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清微張著側眸，徑直墜裴牧曜黝黑的眼眸之中，滿天的煙火自他后墜落，照亮了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裴牧曜不知是在想著些什麼，并未開口，只是默默地凝著。

側的云不知哪兒去了，就連采桃也不見蹤跡，在舒緩的眉眼皺起之時，就聽到裴牧曜說：“帶著你的丫鬟追趕賣龍須的老人去了。”

宋絮清不可思議地‘啊’了聲，云去追就算了，怎的采桃也去了？

煙火升起，綻放，墜落。

裴牧曜將目鎖在的上，適才的恍惚不知何時已經消散開來，只余下宋絮清此刻的影。

沉默良久，裴牧曜抬眸撇了眼夜空，問：“好看嗎？”

宋絮清頷首，“一瞬即逝的樣子很漂亮。”

裴牧曜垂下眸，眸一眨不眨地落在的上，“上次看是什麼時候？”

江邊攤販的吆喝聲和往來人群閑談聲錯錯落落，綻開的煙火響徹云霄，可這一切的聲音傳至宋絮清耳畔時，就好像被無形的墻壁隔住那般。

若真要說起上次看煙火，還是嫁東宮那一日，漫天的火照亮了整座盛京，好生漂亮。

但要是以這一世來說，應該是元宵佳節那日。

宋絮清斂下思緒，“元宵那日在長安街見過。”

元宵那日，裴牧曜在宮中度過的，并不知長安街有何活。

可適才在遇見的瞬間，煙火綻放映襯著這張小巧的側臉，一道他從未見過的場景倏地鉆進眼眸之中。

著一襲妃華服站在閣樓高，微抿的瓣隨著綻開的煙火而微啟，明的雙眸映襯著縷縷煙火，就連垂落的眼角也染上了點點笑意，可也僅僅是一瞬罷了。

“姐姐，要買個狐貍面嗎？”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小姑娘扯了扯宋絮清的角，眼眸怯生生的，“是我自己做的。”

宋絮清上街經常遇到這種事，習以為常地彎下和平視著，攤開手：“給我看看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手忙腳地從籃子中找出一張面，“就是這個。”

宋絮清接過面細細地打量，面上繪畫的狐貍與攤子的樣式不甚相似，多了些許的真，抬眸喚道：“采桃。”

喊完后才記起采桃和云去追賣龍須的老人去了，面猶豫。

“給。”裴牧曜半蹲下，將銅錢給到小姑娘。

小姑娘興高采烈地接過銅錢，道謝后一蹦一跳地跑開了。

宋絮清也不占他的便宜，將面遞過去，“你付的錢就是你的東西。”

裴牧曜接過，借著燈火掃了眼面上的小狐貍，角微微彎起。

宋絮清不知所以地看著他，后知后覺地想到他應該是不喜歡這類小玩意兒的，道：“徽瀾公主可能會喜歡，你可以給。”

裴牧曜半蹲著，眸往上抬了幾許，不知為何，只覺得這面上的狐貍驕矜憨的模樣與尤為相似。

這麼想著，他微微抬手。

宋絮清眼前忽而一黑，再反應過來時，已然過兩個小看清站在跟前的影，不多時他收回了手，沒了面遮擋后才看清他眼眸中的黠笑。

不過一瞬的功夫，面落了的手中。

裴牧曜道：“既然和你如此相似，那便是你的東西。”

第22章 宮

(你和我兒認識？)

臨近夏日時節，夜間微風徐徐吹過，不似白日那般悶熱，暖玉閣燈火通明，風吹得窗戶嘎吱嘎吱的響。

守在門扉兩側的畫屏和采桃著靜坐榻上的小姐，眼睫低垂，白里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挲著手中的面，神尤為專注。

兩個丫鬟側眸相視一眼，相似的面暖玉閣中沒有十副那也有七八副，比這個致的面多的去了，兩人都不知道這面有何好看的。

“畫屏，采桃。”

“哎，小姐。”

聽到側傳來的呼聲，兩人邁著小碎步往里走去。

宋絮清舉著面，側眸問，“這和我像嗎？”

兩個丫鬟皆是一愣，靠近細細打量了一番，都搖了搖頭。

聞言，宋絮清垂下眼眸，憨可人的小狐貍似笑非笑地著，也覺得不怎麼像。

裴牧曜應當是看花了眼，才會覺得相似。

如此想著，將面遞給畫屏，掩打了個哈欠，“你收起來吧，我歇下了。”

畫屏接過面，同采桃側退至臥榻側方將帳幔緩緩放下。

休息一日后的宋絮清早早便投課業學習之中，誓要將以往落下的課業都要補回來。

以前總覺得課業學習是世間最為煩悶之事，可相比起在東宮無所事事那段時日來說，課業學習慢慢進行下去，倒也品出了些許愉悅來。

由于要進宮面見皇后娘娘，宋絮清在送走各位先生時又告了假，直至夜間送走蘿音，才真正地松了下來。

宋絮清頂著疲憊的軀了個懶腰，“畫屏，備水。”

“課業結束了？”

徐氏的聲音自后傳來，宋絮清回眸一看，角微微揚起，跑到跟前，“娘親，你怎麼來了？”

“你明日一早就要進宮，我自是要來跟你說道說道的。”徐氏著手帕，心疼地拭著兒額間的碎汗，“別失了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