的真氣，把馬車頂子炸飛了。

我：「……」

21

馬車被炸了頂，是住不了。

墨蒼玄的手下就近租了個院子，安排我們住了進去。

墨蒼玄的侍帶我去洗刷，一邊用瓜瓤給我澡，一邊勸我。

「慕容姑娘，這半年，尊上為了找您，拋下教中事務，四跑。

「好不容易才找到您，您可千萬別再跑了。

「你說你跑出來，圖啥呀？弄得這麼臟！

「明月，再換桶水……」

這人蝶，也是墨蒼玄邊的人，從前和阿裳姐姐一起伺候過我。

我半合著眼睛，仰頭靠在木桶邊緣，假裝聽不懂的話。

「你輕點，怪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邊的靜突然消失了。

一只手出現在我后，拿著木梳，一點一點梳著我的頭發。

他作輕，配上水中的熱氣，讓人有些昏昏睡，腦袋不自覺地有些歪歪倒倒的。

就在我差點到水里去的時候，一只手過來，扶住了我的腦袋。

我睜開眼，剛要道聲謝，看見眼前的人，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怎麼是你啊？」

后的人是墨蒼玄，手上拿著一把桃木梳子，蹲在浴桶邊上，眼神滿是溫。

「雪兒，你喜歡什麼樣子，本座以后就變什麼樣好不好？

「只求你，以后不要再說那種什麼不喜歡本座的話了。

「你不知道，聽到你這麼說，本座的心里有多痛。」

媽耶，更嚇人了。

我忍不住回，一拳頭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湊流氓！看本姑娘洗澡！

「你丫有病吧你！誰會喜歡在自己洗澡的時候突然冒出來的人啊？死變態！

「不喜歡！喜歡不了一點兒！」

墨蒼玄被我揍了一臉，委屈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你打我，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很溫的……」

不好意思，不記得了。

但僅憑他說我以前很溫這一點，我就斷定他在撒謊。

「不可能！你這樣的，我見一次打一次！」

一掌拍出，墨蒼玄被我拍得倒飛了出去。

跟他一起出去的，還有門板。

十幾雙眼睛好奇地進來。

「哎呀，尊上這麼猛的嗎？」

「小別勝新婚，玩的就是刺激啊！」

「不是，剛才飛出來的那個，好像我們尊上啊……」

就聽墨蒼玄氣急敗壞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院子。

「閉！全部滾出去！

「誰敢看，本座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我在他震驚的目中，裹著巾站起來了。

「看也是看我，又不看你，你張什麼。」

22

換好服，墨蒼玄一邊投喂我，一邊教訓我。

「你是個姑娘家，不能隨便給人看。

「就算要看，也只能給本座看！

「還有，你方才那樣對本座，本座不怪你。

「都是因為你不記得了，等你想起來，你就會后悔了！

「到時候，你一定會哭著求本座原諒你……」

我沒搭理他，連著干了七碗飯。

吃完，打了個飽嗝，看了他一眼。

「你有事嗎？沒事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覺了。」

墨蒼玄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一口都沒給本座留？」

我好不容易吃頓飽飯，還有舒服的床可以睡，懶得搭理他，轉回床上睡覺去了。

躺下睡了沒一會兒，轉看到墨蒼玄竟然躺在我邊上。

他和我面面相覷，角扯出一抹討好的笑，被我一腳踹了下去。

「滾蛋！」

墨蒼玄倒在地上，著屋頂眨了眨眼睛，突然從地上蹦起來，拔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慕容雪！你別太過分！

