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含璧這是不知設計陸蒔蘭的人是誰，只當得罪了底下的誰。若知道是皇帝想得到陸蒔蘭，是絕不會挑合作的。

陸蒔蘭蹙眉：“可你到哪里去弄雙男子的鞋來？”

“就跟陸史想的一樣……當然是到那邊小生們的房里。我一會兒就讓婢過去……去辦，比你去容易多了。”

含璧目深深，自小就是格外要強之人，今日更是不想讓那害的貴如愿。

陸蒔蘭蹙著眉，想了想還是打算委婉拒絕，誰知這時竟傳來敲門聲，居然是有錦衛要來查房。

錦衛為何來了？陸蒔蘭心里咯噔一下。含璧也是詫異，忙道：“在更呢，請各位爺稍等片刻！”

含璧立即找出備用的子，遞給陸蒔蘭，低聲道：“我有多的子，你趕換上一條，他們進來找人，你就背過去，裝作在整理子。我就說你是我帶來的藝伎。”

被錦衛看到有赤腳史在含璧屋里可不行。陸蒔蘭也只能道：“好。”到底是當過八年孩子，穿這裝倒不難，躲在屏風后迅速就換好了。

還好，那幾名錦衛似乎也不想太張揚，還給含璧面子，進來看了一圈各個旮旯角，見沒有相貌極佳的年，就退出去了。

陸蒔蘭一直側著的子轉過來，暗松了口氣。

含璧卻是怔愣住了，陸蒔蘭穿著的一條冷霜紈流仙，是妍妍的淡櫻紅，輕的擺仿佛桃花云霧般，襯得一張白的俏面麗絕俗，瓊鼻丹，黑白分明的雙眸朝看過來，長睫微。

妄自負貌，見到對方這穿著子的模樣，竟看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含璧的目微微閃。

“含璧姑娘，你去幫我尋雙鞋子來可好？我算是承了你的，以后定會幫你在七爺和四爺面前多多說話。”陸蒔蘭見含璧上回誤以為和霍寧珘關系好，此刻故意拿來做說辭。

這沙沙的嗓子拉回含璧的思緒。含璧聽懂了，陸槿若是只想幫忙找鞋，卻不愿代彈奏箜篌。

含璧便道：“算我求你幫忙好嗎，陸史。今日表演這《猗蘭》是皇上親自欽點的，夢瑯嬛與玉腰樓合作，我負責彈奏箜篌，玉腰樓獻舞。玉腰樓排練了許久，不能不表演。”

“你放心，你彈奏的蘭臺周圍垂掛著素簾子，你本就不用面，外面只能看到你的形廓，看不到容貌。不然我也不敢你去啊。”

含璧突然說：“若陸史不幫這個忙，要是錦衛大人又回來了，我可幫不了忙。”

陸蒔蘭猛地看向對方，對方拿現在的境威脅，抿了抿，慢慢才道：“好罷，我幫你。”

含璧這才笑道：“《猗蘭》會奏嗎？當然，我說的是蕙風先生譜曲那一版。”

陸蒔蘭頷首，這個從小就很稔。

含璧又拿一張綴著兩朵蘭花形的半面紗戴在臉上，只出和下。

連含璧的婢都覺得陸蒔蘭的高，態，皆與含璧極為相似，只除了前太平坦。含璧看了看陸蒔蘭的，咬著下想辦法……

·

大殿中的蕭沖鄴眸沉沉，抑著心中怒意，他已派人四去找逃走的陸蒔蘭，卻是暫無音訊。

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蕭慈撞見陸蒔蘭那副模樣，將人給藏了起來。

霍寧珘輕握著酒杯，慢慢轉，他瞥一眼蕭沖鄴放在桌案上握的手，見那只手幾乎要握得青筋暴起，若有所思。

進這大殿以來，倒是一次都沒有看到陸蒔蘭來巡視，霍寧珘便喚來了藺深，低聲吩咐他去找找人。

下一個節目很快到了，便見數名太監抬著一尊漆銀的蘭花臺，蘭座上方鑄有頂蓋，雪白的紗羅從頂蓋邊緣輕垂下，這蘭花座被放置在殿角一隅的暗，取的是猗蘭獨幽的意境。

蘭心中央，則坐著一名穿羅，懷抱箜篌的子，因線和那紗羅帳的緣故，看不到容貌，只能見形廓。

只看那影，便讓眾人覺得，這含璧不愧為絕代佳人。是一抹纖纖玉影，竟也讓人心生向往。

箜篌被撥，短促的幾個清音，迂迂逸在安靜的大殿中。接著，舞娘們便如云雁般跟著了。

孔丘曾嘆：“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才有了這《猗蘭》。

殿上人纖腰楚楚，水袖招搖。玉腰樓的舞者，那腰肢總是格外靈，今日，在靈中更多了幾分堅韌，仿佛風中的猗蘭，任你雪霜，管你冷落，都獨自綻芳。

這樣的舞蹈，自然地讓人想起《猗蘭》中的幾句：“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然而，如此曼妙的舞蹈也奪不走那箜篌聲的存在。

那聲音，讓人想到了沛沛流水，浩浩野風，一枝猗蘭在這樣的空靈之境中緩緩打開，盛麗灼灼，開了又謝，花瓣凋零。音中沒有一雜質，從你耳邊過，似濃墨重彩，繞空不絕，又似煙華盡，再難尋蹤。

如泣似訴，大夢一場。

霍寧珘半瞇起眼，這是含璧的箜篌麼……他看向那畫影中的彈奏者。

霍寧珩倒是很明確地聽出來了，這并非含璧的箜篌聲，含璧的技巧更湛復雜，而這個，有些地方不如含璧，但整個曲子來看，更為靈氣人。當然，他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