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舫從未迎來過如此多的，份如此之尊貴的客人！

“宣王殿下，魏王殿下，金雀公主……”舫主心驚膽戰地躬行禮。

頭都快低到船板上去了。

魏王昨個兒夜裏想了一夜的花前月下，如今全泡湯了，心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他冷著臉道：“引路吧。”

“是是，您放心，這舫上再沒別的人了。”

魏王不想說話。

之前要是這麽告訴他，他會很高興。

但眼下……這就等於提醒他，一會兒他隻能被迫和宣王對坐。

魏王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覺得不對，馬上停住步子，從中出聲音：“兄長先請。”

薛清茵在後麵差點笑出聲。

果然，沒看錯。

上次詩會，宣王就牢牢了魏王一頭。

薛清茵越來越覺得嫁給宣王很不錯了。

不過目前看來，宣王很像是一個不近的*冷淡。

薛清茵悄然在心底歎了口氣。

艄公此時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問：“爺，開船嗎？”

魏王回頭：“開。”

艄公應聲坐了回去。

船很快就了，駛離岸邊。

薛清荷形一晃，秋心失聲道：“姑娘！”

薛清荷一把扶住了船邊的欄桿，覺得有些尷尬。

這時候宣王也回過了頭。

他看向了薛清茵。

薛清茵：？

怎麽了？

宣王又收回了目。

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這時候金雀公主的聲音響了起來：“薛姑娘，你暈船嗎？”

回過頭，停頓片刻。這兩個薛姑娘還真是麻煩。薛大姑娘也很奇怪……

金雀公主幹脆道：“清茵，你頭暈嗎？”

“不暈啊。”

“那就好，我還記得你子弱。”金雀公主將頭扭轉回去。

魏王一怔，心中暗恨。

怎麽將這事忘了？

倒是讓金雀搶了先！

不過眼下補救也還來得及，他停住腳步，竟是轉朝薛清茵出了手：“薛姑娘，我來扶你。”

秋心一看，可給氣壞了，心道不知道的還當是大姑娘要掉河裏了！

卻見薛清茵避開了，微微一笑：“穩當著呢。”

魏王收回手，麵上劃過失憾之。

薛清茵這會兒很好奇。

剛才宣王回頭看，不會也和金雀公主一樣，是怕弱暈船吧？

應當不是。薛清茵想。

宣王哪有這樣的閑工夫關心這等細枝末節。

眾人被引上畫舫二樓，一張大圓桌，剛好可以圍坐下所有人。

舫主小心翼翼地為他們倒茶，總覺得氣氛格外怪異。

薛清茵還道了聲可惜呢。

要是今日賀鬆寧也在，那坐一塊兒才有意思呢。

賀鬆寧遠坐在窗前讀書，驟然打了個噴嚏，隻當是有人在想他。

這廂各的點心瓜果相繼被端了上來。

宮推開窗，湖麵的風吹紗帳，帶來一點梔子花香氣。

是真難啊，四公主心想。

怎麽沒人說話？

金雀公主也覺到了一尷尬。

與魏王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想來想去，還是對著薛清茵道：“這披風會不會薄了些？一會兒到了湖中心吹著風，恐怕有些涼。”

薛清茵道：“不薄了，正合適呢。”

金雀公主笑了：“那就好。我沒想到你會穿它，見你穿著好看，我心中也覺得歡喜得很。”

“公主既然贈我了，自然要多穿一穿。”

其實不過是宣王送出去的，借的是的名罷了。

但薛清茵這樣全部穿戴上，便現了對這些禮的看重，贈禮的人看了自然用得很。

金雀公主就這樣笑地看著，仿佛過薛清茵看到了當年還是模樣的自己。

魏王突地道：“薛姑娘頭上佩戴的首飾，也是你送的？瞧著有些像是當年父皇賞賜給你的新婚賀禮。”

金雀公主麵容一冷：“是啊。”

“金雀啊金雀，你這是要害死薛姑娘啊。”魏王哼笑道，“父皇賞賜你的東西，怎麽敢這樣轉送他人？”

金雀公主一頓。

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若非我今日發現及時，隻怕還要變作禍事。”魏王搖頭。

金雀公主麵歉：“清茵……”被父皇責罵倒是無妨，隻怕連累旁人。

薛清茵完全沒所謂。

大大方方地抬手去摘發釵：“要取下來對嗎？”

發釵一摘，便有一縷發散落下來，垂在了薛清茵的耳邊。

風一吹拂，竟有些楚楚人的味道。

魏王的呼吸頓了下，跟著道：“若是薛姑娘喜歡水玉，前些日子幽州送了一匣子來，大可為薛姑娘都打製首飾……”

沒等薛清茵拒絕呢。

魏王便起跟著道：“眼下嘛……”

他拍了拍手掌。

立即有小太監捧著一個紅木匣子上前來。

“登船時還有首飾在，下船時卻退了個幹淨，難免人多想。恰巧本王這裏還有一些頭麵。”魏王將匣子往跟前推了推，“薛姑娘請。”

準備得這樣充分？

薛清茵懷疑地看了看他。

見薛清茵不，魏王反急切起來。他撥弄開匣子的鎖頭，蓋子一掀，便出裏頭的首飾。

正是那日江大管家送卻最終未能送出去的翡翠頭麵。

薛清茵眼皮一跳。

這下算是覺到魏王這人的格了。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換著法兒的，都一定要接！

“金雀。”宣王出聲。

金雀公主沒反應過來。

宣王驟然一抬手，走了發間的步搖。

金雀公主恍然大悟，連聲道：“不必有勞魏王殿下，本宮再賞賜薛姑娘步搖一支。”

金雀公主喜鋪張。

自己打扮起來也多是雍容華貴的模樣，滿頭都是珠釵。

如今將頭上的步搖賞給薛清茵，說出去再正常不過了。旁人隻會羨慕還來不及呢。因為這樣展出了親近的姿態。

金雀公主邊的宮連忙雙手接過步搖，走到了薛清茵的後，為退盡首飾後，轉而換上了這支金燦燦的步搖。

步搖多繁複，彎作鳥花枝的形狀，再綴上珠玉，價值千金。

這般華卻掩不住半點貌，反倒更有豔人的覺。

金雀公主見狀，都不住歎，這世上當真有人，愈是華服，愈是金銀加，便愈顯得麗。

連魏王都恍惚了下，沒有急著與金雀公主爭個輸贏。

隻有薛清茵心道，嗯，狠狠賺了！

半晌，魏王嗤笑一聲，坐了回去，道：“罷了，可見這些翡翠與薛姑娘沒有緣分。”

說罷，抬手一掀，便掀到了窗外去。

眾人隻聽得“噗通”一聲，顯然是落進了水裏。

薛清茵：“……”

好他媽浪費！

這樣的人，就該罰他去鬧荒的地方吃土！

“都愣著作什麽？”魏王回頭看他們，“薛姑娘也莫要害怕。何不用些糕點？”

卻聽得宣王不疾不徐道：“撿起來。”

“兄長說什麽？”魏王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