「本座今晚，就要睡在這！你敢說半個不字，信不信本座砍了你！」

墨蒼玄那刀啊，有我這麼高啊！

架在我肩膀上，把我人都進被子里一截。

我敢說半個不字嗎？我不敢啊！

于是，當天晚上，刀睡外面，他睡中間，我睡里面。

墨蒼玄躺在床上，角帶笑，不無得意。

「果然，說再多，也沒有刀好使！」

長臂一撈，將我撈到口，讓我把臉埋在他口上，對我下了命令。

「睡！」

我氣得磨牙。

「墨蒼玄，你這樣是強取豪奪，我不會喜歡你的！」

墨蒼玄是知道怎麼拿我的：「那你和本座的刀聊聊？」

我立馬慫了：「不聊了不聊了，夜深了，睡了睡了。」

這院子偏僻，夜里寒氣重，墨蒼玄上怪暖和的。

我睡著睡著，就趴人上去了。

沒想到，墨蒼玄竟然踹開了我，還嘟囔了一句：「熱死了！」

我：「？？？」

要一起睡的是他，踹我的也是他！他是不是有病啊！

我抬手想拽被子，他一個翻，把被子住了。

我的真的，我氣死。

忍不了，忍不了一點！

湊到他耳邊用盡了力大喊：「把被子還我！」

墨蒼玄睡夢中猛然驚醒，茫然四顧。

「啊？你說什麼？

「我聽不見！」

……

很好，墨蒼玄耳朵被我震聾了。

23

墨蒼玄的手下，超慘的。

先是修馬車，后來又修門。

這會兒墨蒼玄的耳朵聾了，又要給他找大夫。

我一邊吃早飯，一邊用吼地給他道歉。

「對不起！」

墨蒼玄：「什麼？你我？

「這麼多人，不用說出來。」

我：「你腦子進水啦！」

墨蒼玄：「你要本座親你啊？」

我充分懷疑，這人耳朵沒壞，他就是故意的。

大夫說，墨蒼玄的耳被我用力震壞了，需要服藥好好調理一陣子。

在這期間，要飲食清淡，保持心境平和，務必要讓他心愉悅，才有可能盡快恢復聽力。

讀我的語，一句也不準，讀大夫的語，倒是一字不差。

「聽見沒有，別惹本座不高興，否則本座的耳朵好不了，唯你是問！」

我好想掐著他的脖子，搖晃他的肩膀，質問他：你是不是在裝聾！

但墨蒼玄這麼多手下看著，我不敢。

本著誰造的孽，誰負責的原則。

蝶每次熬好藥，都讓我親自送去。

不是我送的，墨蒼玄不喝。

因為墨蒼玄的病要在這住一陣子，我平時沒事會和蝶們出去逛街采買。

墨蒼玄看我們天天出去玩不帶他，羨慕嫉妒恨，抓住道：「去哪兒？本座陪你！」

我看著他，眼珠子轉了轉。

「你真要去？」

然后帶著他，去了戲院聽戲。

想著，臺上唱戲，他一句也聽不見，氣死他。

沒想到，墨蒼玄聽起戲來，還像模像樣。

搖頭晃腦地，像是真聽見了似的。

我不懷疑，他聽力是不是早就恢復了，假裝沒好，故意使喚我。

于是湊到他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話。

「我喜歡你。」

若是墨蒼玄聽力恢復了，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表現出來。

然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用嗔怪的眼神看我。

「頑皮！」

想到他好好的一個人，是被我害這樣的，我有些心虛。

指了指后頭，示意他我去如廁。

他擺了擺手：「去吧。」

誰料，我剛到后院，就被一人拉住了。

那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穿一襲白，長得一臉正氣。

拉著我的手，激地看著我。

「師妹！我總算找到你了！」

我指了指自己，有些困地看著他。

「師妹？」

那人看見我的舉止，皺了皺眉，擔憂地道：「是啊！雪兒，我是師兄啊！

「你不記得了？

「你我自小青梅竹馬，師父早已為我們定下婚事。

「墨蒼玄那個魔頭，趁我和師兄弟們不在門中，帶人襲千機山莊。

「等我們接到消息回去的時候，師父已經被那個大魔頭殺死了，你也不

知所蹤。

「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沒想到你是被那個大魔頭給抓了！

「師妹，你為何和那個大魔頭舉止親昵，是不是他你的？」

他這麼說，我恍惚有些印象。

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說的話，都是有畫面的。

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原來……我一直和殺父仇人在一起嗎？」

24

師兄林靜軒，是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是我爹的親傳弟子，是千機山莊的繼承人。

他告訴我，他是來找我的。

并且集結了武林正道人士來圍剿墨蒼玄這個大魔頭，為我爹報仇。

我的頭很痛，明知道林靜軒說的全是對的，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覺。

林靜軒抓住我，關切地問：「師妹，你怎麼了？」

我晃了晃腦袋，強行穩住子。

「沒什麼，就是有些頭疼，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林靜軒憤恨地握拳道：「肯定是墨蒼玄那個大魔頭對你做了什麼，導致你變這樣的！

「師兄一定親自手刃這個賊人，為你和師父報仇！」

然后布置給我一個任務。

「那魔頭城府極深，心思詭譎，唯有師妹你能接近他。

「若到萬不得已，只能由師妹你親自出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師妹你不會被那個魔頭迷吧？」

