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靠近長寧宮宮門，就看到有守在主殿兩側的宮太監眼眸一喜，對主殿喊道：“娘娘，三殿下來了。”

主殿徐槿澄正臨摹著字跡，聽聞外邊的通傳隨即放下雙指間的筆，不再似往日那般端著中宮之姿，欣喜地往外走。

宮花意示意其他人收好筆墨后，趕慢趕地跟上。

走到主殿門扉，還未踏出門檻時，徐槿澄就瞧見自家兒子不疾不徐的影，眸間一熱，氣道：“你還記得來看看你母后呢？”

裴牧曜喚了聲母后，上前接過花意扶著的手往里走，“這不是也來了。”

徐槿澄可不吃他這一套，“你自己數數，你有多久沒來了。”

宮花意掩笑了笑，接話道：“回娘娘，已有近三個月的時間。”

“你聽聽，你聽聽。”徐槿澄氣得用食指點著，落座道：“你今日必須給出個理由來。”

裴牧曜笑了笑，不以為然。

徐槿澄見他并不在意的表，張張，最終還是抿沒有說什麼。

約莫是十二歲起，他便很回宮了。

最初還會一個月回來一次，后來變了按季度回宮，現在基本上是有事才會進宮，母子二人相見的時間屈指可數，因此徐槿澄也不愿見面就變批.斗他的場合。

裴牧曜此時宮必然是有事而來，徐槿澄抬手屏退了主殿的宮太監們，待他們離去后才問：“你父皇和你說了？”

“嗯。”裴牧曜呷了口茶水，“祥瑞的瑞，父皇已經代他們去辦了，冊封圣旨將在不日后下達。”

淡薄的神仿佛此事無關要，和他并無干系那般。

徐槿澄見狀，沉默須臾，道：“瑞雪兆年，他到底還是對你給予了厚。”

言語間，微掀眼眸撇了眼神自若的兒子，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當今圣上迷信天象一說，徐槿澄那死去的兩個孩子出生那日天降甘，祀天閣夜觀天象傳出龍之相說法，然而的兩個孩子都未滿年歲相繼而亡，因這兩個孩子命格呈祥瑞之狀，故而滿朝文武皆對即將出生的三皇子抱以厚。

然而裴牧曜出生那日烏云布，接著就是連綿不斷的暴雨，南方甚至發了洪澇災害，宮流傳著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最終也由祀天閣出面將此事定為其命格與皇宮相克，不可在宮中久居。

可如今這個封號中的意思，怕是又要引起不人的疑心。

裴牧曜并未錯過眸底的憂慮，也知道在擔心什麼，道：“兒子不小了，有些事也該擔起來了。”

徐槿澄聞言神一，驟然想起失去的兩個孩子。

大兒子中毒七竅流暴斃而亡是有人刻意未知，至今無法查明真相，在沉浸于兒子亡之時大兒無故落水亡，最終查出的結果卻是因邊人看管不力而致。

徐槿澄只是久居深宮卻并不傻，知道這是后宮及皇權斗爭下的結果，只能咬碎牙吃下這個悶虧。

深吸了口氣，斂去眸中的悲傷，“你皇兄可有說些什麼。”

“并沒有。”裴牧曜轉著指節上的扳指，道：“若不出意外，應該是由他前去宣讀圣旨。”

徐槿澄一聽就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笑了笑：“皇上這是在給你皇兄立威了。”

裴牧曜眸薄涼地‘嗯’了聲。

這其中的意思不論是營造兄友弟恭之意也好，還是想讓他明白二人之間的差別也罷，皇上都是在利用此事告誡敲打他，告訴他往后登基的是裴翊琛，他必須要明白其中的深意。

說到這個話題，長寧宮霎時間變得沉默了些許。

徐槿澄略含深意的眸轉了轉，斂下，開口道：“花意，用膳。”

“是。”候在門口隔絕其他人的花意掀開珠簾，示意其他宮準備。

徐槿澄又道：“你遣人去南花苑將瀾兒和宋姑娘回來一同用膳。”

“奴婢這就去公主，只是……”花意側眸撇了眼裴牧曜的背影，極其小聲地道：“宋姑娘已經出宮了。”

“出宮了？”徐槿澄愣了下，瞧見花意若有若無的眸，霎時間明白了，失笑般看向裴牧曜，“你見到宋姑娘，還把人送出宮去了？”

裴牧曜點點頭，未做瞞：“來前在南花苑見的。”

聞言，徐槿澄眸一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話鋒一轉，道：“你年歲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該選妃的年齡，你若是到喜歡的便來和我說，母后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

裴牧曜：“……”

他眼皮掀起，薄微啟：“并無。”

這毫無彩的兩個字令徐槿澄啞然無言，欣喜的話都在邊了又咽了回去，數落道：“不說別人，就是與你同年的子程都已經迎娶了側妃，側妃不過半年便有孕，只待瓜落那日，蕙妃日日同我炫耀此事。”

說到‘炫耀’的字眼時，徐槿澄頓了頓，“而你別說是側妃，連個可心人都沒有，你還好意思說出并無二字，可是要氣死我？”

越說神越激，裴牧曜適時地遞了茶水過去，道：“您這罪名過重，兒子可承不起。”

“你要真承不起就不會如此氣我了。”徐槿澄抿了口茶水順了口氣，將口的悶氣下去，好生勸說著：“哪家姑娘都好，帶一位來給你母后掌掌臉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