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和陸懷啟到了A大的時候，五號生宿舍樓下麵已經圍滿了人。

頂樓站著一個單薄瘦削的影。

穿著白連，擺在風中擺著，像是搖曳的白玫瑰花瓣。

薑婉在人群中看見了顧南和，上前問道：“南和，怎麽回事？”

顧南和神焦急，他說道：“我找到的時候就已經在頂樓了，現在不讓任何人上去，說是要等一個人來。”

他說著，看了眼薑婉後的陸懷啟，問道：“姐姐，這位先生是你朋友嗎？”

薑婉點頭，“是，那個生還說什麽了嗎？”

“沒有。”顧南和道，“我已經報過警了，消防隊馬上會來架氣墊，現在主要是不能讓跳下來，得先讓穩定下來。”

薑婉回頭看著陸懷啟，“是怎麽回事？”

陸懷啟眉頭鎖，目凝視著頂樓那個孩的影，沒有說話。

“南和，你知道名字什麽嗎？”

顧南和說道：“譚初夏。”

薑婉突然在人群裏看到了個悉的影，上前拍了拍的肩膀，“欣欣，問你點事。”

楊欣欣是之前去景區時周連帶的大學生，此時早就已經和周連分手了，但還認得薑婉。

“怎麽了小婉姐？”

薑婉知道生之間互相知道很多八卦，問道：“你知道上麵那個孩是怎麽了嗎？”

楊欣欣的八卦之心被點燃了，小聲說道：“小婉姐，你已經畢業了，我告訴你也沒事，就是我聽說好像是跟了個有錢男人，之前懷孕了墮過胎，後麵好像是喜歡上那個男的，結果那個男的一直不怎麽理，就這樣了。”

楊欣欣環顧了一圈四周，然後又悄咪咪地趴到了薑婉耳邊，“我聽說，喜歡的那個男人是陸哥。我見過陸哥的車，之前看上過他的車，對了，小婉姐，你和陸哥現在咋樣？”

“嗯，老樣子，這棟寢你知道怎麽上頂樓嗎？”薑婉問道。

“知道，我們專業就在這樓上，就是六樓有個小雜間，搬開就能上去。”楊欣欣又問，“小婉姐，你不會要上去吧？”

“等會兒消防來了，我上去勸勸，如果能勸下來最好。”

楊欣欣歎氣道：“要我說也太傻了，我連周連都不敢真喜歡，喜歡陸哥，怎麽敢啊？”

薑婉對麵前孩不有些刮目相看，“欣欣，你很聰明。”

楊欣欣歎了口氣，“唉，這點道理大家都懂，就是能把持住的不多。周連那種的，脾氣好又多金，長得還帥，但是人家也就是玩玩，自己也玩玩的話不算虧，要是真投，那才慘。”

又說：“小婉姐，你可別跟陸哥告狀，我覺得陸哥除了帥，有權，其他還真比不過周連和陳哥呢。陸哥那脾氣可太嚇人了，那天你不是落水了嘛，陸哥那模樣，跟想殺人一樣，來了三架直升機搜山，找了一晚上才把你找到。”

薑婉愣了下神，記得當初在醫院陸懷啟很生氣，沒想到真的費了這麽大的陣仗。

此時，消防車也來了，開始在樓下架氣墊。

薑婉道：“欣欣，能不能帶我過去，你不用上去，我自己上去就行。”

“好。”

樓下圍觀的人已經拍起了視頻，薑婉知道這種場合陸懷啟本不能公然麵。

又來到陸懷啟邊，說道：“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把勸下來。”

陸懷啟的臉始終沉著，他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並沒有說別的。

薑婉不準他這會兒的脾氣，於是也沒多問，而是跟著楊欣欣上了樓。

宿舍樓一共是六層，六樓的樓梯盡頭有個雜間，雜間後麵有一個小門，此時小門開著，薑婉沒費多事就來到了頂樓。

譚初夏坐在頂樓的石砌護欄邊緣，一雙腳垂在半空，發覺有人來了，回過頭看了一眼。

發現不是期待的那個影以後，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忽然，又回過了頭，問道：“你是薑婉嗎？”

“你知道我？”薑婉問道。

消防員此時也已經來到了頂樓，他們為了避免譚初夏緒過於激，都停在了遠，伺機慢慢接近。

“我知道你是畢業了的學姐，和我一樣都是法學的，我還知道你和陸先生是那種關係，我也知道他本一點都不喜歡我，他找我隻是因為我和你看起來很像而已。”

譚初夏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他說了會來見我最後一麵的，他為什麽沒有來？”

“他來了。”薑婉怕激，語氣和地說道，“他隻是不方便麵，你可以跟我下去，我帶你去找他。”

“不可能的，他不會見我的，更何況他邊還有你，我知道我隻是你的替……”

薑婉蹙起一雙好看的眉，說道：“你不是誰的替，他隻是剛好喜歡這種長相氣質的人，他喜歡穿白子的清純孩，跟替不替沒關係。”

“真的嗎？”譚初夏不敢相信地看著薑婉。

薑婉的一雙眼睛布滿真誠地和對視著。

“真的，他有很多人，每一個都是這樣，你先過來，我給你看看那些人的照片。”

譚初夏搖了搖頭。

“即便不是替又能怎麽樣？他不會看我一眼，他也不會我。薑婉，你知道嗎？我不要他的錢，我也不圖別的，我隻是喜歡他，我以為我什麽都不要他就會注意我，就會在意我，我以為我在他心裏是特殊的……可是他本一點都沒把我放在心上。”