這是，要我襲墨蒼玄嗎？

我滿懷心思地回到了廂房。

墨蒼玄雖然聽不見，但看戲看得怪認真的。

見我回來了，掃了我一眼。

「怎麼去了這麼久？掉糞坑里了？」

我：「……」

墨蒼玄：「去這麼久，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本座的事吧？

「還好，最后一塊桃本座沒給你留，早知道你不值得。」

好的，負罪什麼的，沒有了。

那天，我們看了戲，夜里逛了燈會。

墨蒼玄給我買了兔子花燈，還有好看的面，我們還去放了孔明燈。

全程，他都抓我抓得很。

「本座的耳朵現在聽不見，你要是跑了，本座就找不到你了。」

我翻了個白眼。

「稚，你是聾了又不是瞎了。」

目越過墨蒼玄的影，向他后。

林靜軒袖手站在高樓之上，臉上戴著狐貍面，眼神銳利地向我們。

四周圍也有不人緩緩朝著我們靠近過來。

我握著墨蒼玄的手，下意識地了。

墨蒼玄似渾然不知，低頭湊到我耳邊問道：「怎麼？怕跟本座走散了？」

下一秒，一支穿云箭破空，和漫天的煙花混在一起。

墨蒼玄著那異常艷麗的一抹，眸一沉。

數十個影從四面八方的商鋪上一躍而下，聯合著地面的人手，紛紛朝著墨蒼玄撲了過來。

四周圍的百姓們驚呼出聲，向著四面八方逃竄，一時間，熱鬧的長街上，只剩下了墨蒼玄和我。

林靜軒持劍從天而降。

「墨蒼玄，你投靠魔教，危害武林，惡行昭昭，天理難容，拿命來！

「各位武林同道，隨我一起圍剿這個惡賊，為前盟主報仇！」

25

墨蒼玄似認識林靜軒，雖耳朵聽不見，但也知道眼前形勢對他很不利。

「千機山莊大弟子林靜軒？

「是知道自己一個人絕非本座對手，所以拉了這麼多幫手？

「也好，等會兒本座送你上路的時候，多幾個給你墊背的！」

墨蒼玄武功果然高強，一手護著我，僅憑單手，也能和數十人打得毫發無損。

但終究手中無刀，又得護著我，束手束腳了些。

城里鬧出的靜，很快引來了在鎮子守著的墨蒼玄的手下。

一個護衛取了墨蒼玄的刀，沖破重重壁壘，丟給了他。

「尊上接刀！」

墨蒼玄接了刀，僅憑刀背一個橫掃，強勁的力，便瞬間震飛了前數人。

長刀出鞘，頓時一腥之氣撲面而來。

銀落刃間，便又是十幾人失了命，濺當場。

墨蒼玄的刀沾了，一玄黑袍立在人群之中，周殺伐之氣宛若實質。

噴濺的落在他的臉上，顯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有種詭異的妖冶。

他聽不見，但目空一切的狂傲氣質毫不減。

朝我笑了笑：「你先走！本座解決了這些人，就去找你。」

長袖一揮，一力便將我送了出去。

墨蒼玄的手下接住了我。

「慕容姑娘！」

然后，紛紛拔刀沖進人群，朝著墨蒼玄靠

近過去。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著打一團的魔教和正道中人，陷了沉思。

雖然林靜軒說墨蒼玄是魔教教主，壞事做盡。

但他們設下埋伏，枉顧無辜百姓的命，以多欺又真的算得上正義嗎？

這江湖，打打殺殺。

人們為之付出命的，究竟是為了所謂的大義，還是心中的野心？

蝶見墨蒼玄被人群包圍了，朝我道：「慕容姑娘，奴婢護著您先走吧？」

我掃了一眼：「你們尊上被人圍攻了，你們不去救他，護著我干什麼？」

蝶哭著道：「尊上吩咐了，不能讓慕容小姐您有半點閃失！

「等您安全了，我等再去支援尊上。

「呵……」

我愣愣地著，角牽起一抹苦笑。

傻子，我跟他們是一伙的啊。

我一記手刀擊在了蝶的后頸上，把打暈，丟進了馬車里。

在余下幾個護衛詫異的目中，一掌打在了馬屁上。

「你們走吧，墨蒼玄他今天回不去了！」

馬匹驚跑了起來，那幾個護衛也跟著追了出去。

我轉加了戰場之中。

26

墨蒼玄能為武林第一，仗的不僅僅是舉世無雙的武功，還有刀鋒之利。

他那把長刀，重達數百斤，鋒利無比，乃是魔教初代教主集數百位手下敗將的兵，融合打造出來的絕世神兵。

聽說練刀的時候，丟了不人下去祭刀。

刀出鞘，就要飲。

那刀中數不清的亡魂戾氣，宛若地獄惡犬一般，是看著便讓人肝膽俱裂。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墨蒼玄腳下已經倒了一片，有人缺胳膊，有人首異，有人還沒死，在地上痛苦地爬。

