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指腹在的耳朵上來來回回，自然不能繼續裝睡。

為后宮嬪妃，不僅不能有脾氣，還得知知趣。

秦婈隨著他的作瑟，接著朝他那邊一挪，撞進一個的懷抱中。

蕭聿抱著香，眼中鬱變淺，低聲一笑，慢聲道：“這回醒了？”

秦婈小聲回應：“臣妾醒了。”

兩人嚴合地在一起，呼吸愈重，目愈熱，秦婈被耳畔強而有力的心跳震地生理臉紅。

蕭聿垂眸看。

他的眸向來冷清，可就是這樣的一雙眼，一旦染了，再加之三兩分的，便如海上漩渦，令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秦婈無比慶幸，這顆心，再不會如從前那般慌。

“頭還暈嗎？”他問。

這話一出，秦婈找準機會離開這人的臂彎，連忙坐起，端正道：“謝陛下惦記，臣妾險些忘了風寒尚未全愈……臣妾還是離陛下遠些為好，以免過了病氣。”

蕭聿的手又空了，便也跟著坐起來，又道：“昨日怎麼回事？怎麼還暈倒了？”

秦婈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空握了下拳，含笑道：“薛妃娘娘臣妾去鹹福宮喝茶，但昨日的風有些大，吹得臣妾有些頭暈，實在也沒想到會暈倒。”

天剛亮，秦婈尚未挽發，烏黑的青散落在額間，襯得這小臉越發白皙瘦弱。

這言又止的語氣，這息事寧人的心思，落在皇帝眼裡，無疑是孤立無援的嬪妃，誰也不敢得罪的模樣。

想想也是，五品太史令之，何來的膽子去得罪薛妃。

蕭聿拉過的手，安似地握住。

從前是后宮之主，執掌印，統領六宮，便是薛瀾怡也不敢給臉瞧，他也從來沒替出過頭，更不需要護著。

三年前，養心殿的折子堆積如山，他來后宮的日子比現在更，要說護過誰，好似也就是薛瀾怡欺辱李苑到他看不下去，維護過李苑幾回。

只要想起這些，蕭聿便能回憶起那時的眼神。

皇后總是笑的溫得，還會出言安他，“薛妃子跋扈，本就該罰，長春宮那邊，臣妾自會照看好，陛下不必擔心后宮。”

可那溫得的目，和昨夜夢裡的目，可謂是截然不同。

只可惜後知後覺，為時已晚。

秦婈見他出神，聲喚了一句，“陛下？”

蕭聿回神，長籲口氣，道：“朕知道了，你先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就搬到景仁宮去。”

秦婈推辭道：“臣妾能住在主殿，已是逾了規矩，若是再……”

蕭聿抬手了一下的臉，“無妨，朕替你做主。”

這句話，秦婈還是頭一回聽他說。

但不得不說，“朕替你做主”這五個字，在這偌大的后宮裡，確實是最人的話。

說罷，蕭聿起更，陪用了早膳，去太和殿上朝。

秦婈照常送他到殿門口。

起轎輦前，蕭聿低聲對盛公公道：“去鹹福宮告訴薛妃，既管不好這后宮，就把協理六宮的權利，還到慈寧宮去。”

盛公公一驚，低聲道：“奴才聽聞，薛妃娘娘昨日已去慈寧宮，自請卸下協理六宮之職。”

蕭聿又道：“太后怎麼說？”

盛公公道：“太后說子欠安，還是暫由薛妃管理。”

蕭聿默了半晌，道：“那朕親自與太后說。”

今日剛下朝，蕭聿便去了慈寧宮。

腳步聲橐橐而，蕭聿一如很多年前那樣，恭敬道：“兒子給母后請安。”

慈寧宮四周都是藥香，楚後斜憑幾榻，用指腹點了點手爐，直接道：“皇上今日這麼早過來，可是因為薛妃協理六宮之事？”

蕭聿坐下，接過章公公遞上來的茶，道：“是。”

楚後直起腰，道：“薛妃子確實有些任跋扈，但這幾年，也收斂了許多，哀家子欠佳，不能替皇上繼續管理后宮，思及薛家在朝廷替皇上辦事不易，這才將協理六宮之權予，不然薛妃宮這些年，沒有子嗣，也沒升過分位，眼下新人又了宮，哀家是怕薛家心裡有了想法。”

“兒子知道母后心思。”蕭聿放下一口未的茶盞，又道：“但兒子覺得，朝廷和后宮實在不宜牽扯過多，薛家立的功，朕自會犒賞，算不到薛妃上。”

楚後笑了笑，直接道：“后宮不得乾政，這是老祖宗的規矩，理應如此，可分的再清楚，這裡頭仍是有理不清的關系，就像陛下再疼秦婕妤，也擔不起這重任。”

“這是自然，”蕭聿道：“秦婕妤子斂，並無統領后宮的本事。”

楚後道：“陛下如此說，心中可是有了合心意人選。”

“若說合心意，自然是誰都比不得母后。”蕭聿道：“但母后子欠安，朕也不好為難，思來想去，隻覺得柳妃尚可。”

