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對於一個雷打不六點半起床的人來說，這實在罕見。謝檸的第一反應就是遲到了，第二反應是現在在休假，第三反應是……

該去整理垃圾了。

然而等洗漱完下樓，看見那個幹幹淨淨的客廳後，謝檸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

“是紫雁收拾的吧？”謝檸暗自嘟囔，“他忙著陪，哪裏會回來這裏。”

然而等進了餐廳，一眼看見的，就是正在喝黑咖啡的陸廷言。

他穿著一件白的正裝襯衫，還沒有打領帶，脖頸的扣子沒有係上，隨意散著，出一截好看的鎖骨。

端咖啡杯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在黑瓷咖啡杯的映襯下出一冷。

他垂著眼，正在看平板上的財經新聞，濃的眼睫垂下，斂去了他桃花眼中慣有的冷意，整個人多了幾分年氣。

年氣……謝檸霍然就想到了昨天自己翻出來的那張照片。

剛才起床的時候，好像沒看見那張照片。

謝檸立刻回到了臥室，掀開被子和枕頭，又找了地麵和床下，還是沒有找到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宋紫雁嚷嚷著要看的，謝檸就拿了出來，宋紫雁用盡畢生所學對著那張照片罵了陸廷言半個小時，說他人模狗樣，說他道貌岸然，說他從個三好年變了個腳踏兩隻船的渣男。

謝檸當時還糾正宋紫雁，陸廷言不算三好年，畢竟他那時候也不老實。打架鬥毆、逃課煙，是一樣也沒幹。

宋紫雁義正言辭：“我說的三好，是長相好、材好、家世好。”

謝檸說：“那這種三好，和為渣男，好像並不衝突，甚至可以說是水到渠。”

宋紫雁甚至想找針照片上的陸廷言，被謝檸給攔下了。

難道照片被宋紫雁給帶走了？

再次回到客廳的謝檸一頭霧水，還是陸廷言先問了句：“怎麽了？”

對上他沉靜幽深的黑眸，謝檸搖了搖頭：“沒事。”

也倒了杯黑咖啡，一邊放了蜂攪拌，一邊問：“陸總什麽時候回來的？”

“晚上。”

謝檸手一頓，組織了一下語言：“那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

陸廷言將咖啡杯放在了桌上，整個人朝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那種矜貴高傲的氣場又出來了：“什麽？”

“你的客廳多了那麽……生活氣息？”

“生活氣息？”陸廷言揚起一邊英的眉，似笑非笑，“你管一片狼藉滿房異味生活氣息？你的生活品質可真低。”

“這我沒什麽好反駁的，誰和您陸三比起來生活品質不低？”謝檸喝了一口咖啡，“前腳結完婚，後腳就去陪朋友，坐齊人之福，正兒八經的時間管理大師。”

“朋友？誰告訴你是我朋友？”

“自己，昨天當著我的麵兒說的。”謝檸覺得這咖啡還是太苦，又加了一勺糖，“所以陸三，您現在的想法是什麽？效仿古人，養個外室？什麽時候覺得沒意思了把我踹了，再將扶正？”

這話聽在陸廷言耳中有些好笑。他手肘搭在椅背上，整個人更加鬆散了：“怎麽，吃醋了？”

“這倒沒有，隻是好奇一問而已。”

陸廷言哼笑一聲：“沒吃醋你昨天哭什麽？昨晚買什麽醉？”

謝檸咀嚼的作一點點慢了下來。等會，啥玩意？

合著這人認為昨天哭，昨晚上喝酒，是因為他？

臥槽，這人怎麽這麽自？

好吧，承認也有那麽一丟丟是因為他，但這也不是他擺出這麽一副穩勝券高高在上的樣子的理由好吧？

“我昨天遇到點糟心事，恰巧被你的小朋友看見了而已。”

“我重申一遍，不是我朋友。”

“好的，被你的老婆預備役看見了而已。”

陸廷言：“……你能好好說話嗎？”

謝檸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喝掉最後一口黑咖啡，將杯子盤子往前一推，雙手環往後一靠，擺出一副要和陸廷言好好理論理論的態勢來。

“陸總，是人家小姑娘明明白白告訴的我，你是人家男朋友，我稱呼為你的老婆預備役，哪裏不對？”

“隻是我一個妹妹。”

謝檸嗤了一聲：“您可以去翻翻渣男語錄，這句話在裏邊名列前茅。”

“你又開始怪氣了？”

“我就事論事。”

陸廷言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推了早上的會，就是特意等起來後想好好和說一下趙姿含的事。

他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一邊覺得和沒什麽解釋的必要，一邊又覺得哭得那麽傷心，最後還是抱著他的照片睡過去的，讓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還是說一說比較好。

結果呢，這話一到裏怎麽就變味了呢？

哦對，這才是謝檸，牙尖利，伶牙俐齒，半分虧都不肯吃。

這是昨天被他刺激了，今天在他跟前找場子來了。

陸廷言瞬間沒有了任何解釋的興致，直接起，大步出了餐廳。

心緒不佳，那條領帶也不聽話。陸廷言係了半晌，都沒係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結來。

看他煩躁地扯著領帶，謝檸抱著“別讓他把自己勒死”的想法走到他邊，抬手幫他。

隻是的手還沒到他的領帶，就被他拍開：“不用。”

“下個月陸氏集團有一天使融資，今天周一，不開會？要和條領帶較勁？”謝檸說著，拽著陸廷言的領帶將他帶到自己跟前，給他打了個溫莎結。

陸廷言垂眸，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謝檸的每一睫，還有深棕的清澈瞳仁。

室線明，打在謝檸臉上，給明豔的五更鍍上了一層華，有種張揚的漂亮。

謝檸抬眸，四目相對，視線融。

“陸總在想什麽？”

陸廷言很誠實：“你如果是個啞，應該可的。”

謝檸揚一笑：“你要是個太監，應該也是個好人。”

陸廷言下頜微，像是在咬牙。

他就真的不理解了，好好的人，為什麽非要長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