墨蒼玄立在尸堆之上，眼尾刺紅，白發飄飄，宛若天地間的一尊殺神。

林靜軒和他纏斗了數個回合，但不是他的對手，被墨蒼玄重刀連續撞擊，他持劍抵擋，卻被拍斷了劍，單膝跪地，口中鮮不止。

墨蒼玄并未下殺手，眼底卻滿是嘲弄的神。

「千機山莊莊主，不過如此！

「帶了這麼多幫手，也沒能在本座手下扛過十招！

「今日，你們殺不了本座，來日本座必定親自帶人，你們這些名門正道，有一個算一個，本座見一個，滅一個！」

林靜軒聞言嘔不止，目眥裂，高聲喊道：「師妹！」

我在旁邊蟄伏已久了，聞言猛然出現在墨蒼玄的面前，在他詫異的目中，一掌擊向了他的心口。

我沒有高深的武功，只有強勁的力。

這一掌，傾注了我全力，正好打在墨蒼玄的罩門之上。

墨蒼玄猝不及防，被我重傷，猛地噴出一口，濺了我滿臉。

他眼底滿是悲痛，仿佛難以置信般看著我。

「為什麼？」

我皺了皺眉，覺得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你殺了我爹，我也要殺了你……」

他苦笑：「你想起來了？」

我老實搖頭：「沒有。」

但又補了一句：「你這個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林靜軒在我后喊：「師妹，別跟他廢話，殺了他，為父報仇！」

抬手丟給我一把劍。

我正要手，墨蒼玄的一個護衛從后竄了出來，用刀隔開了我的劍，扶住了墨蒼玄。

「尊上！」

墨蒼玄穩住子，著我，凄然一笑。

下一秒，只見他眸一冷，奪過我手中的劍，朝著林靜軒擲去。

我心中大驚：「不要！」

卻見那劍徑直貫林靜軒的膛，林靜軒當場殞命。

墨蒼玄也在手下人的護送下，飛而去。

只留下我，在遍地尸骸中，抱著林靜軒的尸茫然失措。

「師兄！你別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27

經那一戰，正道武林人士死傷慘重，墨蒼玄也了重傷，帶著教眾撤出中原，回到西域天山去了。

江湖得以暫時息，贏來了難得的平靜。

從旁人口中，我得知了墨蒼玄的世。

我爹和他爹原本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因為他爹背叛師門，被我爹殺了。

墨蒼玄小小年紀就了孤兒，他苦練武功，到找人挑戰，想要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找我爹報仇。

卻因為得罪仇家，被人打得經脈寸斷。

后來，他被前任魔教教主撿到，治好了他的傷，還把一生所學和畢生修為都傳授給了他。

他了魔教教主，帶著教眾，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場腥風雨。

……

林靜軒死了，我在圍剿大魔頭墨蒼玄一役中，立下

大功，雖然沒能殺了他，但實力有目共睹。

林靜軒死后，我繼承了千機山莊了莊主，被推舉為新的武林盟主。

我很尷尬。

「諸位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其他門派的掌門紛紛給我吹彩虹屁。

「慕容俠年英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高深的力，重創魔教大魔頭墨蒼玄，將魔教逐出中原，實在是功不可沒！這盟主之位，是你應得的！」

