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嗎？余嫻想不出平日一下都會紅了耳尖急忙避開的蕭蔚，能與眼前這子發生什麼？梁紹清高深莫測的笑，就差把“你往那檔子事想啊”寫在臉上。余嫻擰起的眉跳了跳，鼻尖漫紅，了頭上的紅鯉簪，告訴自己別挑撥，可又忍不住想……梁紹清，確實啊，既明又熱烈，斂沉郁的蕭蔚，真的不會心嗎？

兩人若真有什麼過往，蕭蔚那日叮囑時，對梁紹清了如指掌的模樣，也就說得通了，還有蕭蔚從未對自己這個明正娶的娘子提過圓房，也說得通。這一深思，連帶著將蕭蔚不辭而別兩年的舊事也翻了出來，余嫻搖了。

眼前，梁紹清轉向院走去，那擺一開，淌出了一愜意，“小娘子，莫怕我吃了你，還是跟我來看看吧。”

鬼使神差地，余嫻跟了上去。

前院人聲鼎沸，客套不停，祁國公一玄五蝠賀壽紋錦袍，出現在廳，員們的寒暄才中止，紛紛到廳堂，向他祝壽。祁國公雙目炯炯，神矍鑠，瞧著分明慣會雷厲風行的樣子，聲音卻并不洪亮，談吐也溫文爾雅，不管來者居何位，一律喜笑開，敬酒敬茶逐一應下。

蕭蔚的同僚好友幫他托府中相的婦人進院找余嫻，他正謝過，祁國公便瞧見了他，眼底一瞬閃過，走過去，攬起蕭蔚的臂膀，將他帶到廳堂角，笑道，“方才管家說，今日蕭給事獻上了重禮，把府上七八個小廝都累著了？”

蕭蔚解釋，“國公爺，說來慚愧，下本不想大張旗鼓地將至寶送到您手中，奈何此是岳父托子相贈，又臨時囑咐，讓下務必在壽宴時送到，以表他老人家祝壽的誠意，和未臨宴席的歉意。此龐然，確實招搖，但也正因龐然，下絞盡腦也想不出該如何悄無聲息地送來，若是蓋上一塊紅布說是普通壽禮，不是愈發此地無銀嗎？”

祁國公大笑，聲音洪亮了許多，“蕭給事真是風趣啊。”

蕭蔚也挽起角淡笑，“國公爺若喜歡，這樣的笑話，下可以日日說與您聽。只是，這件壽禮，并不是日日都有的，天下珍奇，此占一，僅此一件。還國公爺待宴席散后再找心腹開箱驗寶，莫讓有心人看見了，心生覬覦。”

祁國公的笑聲中有一短促停頓，若不細品當真發現不了，他一邊連連稱好，一邊笑著拍蕭蔚的肩膀，“你現在，做了余府的乘龍快婿，確實不一樣了！從前我還擔心你因出被人排，要把這小小給事中熬穿了，沒想到你不愁出路，陛下賞識你，余府也看好你，同僚好友左右逢源，看來要不了幾年，居高位，我還要仰仗你的照拂了。”

蕭蔚不予置評，反而笑道，“國公爺的風趣，不比下。”

祁國公“哎”了一聲，笑說，“我可不是風趣，你別瞧我如今的風，我膝下只有一，還是那幅德行，將來既承襲不了爵位，又嫁不了好郎君，幾十年后，我無子孫送終，亦沒有歸宿，待我后，還不曉得如何在世間立足……滿朝青年才俊，我最看得上你，我說仰仗你的照拂，不是戲言。”

話聊到這，蕭蔚明白了，若非祁國公神懇切，他一度懷疑這是祁國公為報復他大張旗鼓地送寶，有心膈應，“令颯爽英姿，不畏世俗眼，將來一展宏圖也未可知，國公爺何必過早憂心，徒增煩惱。”

祁國公還接著道，“你覺得，我的兒紹清，生得如何？”

“……”蕭蔚佯裝環視周圍尋人，岔開話題，略顯焦急地道，“說起令，方才將子帶后院，便再未出現，今次是子頭一回離開家中長輩，以新婦的份赴宴，下唯恐心生惶，難以周全禮數，掛心得，可否請國公爺幫忙，喚名仆婦將子帶出？或是探得如今在何、做什麼，下也好放心。”

祁國公好說話得很，甚至不計較他充耳不聞，當即招手喚來管家，讓他去吩咐仆婦找人，待吩咐完，他朝蕭蔚笑了兩聲，“小好結，絕無歹心，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行事定有分寸，你大可放心。”

蕭蔚不敢茍同，只敷衍稱是。

院，梁紹清的明玉軒中。

梁紹清請余嫻在院中白玉桌前落座，余嫻坐下，不聲地打量周圍陳設，梁紹清也不打擾，與對坐后，撐著下頜笑瞇瞇瞧著怯生生的模樣，“我這兒不錯吧？”雕欄玉砌，窮奢極。

余嫻誠實地點頭。

“你要是喜歡，待會兒開宴就不回去了，在我這兒吃，環境優雅，耳清凈，省得應付人。”

余嫻連連搖頭，直正題，“還請梁小姐莫要再繞彎子，倘若你與我夫君真有些過節……或是過往，請悉數告知。孰是孰非我絕不判言，亦不會傳出去，辱了你的名聲。”

院子里的丫鬟忍俊不，梁紹清直接大笑三聲，卻不回應，抬手指了下丫鬟，后者福，走到屋喊了一聲，“出來吧。”

余嫻以為房是什麼人證，凝神等著。梁紹清卻挑高一彎眉，邊自滿地笑，邊細察的神，像是要與分什麼絕無僅有的至寶一般。

下一刻，余嫻就瞧見，雕花門一開，七八個貌若天仙的男子魚貫而出，各個兒地喚著夫人朝走來，弱柳扶風者，健碩俊朗者，嫵人者……形貌儀態各有千秋。余嫻傻眼了，下意識往后仰躲，卻不想子一仄，人就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