“那便聽皇上的。”楚後笑了一下，道：“這些事說到底還是小事，皇上還是盡早開枝散葉，才是正事。”

蕭聿笑道：“是，兒子知道了。”

蕭聿走後，楚後的臉立馬沉了一下，看著門廊的方向，哂然一笑，“哀家若是早看出他上的狼，興許當年就不會選他了。”

章公公跪地不起，不敢接話。

當日，這協理六宮之權，便從鹹福宮轉移至翊坤宮。

翊坤宮上上下下都是喜氣。

翊坤宮的大宮枝鳶笑道：“恭喜娘娘，奴婢聽聞，這協理六宮之權是陛下親自去慈寧宮替娘娘要來的。”

柳妃笑了笑，道：“爭來爭去的權利，如今放到翊坤宮來，薛瀾怡還不得把鹹福宮砸了？”

枝鳶笑道：“奴婢聽聞鹹福宮的宮人，已經有好幾個罰的了。”

“就是不死心，自恃出高，自恃貌，總覺得陛下終會對另眼相待，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若能寵，還用等到今日？新宮的那幾個，誰不是碧玉年華，就一個？”柳妃頓了一下道：“居然蠢到去秦婕妤。這下好了，做的那些，便是好心，也了隔著黃河送秋波，無人領。”

在柳妃看來，爭寵就爭寵，爭權便爭權，薛瀾怡若不妄圖兼得，今日也不會如此。

“險些忘了，尚宮局方才過來說，秦婕妤過兩日要挪宮，傳到的是陛下的口諭。”枝鳶道：“這位秦婕妤，是真的寵了。”

柳妃道：“這才哪到哪，瞧著吧，大皇子早晚也得送到那兒去養。”

兩日之後，秦婈從景宮遷至景仁宮。

司禮監的總管太監王複生再度來到秦婈面前。

宮短短幾月，這位秦婕妤已經換了三個院子，王複生的笑容也一回比一回燦爛。

王公公道：“婕妤放心便是，這景仁宮上上下下，奴才都派人查過了，像上回那樣的事，不會再有了。”

秦婈笑道：“多謝王公公了。”

王複生又說了那句老話，“婕妤若是有什麼需要，直接開口便是，奴才立馬當最要的事去辦。”

秦婈思忖片刻，道：“說起來，還真有一事要勞煩公公。”

王複生立馬躬了子，笑道：“婕妤請說。”

寵妃說勞煩，那是王複生的求之不得。畢竟這宮裡，一來一往，還有分可言。

秦婈低聲道：“公公可否去尚宮局給我要兩位得力的宮來，最好是會照看孩子的。”

一聽孩子，人一樣的王複生還有什麼不懂。

王公公立馬道：“奴才即刻就去辦。”

秦婈看著王公公腳步生風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后宮的日子也真的難捱，母家得力，尚可得幾分臉面，若是沒有靠山，那可真是全憑皇帝一人的臉。

皇帝樂意寵你，你便是六局一司和司禮監心尖上的人，反之，則反之。

還不到一個時辰，王複生就帶著四位宮來到了景仁宮。

主子說要兩位，他們做奴才的卻不能就找兩位。

王公公笑道：“這四個，都是寧尚宮與奴才親自挑的，個個都辦事麻利，上也都有把門的，不知婕妤看上哪個了？”

秦婈思忖半晌，道：“我瞧著，們都好。”

王公公“嘿呦”一聲，道：“那便是們四個的福分了。”

於是秋文、玉碧、翡翠、琥珀這四個宮，都被秦婈留下了。

掌燈時分，長歌和靈鵲照常伺候秦婈梳洗。

長歌剛放下牛角木梳，就聽秦婈道：“這段日子，倒是辛苦你們兩個了。”

長歌個靈鵲心裡咯噔一聲，躬道：“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秦婈笑道：“景宮人，有你們兩個在，確實安心不，但今日挪宮，王公公一下送了四位宮過來，還都是寧尚宮選來的，我不好拒絕，便都收下了。”

靈鵲眼眶一紅，道：“婕妤可是嫌棄奴婢伺候的不得力？”

“這是哪兒的話？”秦婈笑道：“只是你們兩個本就是在鹹福宮伺候的，又一向得薛妃娘娘喜歡，如今我這兒不缺人了，自然該放你們回去了，不然就是我不懂規矩了。”

長歌和靈鵲，誰也沒想到，瞧著逆來順的秦婕妤，竟然會給他們當頭一棒。

其實秦婈並不在乎薛妃往邊眼睛，但蕭韞要來了，只能把人送走了，

長歌的靈鵲一走，竹蘭和竹心便回了院伺候。

翌日一早。

寧晟否剛去給大皇子診過脈，就不歇腳地來給秦婕妤診脈。

只見秦婕妤紅齒白，氣上佳，便道：“婕妤這風寒之癥，已是痊愈了。”

秦婈道：“多謝寧太醫了。”

寧太醫十分有眼地把話遞到了盛公公那兒去。

傳到了盛公公那兒，便等同於傳到皇帝耳朵裡。

蕭聿低頭一笑，對盛公公道：“你去壽安宮，告訴袁嬤嬤，讓帶著大皇子搬去景仁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