「是啊！如今中原武林群龍無首，我等都以慕容俠您為馬首是瞻啊！」

「慕容俠，這個武林盟主之位，你不坐，誰還有資格坐？您就不要謙虛了！」

「還請俠帶領我們，剿滅魔教，為戰死的武林先賢報仇！」

我：「呵……」

你們對墨蒼玄的實力，一無所知。

他一刀背拍過來，我可能會死。

不過好在那一戰后，大家都了重傷，人人都要養傷。

也沒人著我去找墨蒼玄打架。

千機山莊藏書眾多，絕學籍不，我爹是前任武林盟主，留下不心法武功。

墨蒼玄的子狠辣，我那一掌沒打死他，他肯定恨死我了。

為了不讓他打擊報復我，我日夜勤學苦練。

睡覺都兩只眼睛站崗，深怕他什麼時候來取我狗命。

第一年，他沒來。

第二年，他沒來。

第三年，他沒來。

我開始有點飄了，想著他該不會死了吧？死了他，可就不能死我了喲！

第四年，第五年……

他怎麼還沒來？

他到底來不來？

十年時匆匆而過，因為茍在山莊穩健不出，我也從一個草包盟主變了真正的武林高手。

我三十歲生辰那天，接到了墨蒼玄的戰書。

他約我在雪山之巔決戰，我若不去，他就發兵中原，洗江湖。

看著書信上張牙舞爪的筆畫，確實是他的字跡。

小弟子問我：「莊主，那魔頭約您決戰，咱們如何應答啊？」

我想了想道：「去吧？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28

那一天，我在雪山上等了很久，也沒見墨蒼玄的影。

山上怪冷的，我裹著大氅在雪松下坐著，一邊喝酒一邊等他。

腦子里招式過了上百遍，想著一會兒打起來，我可千萬不能輸。

當然，打輸了，怎麼求饒的話我也想好了。

雖然有點無恥，但求他饒我一條狗命。

我等啊，等啊，從天亮等到天黑，都睡著了。

恍惚間，有人拍了拍我：「慕容莊主，雪地里冷，回屋里睡吧？」

我睜眼，竟是故人。

「阿裳姐姐？」

臉上帶著悲戚，妝容素凈了許多，聞言只是淡淡地道：「不敢當，慕容莊主請隨我來吧，尊上一直在等您。」

我心中狐疑，但往日阿裳姐姐對我的好還歷歷在目，應該不會害我，便跟著去了。

我以為，還能約我比武的人，休養十年，應該大好了。

但看到坐在木椅上，裹大氅，臉蒼白喚我名字的人，我還是嚇了一跳。

「慕容雪……你來了？咳咳咳……」

我皺眉，狐疑地向他：「墨蒼玄，你怎麼了？」

他扯了扯角，朝我虛弱一笑。

「無礙……」

我松了口氣：「哦。」

就聽他道：「快死了。」

我：「！」

「不是都說，禍害千年嗎？十年了，你傷還沒好？」

墨蒼玄嘆了口氣：「十年前，你那一掌打在我罩門上，破了我的功法，能活到現在，見你最后一面，已經是上天對本座的眷顧了。」

說著，他用一方白絹帕掩住，又咳嗽了起來。

因為咳得太厲害，咳出來的染紅了他手上的帕子。

我：「啊？」

不是，我都做好準備要和他決一死戰，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了。

他整這死出？

「你真要死了？那你找我來干嗎啊？」

墨蒼玄抬頭看我：「這十年，你過得如何？

「你這個年紀，應該已經嫁人生子了吧？」

我：「哦，那倒是沒有。

「我怕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報仇，十年來，一直都在勤學苦練，未敢有半分懈怠。

「早知道你好不了，我就該答應村口阿牛哥的求親，說不定這會兒孩子都打醬油了。」

墨蒼玄起先聽著還蠻高興的，聽到后面那句，咳嗽得更厲害了，噴出的，把整張帕子都浸了。

我心說，不能因為我一句話，給氣死了吧？

上去拍了拍他的背，想給他把把脈，被他拂開了。

「不用

了，本座這子，沉疴難治，藥石無靈了。」

啊？他還真要死啊？

「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墨蒼玄臉上顯出一尷尬。

「真的。」

我將信將疑：「哦，那……？」

他直起子，淡淡地道：「本座時日無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跟你拜堂親，你能不能看著本座將死的份上，臨死之前，滿足本座這個愿。」

