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昀被他盯的冷汗連連，仍不住手了汗，“大司馬……”

“好。”

齊昀以為自己聽錯了。

“齊侍中，帶路吧。”

齊家家主齊文年近四十才得了長子，如今已過花甲，自去年冬，病癥纏，臥床不起。

聽到下人傳話，說大司馬到了，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那個悉又陌生的男子。

“襄臣，我記得，你父親早亡，你的字還是在我齊家書塾中的先生給起的。”

蕭緒桓也不知道，亡父為何會為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

書塾的先生對他搖頭，說桓者，齊桓晉文，緒者，未竟之事業，狼子野心，便給他取字為襄臣，他怕不住這個名字。

齊文瞇著眼睛，無不概，“怕是從未有人想過，一個小小武將之子，能有今日。如今你大權在握，位列三公，若有一日羯人揮師南下，高門士族皆要仰汝鼻息，咳咳——”他睜大眼睛，咳嗽不止，緩了緩，又道，“不知你認不認，若無我齊家栽培，若非我執意提拔，汝安能有今朝?”

在他厲聲質問過后，蕭緒桓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

“認，我認。”

他聽完齊文這番話，心中如同卸下了一塊巨石。一個垂垂老矣命無多日的老人，至死，都是為了士族的門楣而掙扎。

這樣的齊文，他不再糾結恩抑或是仇恨。

士族和士族沒有兩樣，從里到外散發著腐朽和陳舊的氣息。

“好，好，”齊文揮了揮手，人帶上來一個年輕的郎，他指著郎道，“既如此，老夫有話直說便是，襄臣，你心中所求，北伐之愿，若無皇帝點頭，永不可能實現。”

“既如此，不妨娶我齊家，結為姻親，我齊家在一日，皇帝在一日，便可保你如愿，可好?”

郎垂首站在一旁，只等他回話。

蕭緒桓腦海里卻冒出另一個子的影來，三年前，是不是也像這樣，因為家族的決定，輕易的獻出了寶貴的年華和畢生的命運。

從沒有人問愿不愿意，也由不得決定。

他冷笑，“齊大人，你的前提是要我保你齊家，保住大梁李家、你外孫的皇位，北伐亦是為大梁而伐，利都是你們的，我又得到了什麼?”

“你——”

“齊大人，若我北伐之后，尚有一條命在，要取而代之呢?”

他向后退開幾步，與齊家郎隔開些距離，

“你們士族，向來都是靠帶姻親，我蕭緒桓不是。”

作者有話說：

走一點點劇線，不能因為今天沒有瑟瑟就不理我了嗚嗚，大家ヾ(^▽^*)

第22章

夜時分，墨的天穹之上星朗月明，從前偶爾在建康留宿，從不曾有這種愉悅之。

紛紛雜雜的政事拋在腦后，蕭緒桓清楚地到自己心的期待。

不過才分別半日而已，他便思念若狂，迫不及待想回到那個原本空曠孤寂如今卻住著佳人的府邸。

“阿弟!”

剛踏進大門，匆匆路過長廊，便迎面遇到了搖搖晃晃的蕭楚華。

走進了，他便聞到阿姐上一酒氣。

蕭楚華頗為興，看樣子剛從湖邊的聽竹堂出來，拉著蕭緒桓絮絮叨叨說著醉話。

“……阿弟，你這就不厚道了，竟藏著這樣一個大人!”將那個大字說得極為夸張，低頭不知傻笑什麼，拍了拍蕭緒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怪不得，人家那樣一個人看不上你也是應該的，路漫漫其什麼兮來著，這個忙，阿姐幫定了!”

蕭緒桓哭笑不得，低頭，發現蕭楚華手上全是黑乎乎的墨跡，一掌拍在自己上，留下一個手印。

他就知道，蕭楚華這個格，再不滿意崔茵的出和過往，見了真人，魂早就不知丟到哪里去了，紙老虎一個。

“阿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蕭楚華聞言瀟灑地擺了擺手，“不用!你姐夫來接我了，沈汲，沈汲呢?”

蕭緒桓朝后去，只見沈汲從垂花門里匆匆追上來，不眉心一跳。

崔茵墜崖被他帶回之后，一直住在姑蘇山中的道觀，后來乘船回建康，一直不曾向外泄半點消息，除了府中的下人和婁復幾個近侍手下，都不曾見過崔茵。

沈汲一直忙于審理天通教信眾一事，不曾上山，更不曾見過真人，只有所耳聞。

他蹙眉，見沈汲面無異，手里拿著阿姐落的披風，上前從侍手中扶住蕭楚華。

“襄臣，你既回來了，我便接阿楚回去了。”

蕭緒桓漸漸松開眉頭，笑了笑，給他二人讓路。

沈汲守禮端方，即便去聽竹堂接阿姐，也不會進去，不可能見到崔茵。

他是自己最信賴的人，蕭緒桓卻也深知沈汲的腦子里一筋，太過死板執拗，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崔茵的份。

夜風徐徐，蕭楚華原本混沌的醉意卻忽然被風吹地有些清醒了，忙道，“等等!”

蕭楚華扶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你讓大人住在聽竹堂?”

“是，怎麼了?”蕭緒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