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闃靜無聲，不知是誰家才剛吃晚飯，鞭炮聲劈裏啪啦，大白嚇的一團，嚨裏嗚嗚悶著咕嚕聲。

夏聽嬋大白腦袋，等它平靜了，才了下鼻子，哭過的嗓子略輕啞：“你報不報？不報我走了。”

“......”嚴穆心頭無力濃厚，他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該拿怎麽辦。

“還有，”夏聽嬋的眼睛水涔涔的，“你剛才疼我了，這次我就很大方的原諒你了...不能有下次。”

嚴穆：“......”

摞完那句嗔怪，夏聽嬋握住大白的爪子，舉起來揮了揮：“跟爸爸再見。”

“......”嚴穆臉發黑，憋悶半晌，牙關裏了句，“別喊。”

夏聽嬋鼓起腮，邁著小碎步往外走，也不再搭理他。

出來就被他訓了一頓。

早知道不出來了。

-

嚴穆自己在巷子裏站了許久，他眸暗沉，筆直修長的影風化一柱子。

他口團著鬱氣，悶到窒息。

沉沉力之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控。

那是未知的恐懼。

他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出現過這種難以掌控的覺。

孑然一時他可以孤勇向前，不畏懼任何磨難。

可現在...

又過了不知多久，嚴穆往巷子外麵走，經過李玉芬的房前時，他餘瞥了眼窗戶上的燈。

短暫的停頓，他腳步不停，穿過兩條巷子，往回收站走。

然而剛到四岔路口，便瞧見那裏圍了幾個人。

都是村子裏的鄰居。

他們興致談到：“那夏家丫頭別不是看人嚴穆長得好，想玩玩吧？”

“可能吧，否則嚴家那背景，夏家能同意？”

“就是，要真跟他好了，以後孩子可當不了。”

“哎，說到孩子，你說他們倆過年住一起，別不是...嘿嘿嘿...”

幾個人哈哈大笑，笑聲輕浮又下流。

其中一人滿口黃腔：“那小丫頭的子板，不知道夠嚴穆折騰幾次...”

話沒說完，一陣冷厲的風掠過，他肩頭一，服被人從後拽住。

一陣踉蹌，他勉強站穩：“誰tm拽我...”

“你爺爺，”來人低音炮，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咬著狠戾與殺意，“說什麽呢，我也聽聽。”

不知是誰手裏的手電筒照了過去，清楚地掃到他發紅嗜的眼睛。

幾個人下意識後退。

不由得都想起他曾經滿臉鮮，卻毫不退的狼崽樣。

他是真的下得去狠手的。

嚴穆冷峻的眼風一一掃過在場眾人：“別讓我從你們裏聽見的名字。”

語畢。

他鬆了手，那人跌跌撞撞，連忙退後幾步，慌的模樣像是要離開死神。

眾人沒敢作聲，拿眼覷他。

嚴穆拍拍手，眼尾輕抬，睥睨又不屑的姿態。

臨走前，他雲淡風輕說了半句：“一個小丫頭片子......”

這話意味深長，又因沒說完，留給旁人無限遐思。

等他走遠，幾個人互相看看，連忙湊近了些，著聲議論：“什麽意思，是他勾引的人家小姑娘？”

“有點像誒，十幾歲的小孩好哄嘛，他皮相長得又好。”

“噓，別說了，小心再被聽見。”

“是啊是啊，之前姓伍的說了他很難聽的話，正好被他撞見，他眼神都沒甩一個，這次居然手了。”

“我也許多年沒見過他揍人了，真有點怕。”

幾個人膽戰心驚說了幾句便四下散開。

-

這天晚上，夏聽嬋洗澡洗到一半忽然沒了熱水，裹著浴巾，凍的哆哆嗦嗦回了臥室。

頭發剛打上洗發水，都沒來得及衝掉。

實在不了頭發上有泡沫，最後夏聽嬋一狠心用涼水把頭發給衝洗了。

找出吹風，開到最熱風，把頭發吹幹後才舒服些。

然而第二天，夏聽嬋就開始頭重腳輕。

估著李玉芬該起床了，夏聽嬋撥了電話給，先是跟撒了幾句，才道：“沒熱水了。”

李玉芬又氣又笑：“寒冬臘月的，你就用冷水洗？”

小丫頭的聲音都發悶了，明顯是鼻子開始堵塞，冒嚴重了。

待：“你大舅舅家裏臨時來了親戚，今天回不去，自己拿著卡去充點錢，估計沒氣了。”

家裏用的是天然氣。

夏聽嬋哦了聲。

掛了電話後，對著手機搜索四方鎮燃氣公司的地址。

因是過年期間，燃氣公司隻排了上午的值班時間。

查清楚後，夏聽嬋把圍巾鬆鬆裹了半圈，裝上卡和手機出了門。

與此同時，回收站。

何明臉難看地進了門，大聲嚷著：“哥，我剛聽見那群孫子說你勾引小知了？”

“......”嚴穆表未變，“你可以再說大聲點。”

“怎麽回事啊，”何明不解，“這話傳的可太難聽了，小心阿婆到時候來找你算賬。”

嚴穆整理東西的手頓了頓。

不過一秒，他跟沒事人似的，繼續著工作。

何明沒心思彈，盯著他彎下的腰脊看。

隻聽見他雲淡風輕地說：“能直接來找我就好。”

千萬別罵。

何明一屁坐在地上，唉聲歎氣：“前幾天你不在，那林霜媽媽每天一大早就過來砸門，今天倒是安靜了。”

不知道是相信了夏聽嬋的話，還是害怕那句找律師起訴。

總之，林霜媽媽今天沒來鬧過。

說到這，何明眼神複雜：“哥，小知了是為了護你。”

“我知道。”嚴穆作未停，淡著調。

這天不大好，天空沉沉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何明抬頭時，就瞧見嚴之平火急火燎地進來。

嚴之平子急：“哥，你罵那小笨蛋了？”

“......”聽出古怪，嚴穆皺眉，他直起子，冷聲問，“怎麽說？”

“鎮子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媽讓我來你這邊問問怎麽回事，”嚴之平劈裏啪啦地說，“結果走到前邊就見那小笨蛋了，眼睛都腫了，我問怎麽了，說有人罵，我問幹嘛去，說帶大白離家出走...”

嚴穆漆黑的眸子寒意森森，待聽見“離家出走”四個字時，整張臉都被凍住。

他沒顧得上避嫌，掏出手機撥出那個號碼。

等接通後，聽見孩子裹挾厚重鼻音的“喂”，嚴穆心尖被掐住似的，驟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