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見震驚模樣只覺得有趣。

這小姑娘心思單純，有點兒什麼都恨不得能寫在臉上，雖然與初見時有些長，有時也出幾分故作世故的，可說到底還只不過是個不懂算計人心的小娘。

他要是連這麼明顯的事都還察覺不了，那怕是早不知道死了多回了。

不過蕭厭還記得上次被他猜中心思，眼前孩兒哭的淚珠子直落，他心思一轉，斜靠在檀木憑幾上說道

“猜的。”

棠寧懷疑“猜的？”

蕭厭拿著錦帕著指尖留下的栗子殼“本督又不是蠢的。”

“你那姨父在外時對鋮王妃百依百順，恩非常，可他若真對王妃深，自然會屋及烏，就算做不到因你跟宋家決裂，那也不會在宋瑾修找上門時不行勸誡教訓，就先想著將你推回宋家。”

那天夜里旁人沒有察覺，蕭厭卻是知道鋮王一早就到了院外，甚至來的比鋮王妃還要早一些。

他明知道宋瑾修三人欺辱棠寧，聽到他們咄咄迫還有傷在的宋棠寧，他卻只躲在外面一直不曾面，直到謝寅惹惱他怒險些沒了舌頭鋮王才面，還裝作一副剛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的架勢。

虛偽的人蕭厭見多了，表里不一各自一套的，他也遇到不。

“我其實原本是沒打算將你帶出鋮王府的，你未曾出嫁，跟著本督難免遭人說，直到那天夜里突然發現那鋮王未必能夠庇護你周全，鋮王府于你而言并非安寧之地，這才將你帶來了積云巷。”

宋棠寧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多的事，更沒想到那天夜里鋮王居然就在院子外面。

他當時那副真意切百般為著想的模樣毫無破綻，如今回想起來卻是讓人胃里翻滾，也讓棠寧越發懷疑起他對鋮王妃的。

“阿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試探出鋮王對姨母到底

是真是假？”

“有。”

“求阿兄教我。”

蕭厭抬眼看著對面滿是期盼的小娘，將手中帕子扔在桌上“教你不難，可是穿鋮王之后，你可想過后果？”

鋮王妃與鋮王夫妻數載，又有謝寅這個兒子，與鋮王的一直很好，哪怕鋮王是作戲，可至表面上事事順從也從未怠慢過。

外人眼中他們是恩夫妻，棠寧穿了真相未必是好事。

棠寧聞言遲疑了片刻，想起上一世莫名病逝的鋮王妃，想起很快就有了新歡的鋮王，眼神就逐漸堅定了下來。

“求阿兄教我。”

……

鋮王妃聽聞蕭厭提點之后，就急匆匆地去了京兆府，待進到府衙之中見到當值員道明來意之后，那人面上就出抱歉之。

“鋮王妃來的不巧，前兩天夜里衙中走水，等值夜的人察覺不對帶著人去將火撲滅時，發現近一年的籍書幾乎全被燒毀了。”

燒毀？

鋮王妃眉心皺，怎麼會這麼巧，問道“我怎麼沒聽聞京兆府走水的事？”

那人聞言頓時苦笑“這又不是什麼彩的事，哪能拿著四宣揚，而且那夜火燒的不大，也只燒著了后院幾庫房，沒傷著人，大人便我等將此事瞞著，免得回頭有人說。”

這話合合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鋮王妃皺眉看了他一眼后就輕嘆了聲“我原還想著能借你們府衙的籍書查點兒東

西，沒想到居然毀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叨擾了。”

“不敢不敢，小人送王妃出去。”

“不用了，你繼續當值吧。”

鋮王妃有些沮喪地轉領著蔣嬤嬤走了，毫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那員見著出了堂前頓時松了口氣，轉走到一旁的側簾邊朝著后面道“大人，鋮王妃走了。”

那簾子被人開條隙，京兆府尹吳懷朝外探頭，瞧著果然不見鋮王妃的影之后，他這才松開簾子滿臉愁緒地從后面出來。

“你說說這一天天的鬧的到底是個什麼事兒，鋮王來了宋家來，宋家來了鋮王妃又來，為著的居然還都是那宋家大娘子的籍書，那宋家那位突然冒出來的大娘子到底是個什麼人，這都來了第幾波了…”

昨天宋鴻過來時都差點跟他翻臉，今天鋮王妃又來。

他剛才聽到外間傳話都急得腦袋上冒汗，趕趕慢躲了起來。

吳懷朝著旁道“你趕去給鋮王遞給信兒，可別出了子……”

“什麼子，吳大人不妨也跟本王妃說說。”

吳懷“唰”地回頭，就瞧見本該已經走了的鋮王妃居然又折返了回來。

邊跟著的那個嬤嬤和婢聯手摁住外頭守門的衙差，此時一松手，那衙差就慌聲道“大人，鋮王妃突然手，我……”

他剛才瞧著鋮王妃他們離開時，還恭恭敬敬地行禮，可誰想到上一刻還言笑晏晏的鋮王妃轉眼就突然手。

邊的婢是個會武的，那嬤嬤手也狠，二人愣是將他按著捂著他的沒讓他發出半點兒聲來。

吳懷對著鋮王妃滿是冰冷的目有些訕訕“王妃怎麼回

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怎能知道堂堂京兆府尹，行事如同鼠輩，謊話連篇，猾。”

吳懷臉都青了。

“宋氏的籍書呢？”鋮王妃寒聲道。

吳懷張了張還沒說話，就聽說道，“你別告訴本王妃的籍書當真燒了，我雖不在朝為，可我榮家不是沒人了，宋家欺辱我阿姊脈，你卻替其遮掩，我固然沒辦法擼了你這張皮，卻也能你不得安寧。”

吳懷聞言頓時間泛苦“王妃，那籍書真的不在府衙……”

鋮王妃聞言就想怒，旁邊蔣嬤嬤連忙手拉著，沉聲開口“吳大人，籍書在不在府衙王妃不在乎，你應該明白王妃想要知道什麼，您就算不顧忌王妃和榮家，也該顧忌一下蕭督主。”

“我家郎可是蕭督主的義妹，蕭督主待如何大人想必不會沒有聽聞，您若不愿意實以告，那我家王妃就只能將今日之事告知蕭督主，想必蕭督主很愿意來找吳大人聊一聊。”

吳懷瞬時變臉，蕭厭那個殺神來找他聊他還想多活幾年。

這位京兆府尹立刻就改了口“王妃言重了，下怎敢欺瞞王妃，那宋氏的籍書的確沒有燒毀，可是前幾日鋮王來過之后就已經取走了。”

鋮王妃臉難看至極“那我問你，宋姝蘭籍貫可是在安州？”

“不是，是在化的宿云鎮。”他遲疑了瞬，低聲道，“京之前，本名姓許。”

鋮王妃形搖晃了一下，蔣嬤嬤連忙上前“王妃……”

“我沒事！”

鋮王妃咬牙，氣得渾發抖。

鋮王騙？

他居然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