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道路的盡頭，並沒有直接開過來，而是緩緩停在了原地。

沈清黎注意到那輛車，有些疑地看了過去。

陳釗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一眼便認出那輛車是樓璟的。

樓璟坐在駕駛室裏，隔著擋風玻璃打量站在路邊的人。

長發如瀑布一樣披散在肩頭，一張臉白皙單薄，腰帶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肢，白擺下沿一雙腳踩著淡高跟鞋，亭亭玉立的，卻有種易碎。

他心髒沒來由的停跳了半拍，幾秒鍾過後才把車開到停在旁。

車窗降下，他一張臉冷峻如鑄，沒有直接給沈清黎全臉，而是用餘瞥向副駕駛的位置，示意上車。

得救的陳釗很有眼力見的過來幫忙打開車門。

沈清黎一彎腰坐進車裏，滿馨香又撲進樓璟的懷裏。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啟油門時，突然往沈清黎大上丟過來一個小小的盒子。

甚至一句話都沒有。

沈清黎看著紅的絨盒，心裏大概有了猜測。

隻是打開實時，心髒還是跳了半拍。

是一枚熠熠生輝的鑽戒，心形狀。

不知道樓璟是抱著怎樣的心理帶來這顆戒指，回頭看向他的側臉。

“謝謝。”自己手戴上無名指後又說：“但我什麽也沒給你準備。”

以為領證結婚都是走個過場，自然就把那些該有的儀式給徹底忽略。

樓璟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用這種方式跟求婚，甚至換不來一驚喜的表。

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凝重，好像他扔過去的不是鑽戒，而是一枚手榴彈。

後槽牙逐漸咬，他用力的踩下油門。

窗外景呼嘯而過時，他低沉的聲線在車廂裏響起。

“你早就準備了，隻是你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就好像當初你說，這輩子非我不嫁。”

轉頭就去跟別的男人相親，而且還不止一個。

加速帶來的推背讓沈清黎有些驚慌，手抓住頭頂的扶手，下意識的朝樓璟過去，視線一寸一寸往下移，最終落在了他係著的那條銀白領帶上。

有點眼。

腦子裏電火石的閃過一些回憶。

那是在一起的一周年紀念日，半夜跑進樓璟位於閣樓的臥室裏。

狹小但溫馨的房間裏昏暗，兩個人在地板上相對而坐，中間放著一個8寸的廉價油蛋糕。

樓璟英俊的臉龐在燭的映照下有些晦暗，連眼皮都是垂著的。

“抱歉，我今天打工時結束的有點晚，去店裏買的時候隻剩下這個了。”

他邊說話邊打算把後藏的禮掏出來，那是一對花他所有錢的輕奢耳環，蝴蝶形狀，很適合沈清黎。

可他的手剛抬了一下，沈清黎就朝他撲過來，把他撲倒在地上。

那個時候驕矜的沈家大小姐，擁有一切的好。

喜歡麵前的年，不在乎他服上還有快餐店裏那悶人的油味，也不在乎他買的油蛋糕是最討厭的廉價脂肪。

用手沾取了一坨油，點在樓璟的鼻尖上，又俯下去，一點點掉。

從鼻尖到，再到結。

用的方式蠱著下的年。

樓璟的呼吸被徹底打，剛手按住脖頸，卻笑著掏出一條銀白領帶，在他的口。

“等我們結婚的那天，你就戴著這條領帶，做我的新郎。好不好？”

海妖般蠱的俏聲音，迷了樓璟的神經。

他認不出這領帶的牌子，但也能猜到大概是幾位數的價，所以那對耗盡全部家的蝴蝶耳環，他最終也沒敢拿出手。

沈清黎凝視領帶的時間很長，長到樓璟從頭溢出了一聲輕哼，嘲笑的健忘。

的臉頰突然開始發燙，那時候真的把他當做的小狗，做過很多事，送過很多禮，有時候真的一下記不起來。

隻是沒想到，他卻樁樁件件都記得這麽清楚，還戴上了這條領帶來赴約。

一時間尷尬到臉頰都有些發燙，看向窗外說了句。

“你戴這條領帶果然很好看，很襯你的氣質。”

襯得他越發清冷不可攀。

沒看到，說完後樓璟的眼神一怔，快速低頭看了一眼，再抬起頭來時，眼神都和了。

誇他了。

車在民政局門口停下，今天上午天氣格外好，照在沈清黎上，把一頭黑發都踱上淡淡的暖暈。

樓璟跟在後慢慢走進門，不急不緩，視線始終落在上。

真的要結婚了，他要娶了。

跟tm做夢一樣。

工作人員招呼新郎時，樓璟鬆開被掐出紅印的掌心，麵無表的走過去坐下。

微笑，蓋章，祝福。

一套流程下來，工作人員推來幾顆喜糖。

沈清黎看了樓璟一眼，又看了看喜糖，最終把糖全捧在手心裏，雙手捧給他。

記得，剛和他在一起那會兒，他戒煙。

他默默的把煙戒掉，隻是裏總是會含著一顆水果糖。

現在他又開始煙，沈清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開口就說：“樓璟，你點煙，對不好。”

白的掌心裏，紅的糖紙反著。

樓璟突然想起離開沈清黎的那些夜晚，他日以繼夜的煙，用香煙和酒來麻痹自己，企圖忘記掉和沈清黎這個人有關的一切。

可是忘不掉，整個人像烙印在他的骨裏，隻要心髒還在跳，他就不可能停止想。

是他黯淡前半生裏，唯一照過來的那一束，他記得灰塵在下旋轉，記得的親吻香甜，記得溫暖。

把目從喜糖上往上移，樓璟突然抬手一把握住，幾顆喜糖落地，沈清黎的雙手卻被樓璟握進掌心裏。

他握著的手猛地往前一拉，待蹁躚著跌他懷裏時，他把的手扣在自己滾燙的口，垂眸看向略帶倉皇的眉眼。

“你剛剛我什麽？”

還是這個問題。

他的呼吸噴薄，眼底晦暗。

沈清黎想起昨天他在包房裏沒來由的那場火氣，躊躇片刻還是開口喊了一聲。

“老公……”

開口時有些，的舌尖在貝齒後躲著。

樓璟角突然勾起，俯朝靠過來，眼神盯著的瓣。

“老婆……那現在我們應該做點什麽來慶祝一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