薑婉沉默了幾秒，隨即勸道:“你還很年輕，以後會有很多人喜歡你、你，沒有必要隻盯著一個人看。”

譚初夏突然大聲地哭了起來：“薑婉你本不懂我，你不懂我多他……”

薑婉確實不懂，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年輕孩會這樣，也不明白為什麽這麽簡單就能上一個人，尤其那個人還是陸懷啟。

“薑婉，我也不想他啊，誰不知道他就是個花花公子，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譚初夏哭得歇斯底裏。

“我以為我不吃藥，我隻要懷了他的孩子就能讓他對我好，我以為他都二十九了會想要孩子，可是他還是讓人帶我去打掉，他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麵！”

薑婉對的行為實在不能理解，在看來用孩子來綁住一個男人，簡直可笑。

陳雲廷的孩子都兩歲了，他那麽喜歡孩子，可對孩子母親照樣是用錢打發。

想靠一個孩子就讓他們這種人接，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說道：“你說的始終都是你以為，你本一點也不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你現在是不是以為隻要你因為他死了，他就會永遠記得你？”

譚初夏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不會記得你，甚至連你的名字都會想不起來，你不要想著用死亡來換他永遠記得你，不可能的。”

薑婉看緒有些鬆，繼續說道：“他上那麽多傷，你應該也知道，他那種人見慣了生死，本不會在意這些，你不值得，你還小，還很年輕，應該有自己的事做。”

“我已經這樣了，我還能用做什麽……”

薑婉給兩邊的消防員使了眼，說道：“你很好，有手有腳的什麽不能做？”

譚初夏喃喃道：“是這樣的嗎……”

兩側的消防員在小心翼翼地靠近。

薑婉繼續道：“是這樣的，你的生命還很長，你這麽漂亮，還有很多能做的事，他不值得你這樣。”

“不值得嗎？”

“嗯，他已經老了，你還年輕，為什麽要把心思放在他那樣一個老男人上？”

薑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現在覺得他有魅力，不過是因為你還沒有出社會，不過是因為他在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

消防員在離譚初夏十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用手勢示意薑婉繼續說。

“你也很明白他和我們隔著階級，我們都是普通人，但他不一樣。就算是他能在乎你，心裏有你，又能有什麽結果嗎？”

不知道為何，說這些話的時候，薑婉覺到自己的心狠狠地了一下。

譚初夏呆呆地著薑婉。

“我……”

此時，兩側的消防員突然衝了上去，一把拽住了譚初夏的腳腕，把抱了下來，按在了地上。

薑婉徹底地鬆了一口氣，此時才發現自己額頭上都是冷汗。

頂樓的視野很開闊，但是薑婉心裏隻有恐慌。

剛才神經過於張，和譚初夏涉耗費了很大的心力，此刻放鬆下來，雙又開始癱了起來。

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兩條像是沒了骨頭，怎麽都站不起來。

一名消防員安好了譚初夏，來到了的邊，問道：“這位士，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薑婉虛弱地對他笑了一下，“我恐高，現在有點站不起來，能幫我一下嗎？”

下一秒，就被消防員橫抱了起來。

下樓的時候，消防員說道：“您真的既聰明又勇敢，我對您表示由衷的敬佩。”

“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誰也不想看消失。”薑婉道。

“您說的很對。”

剛才薑婉在頂樓勸譚初夏的場麵，樓下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還有不人拍了視頻。

此刻看見消防員抱著下來，都紛紛為歡呼鼓掌。

薑婉看著樓下那麽多人，也不好意思在讓消防員抱著自己，說道：“我現在應該沒事了，把我放下來吧。”

消防員把放到了地上，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又跌倒，一隻胳膊趕扶住了邊的消防員。

此時校長也匆匆趕了過來，他之前跟著陸懷啟巡視校園的時候對薑婉的印象很深刻。

校長看著薑婉問道：“你是今年畢業的學生那個法學的學生？”

“是的校長，我薑婉。”

校長激地拉起了薑婉的手，重重地握了幾下，“小婉啊，可多虧了你啊，不然咱們學校都得上新聞。你現在是在律所工作嗎？”

“是，在華律所。”

“華？那好啊，你們的主任剛好是我的師弟，我回頭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多照顧照顧你。”

薑婉在律所待了幾個月，沒想到他和校長還有些關係。

“好，謝謝校長。”

校長又說道：“過段時間有個優秀畢業生講座，你一定要來，給學弟學妹們好好講講經驗！”

薑婉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本給別人講座，知道不過是校長想謝一下，讓有個臉的機會。

“您還是把機會留給更有實力的同學吧，我也不算什麽優秀畢業生。”

“優不優秀有目共睹，時間也不長，就講個三五分鍾就好。”

薑婉已經拒絕了一次，這會兒再拒絕就是不給校長麵子了，隻好答應道：“那行，我回頭準備準備。”

接下來的時間，校長找到了譚初夏開始問。

薑婉環顧四周，在花壇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看見了陸懷啟。

他手指裏夾著煙，站在花壇邊，臉上的表喜怒不明。

薑婉來到了他的麵前，他上巨大的迫讓有些忐忑。

“不去看看嗎？”

陸懷啟把煙熄滅，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看著薑婉，“你這麽想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