好家伙！在這等著呢！

我就知道，這家伙我來，沒憋什麼好屁。

當即拒絕。

「不可能！

「墨蒼玄，你夠壞的啊！

「你都要死了，還要跟我親，這不是要害我當寡婦嗎？

「你果然心腸歹毒，詭計多端！」

29

墨蒼玄的臉一黑，握在木頭椅副手上的手，了，留下五個深深的指痕。

但面上還是保持著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本座嗎？」

我笑死。

「你什麼份我什麼份啊，你魔教教主，大魔頭，天下第一，我可憐你？我可憐你什麼？」

我話沒說完，墨蒼玄一拍椅站起來了。

他腰不酸了，不疼了，也不吐了，醫學奇跡了。

「慕容雪，本座這樣求你，你都不肯，那就別怪本座用強了！」

我很無奈：「早知道你是裝的了。

「本來想和你打一架的，看你這樣，傷應該無礙了，我打不過，就先走了！」

然后趁他不注意，拔就跑。

墨蒼玄沒想到，我如今已經是千機山莊的莊主，中原武林的正道魁首，跑起路來還這麼沒有心理力。

稍不留神，被我跑出去好遠。

等他反應過來，我都要下山了。

墨蒼玄趕來追我。

我逃，他追，我翅難飛，被他堵到了一座雪山下，沒了去路。

墨蒼玄步步近。

「你不是很能跑嗎？再跑啊？

「慕容雪，我說過，你是我的！

「跟本座回去拜堂親！」

我茫然四顧，找地方鉆。

墨蒼玄冷笑道：「別，你再，這雪就塌了。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本座回去，做本座的教主夫人。

「要麼，你我埋骨于此，生不同衾死同！」

好氣啊。

我攻略他 49 次，他都不心，憑什麼他心一次，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啊？

沒錯，我練了十年的武，把腦子治好了，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

「其實，那些事我早就記起來了。」

墨蒼玄一愣：「那你為何不早點來找本座？」

我嗤笑：「你如此篤定，我想起來了，就會來找你？

「喜歡，也不一定非得要在一起吧？

「其實，我不是真正的慕容雪，只是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有個系統的東西，你可以理解為神明之類的吧？讓我攻略你，獲得你的喜歡，那樣我才能活下去。

「可是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我攻略了你四十九次，次次為你肝腸寸斷，可不見你有毫容。

「后來啊，我的系統嫌我是個廢，就不要我了，我也就自由了。

「反正我不會和害死我四十九次的人在一起的，你要是不滿意，大可以殺了我。

「不過，我的命也就剩下這一條了，要是沒了，應該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生生世世也別想再見到我。」

30

那天，我放完狠話，在墨蒼玄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了。

剛開始怕他反應過來，步走。

看他沒追上來，連忙輕功跑。

跑出去好遠，我才松了口氣。

「好險好險，差點就單了！」

遠遠地，好像聽見方才我和墨蒼玄站著的地方，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我轉的瞬間，便看見墨蒼玄遠遠地看著我，朝我笑了笑，然后被淹沒在了漫天積雪之下。

「墨蒼玄！」

我震驚地看著他，想回去找他。

但雪崩來勢洶洶，本容不得我前進半分。

我以劍拄地，想要穩住子, 但最終還是力耗盡，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 眼前的場景變了久違的現代。

白的床單，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這是, 回來了？

我爸媽看見我了，激地大喊：「醫生！護士！醒了, 我兒醒了！」

很快, 醫護人員就圍滿了我的床邊。

一個中年醫生拿燈照了照我的眼睛，又聽了聽我的心率, 朝我爸媽道：

「據目前

觀察，患者的各項征都很正常, 不過況, 還得做全方位的檢查才能確認。

「順利的話, 一周之就能出院了。」

我爸媽欣喜得抱頭痛哭。

「太好了, 兒你終于醒了。

「你在床上躺了兩個月, 我和你爸都擔心死了，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記起來了, 我好像是為了救一個小朋友，被車撞了。

才過了兩個月嗎？

明明在書里，我已經過了五十輩子。

可是, 系統不是不要我了嗎？我怎麼會穿回來的？

此時，腦子里的一個聲音，解開了我心里的疑。

「墨蒼玄在知道宿主的遭遇后，主獻祭了自己的生命, 用自己為男主的氣運，幫助宿主你擺了劇，返回了現實世界。

「他希宿主往后一生，幸福滿，健康, 萬事如意……」

聽到系統的話，我愣了好久。

好半晌才訥訥地問：「那……他呢？」

系統：「男主氣運耗盡，劇崩塌, 永遠消失了，你們待過的位面也灰飛煙滅, 不復存在。

「本系統也將離開，尋找下一任宿主，多保重！」

31

后記

系統告訴我最后的那些話之后, 就消失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出院后, 恢復了正常的學習生活，和爸媽開心地生活在一起。

但我不相信禍害了我這麼久的人和系統，就這樣輕易地消失了。

嘗試在網上搜索那本書里的容，真的一點都沒有。

墨蒼玄消失了, 連帶著那本書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菩提。

緣起緣滅，誰又能說得清呢？

多年后，我在網上寫下了一篇小說。

男主墨蒼玄，主慕容雪。

但沒有了什麼正邪之分, 只是兩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小搞對象的酸臭故事。

然后……一覺睡醒，我踏馬的又雙叒叕穿越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