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經國見唐初久久不語，以為是妻子口無遮攔傷到了，麵帶愧，“抱歉，我妻子……”

唐初回神，搖頭打斷，“經國叔叔，不用抱歉，我母親的確瘋了。”

平淡無波的語氣，讓徐老心疼的皺起了眉。

隻有經曆的足夠多，才會如此坦然麵對吧。

“你父親呢？”

唐初依舊淡然，“車禍去世了。”

父子倆頓時訝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唐初隻淡笑轉移了話題，“師公，我媽當年是怎麽拜在您門下的，又是為什麽離開師門？”

徐老的回憶一下被帶到從前。

“我認識小鳶時，隻有十歲，在一場全國畫畫比賽上。很有天賦，我一眼便看中了，後來才知道是孤兒，連畫筆都是好心人捐助的，我就破例收了當徒弟。”

徐老歎了口氣，“小鳶自卑膽小，心思卻純淨，心思純畫就有靈，也因心思太幹淨容易相信別人，十九歲時遇到個男人，在的畫剛剛嶄頭角時就跟著那男人跑了。”

“那男人是誰？”唐初略帶焦急的問。

十九歲時母親還在京都，和父親是在蘇市認識結婚的，時間對不上，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母親的前夫，第一個傷害母親的人！

徐老搖頭，“不認識，隻在畫室門外見過兩人親離開的背影。”

徐經國接著說，“在後來來畫室的時間越來越，我去問，隻是哭什麽都不說，直到最後連人也找不到了……”

唐初看出了徐經國眼裏的落寞和憾，沒破青年時的那點兒心思。

拿出名片雙手抵給兩人，“師公，經國叔叔，如果以後想起什麽還請告訴我。”

徐老點著頭接過名片看了眼，見是廣告公司總經理的頭銜讚許的點了點頭，忽然抬頭問，“丫頭可願繼續學畫？”

唐初微怔，“師公的意思是可以跟著您學？”

徐老捋著胡須，笑容明朗，“不知老夫有沒有幸教你這個徒孫呢？”

唐初表一收，嚴肅拜下，“謝謝師公，是唐初有幸，我一定好好學！”

徐老很喜歡不扭坦然的格，“這子好，比你媽強！”

唐初淡笑又恭恭敬敬的敬了杯茶才起。

徐經國還想再問些問題，還沒開口，門口有人來報，“徐老，剛剛姑娘修改的畫被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來的是宴會服務人員，說完就走了。

三人皆驚詫，隻好一起去看。

大廳的賓客還圍著畫沒散，見三人出現瞬間分開兩邊留一條通道直達桌前。

唐初抬眼看去，映眼竟是悉的影。

司北夜一深黑西裝，額前的頭發稍稍遮擋眉骨，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桌上的畫，剛毅修長的手拿著筆竟比拿槍多出了別樣味道。

腕骨輕落下最後一筆，薄輕勾側頭看向來人。

當看到唐初扶著徐老出現時微怔了下，隨即笑痕加深。

丫頭深藏不竟能搭上徐家。

唐初也帶著淡笑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纏在一起。

徐老見是司北夜，哈哈笑開，“你小子竟敢我的畫！”

司北夜的目若有似無的落在唐初上，神態玩世不恭，“您老邊的我也敢。”

徐老以為是指他珍藏的畫，唐初卻知是在指。

司北夜在無聲。

徐老嗬嗬笑著拿手指點司北夜，“我看你小子在畫上寫什麽了？”

山水畫右側落了幾行符合意境的唐詩，真正讓徐老讚歎的是字，不住的點頭，“小夜，你誌不在此否則可以開派收徒了！”

唐初從不知司北夜還能寫一手好字，抬眼去，鐵畫銀鉤，點點墨跡將畫的意境烘托到極致。

眸輕側拿眼瞄他，紅挑，“字如其人，先生本人也如這字一樣張狂嗎？”

司北夜上前一步，兩人間隻差半臂，斜肆的氣息一下罩住了近前的唐初，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張不張狂你不知道嗎？”

不等唐初回應直接轉頭麵向徐老，“徐老，您這副畫我討了，改天還您一副好的。”

徐老眼角笑紋迭起，像終於得了便宜的小孩，拿眼看唐初，“這回你問錯人了，畫是我作的，所有權卻不在我了。”

司北夜順著眼神看過去，對上了唐初輕挑的眉。

“你的？”

唐初眸流似水，“我剛贏的，先生想要？”

司北夜被這眼眸勾的心，不自覺的攆了攆手指，“是，想要。”

‘想要’二字被他念的繾綣意味悠長。

唐初心尖一，知道他想要的不是畫。

他張狂的樣子激起了的小反骨，低垂眼眸走至書案，不再理他，當著他的麵將畫卷了起來，對徐老和徐經國打了招呼，轉走了。

司北夜輕依桌案，舌尖抵住腮幫氣的笑，目肆意流連在背影上。

抬步要跟過去。

徐經國攔住他，“司老來蘇市了，剛從宴會上走，你不去找找？”

他有意阻攔，小姑娘不容易，不想被司北夜這樣不著心思的人盯上。

司北夜停住腳，目從唐初落到徐經國臉上，“他老人家已經被我弄回京都了。”

徐經國一怔後反應過來，實在無奈，“你小子夠狠，司老都被你騙回去了？”

司北夜長指蹭了蹭鼻梁，難得尷尬了半秒，“所以要把畫拿到給他老人家賠罪啊。”

徐經國立刻道，“父親有副新作的，可以給你。”

司北夜打斷他，讓他看清眼裏的勢在必得，“我隻要那個！”

徐經國蹙眉正要再說，徐老扯住他對他輕搖了下頭，讓開了路。

司北夜衝徐老點了點頭舉步離開。

徐經國不讚同的皺眉，“父親，你怎麽不讓我攔他。”

徐老看著司北夜跟著唐初的腳步拐進了庭院，淡聲道，“你什麽時候見過司北夜對孩興趣了？”

徐經國想想還真是，反而更疑了，“那這是？”

“他們倆怕是關係匪淺啊。”

此時關係匪淺的兩人，正扯著畫軸的兩端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