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自己所言字字珠璣，殿下聽了該極其用才是。不料頭頂卻傳來一聲嗤笑，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袁瑞頓時臉冒冷汗，不知這番溢之詞，到底是哪兒說錯了。

蕭胤卻是在想，連袁瑞都知曉的事，虞昭又怎會不知曉？

而居然拒絕與他同房，簡直豈有此理！

此刻蕭胤冷聲道：“你下去吧。”

“嗻。”袁瑞提心吊膽地應了聲，旋即出了長定殿室，輕手輕腳地關上殿門。

……

虞昭也沒想到，蕭胤居然會在面前提出要宿下來。雖說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可虞昭莫名就是覺得，他想說的是宿在寧華殿。

咬了咬，心想自己多拒絕幾回，他總該明白的。

這幾日若是見太子，能避則避吧。

事實上，虞昭早已是心有所屬之人，沒法兒把自己給他。此時虞昭便不再多想，來青玉葶花伺候梳洗，隨后幾日皆閉門不出。

……

到了萬壽節那日，虞昭早早地便起了，青玉二人伺候梳妝。

如今寒冬已至，雖說這幾日并未下雪，竟是難得出了晴日，連宮的湖水也暫時化開了。可虞昭自怕冷，今日自是要穿得厚實些，小暖爐手筒披風更是一個不落。

隨后這才鼓起勇氣出了寧華殿，只見太子輿轎正停在門口。

蕭胤坐于轎閉目養神，直到他聽聞外面傳來一陣靜，便知是虞昭來了。

隨后轎簾被人掀起，虞昭飛快地鉆了進來。見轎燒著炭火可謂溫暖如春，頓時展一笑，卻并未朝著蕭胤，而是朝著地上那只暖爐。

蕭胤錯開視線，并未再看向。他自是能察覺到虞昭這幾日有意躲著他。

轎外傳來袁瑞的聲響：“起轎！”隨即輿轎便被穩穩抬起。

轎一片寂靜，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好在不久后便到了萬壽宴的宮殿，二人一前一后走下輿轎。

今日是建文帝的壽辰，此前禮給陛下呈了不折子，最終決定趁著近日的好天氣，先祝壽再游船，如此一來簡宮開支。

“太子殿下、太子妃駕到！”

虞昭跟在蕭胤后，了殿落座于自己的席位，文武百則坐于殿外兩廊。

只見不遠正坐著薛寧一人，虞昭有些驚訝，沒想到萬壽節這般重要的場合，大皇子竟然都沒來。

此刻還不知，事實上是建文帝不想看見大皇子，禮這才如此安排。

不久后，建文帝和皇后也來到席間，今日太后又因突發不適的緣故缺席。此時皇室宗親和文武百紛紛齊聲行禮道：“參見陛下、皇后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建文帝抬手道：“眾卿平。”隨后他并未多說什麼，只示意禮開宴。

旋即歌舞奏，竹響，教坊藝人先是效百鳥朝之聲，殿外皆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禮此時按照規矩，在小輩中以太子為尊，頭一個便朝蕭胤高聲道：“請太子殿下攜太子妃上前祝壽！”

蕭胤向建文帝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及太子妃為您準備了一份大禮，愿于最末祝壽。”

建文帝頓時有些好奇，笑道：“準了。”

四皇子蕭桓在一旁聽著，不挑了眉梢。他已派人暗中換掉太子準備的百壽圖，變一幅梅蘭竹圖，如今對方竟還想最后一個祝壽，到時丟了大臉可不要怪他。

禮隨即朝薛寧道：“請大皇子妃上前祝壽！”

薛寧自席間起，走到殿中央向建文帝行禮道：“兒臣祝父皇龍康健、萬壽無疆！特獻上一幅萬壽無疆圖，為兒臣親手所畫，耗時一月之期。”

隨著這番話落下，兩名宦展開那幅萬壽無疆圖，只見數匹駿馬奔騰于河流之上，寓意十分吉利，正好暗合萬壽節的含義。

建文帝并未給薛寧臉看，只淡聲接道：“大皇子妃有心了，賞。”

旋即他便不再多說，有宦帶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托盤上前，給薛寧側的侍采香，里面裝的僅有五十兩銀子。

薛寧眼見自己耗時一月的心并未得到陛下青眼，面容平靜地叩頭謝恩道：“兒臣謝父皇賞賜！”

接下來便到四皇子，只見蕭桓勢在必得地走到殿中央，朗聲行禮道：“兒臣在此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此前兒臣遍尋天下名家，終得一人畫出千里江山圖，此人正是天下第一畫師吳庸。兒臣知曉父皇喜歡他的畫，特尋來此人，愿父皇龍大悅。”

建文帝聽后倒是來了幾分興趣，然而在兩名宦將那幅畫展開之時，溫貴妃的臉卻突然變了。

不止是，連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

那幅千里江山圖畫了大片的梅花，這“梅”一字，正是宮中的忌，乃大皇子母妃生前的封號。此前四皇子準備換掉蕭胤的百壽圖，換梅蘭竹圖，也是因著這個梅字。

此刻薛寧愣愣地看著那幅千里江山圖，沒想到事到如今，竟還會有人拿那樁陳年舊事來大做文章。

四皇子蕭桓原本渾然不覺，正等著建文帝對他的褒獎，卻在看到建文帝的臉驟變后，蕭桓連忙上前查看那幅畫作，頓時面蒼白下來。

只見其上不知何時已有了數枝梅花，而他明明前不久還派人確認過，短時間為何會有梅花出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