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口氣，俊上滿是自責：“這太突然了，我實在是沒有想到，要是，要是那天我沒那麼莽撞就好了……”

是他沒有保護好，為求一個名正言順，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婚，以至于遭了人算計……

可若是那晚，他再謹慎一些，不那麼畏懼流言蜚語、親自送，是不是后面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而失給自己最敬的兄長，梔梔又該有多傷心呢？他已是最后的依靠了，如果節骨眼上退婚，的名聲就全毀了。分明可以什麼都不告訴他，卻偏偏選擇對他坦誠……

他心間的心疼與自責最終過了最初的酸楚，雙臂一攬將擁懷中，蘊出微笑道：“我不會退婚，你也不要多想。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薛稚淚一閃，卻抬起臉來，固執地追問：“可，可是子的貞潔至為重要，我已是不干凈了，你真的……真的不在意嗎？”

“梔梔又在說傻話了。”他輕按著肩膀，和笑道，“子的貞潔在心而不在于形，二嫁皆是平常事，連岳母大人也是二嫁，先帝是公認的暴君，也并未因此就疏遠啊。怎麼你就要因為了別人暗算就認定自己不干凈了麼？”

“你在我心里，始終是皎皎明月，謝璟喜歡的，想要的，也唯有一個你。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他的理解與寬容無疑是最好的一劑藥，薛稚心中一暖，似桃花紅潤的眼眶霎時又涌出團團晶淚。謝璟屈指刮了刮涔涔的鼻梁，故意打趣：“好了，別胡思想了，好好制嫁，等著做我的新婦就了。再哭，兩個眼睛都腫桃子了，還看得清針孔麼？”

被鼻間的激得破涕為笑，忍俊不地拍下他作的手，原先的惆悵倒也散去不。謝璟又問：“這件事，陛下知道嗎？”

眼中笑意卻淡了下來。

“應該是不知的……”薛稚平復些許，喃喃地說，“我讓青黛留心著，聽說現在，皇兄好似在找那夜的人……”

“那就好辦了。”謝璟面微釋，“既然陛下也不知道，那在他面前，你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吧。”

“我會暗中調查此事，雖說不能聲張，但那背后暗算你之人，也絕不能放過。”

“不要。”薛稚卻張地按住他，“還是不要聲張此事了，你說得對，就讓它過去吧……我只想安心地等著婚，不要再出岔子了……”

見一臉的驚恐，似濛濛煙雨中一朵秀麗芙蓉，又似山中黃麋一般楚楚可憐，謝璟更是心疼，心中得化了一灘水。

他溫言語地安了一會兒，躊躇良久，去往玉燭殿。

“臣謝璟求見陛下。”他對守在殿外的馮整道。

馮整笑得一臉和藹：“唷，真是不巧，陛下眼下正同陸令公商議萬年公主回京之事呢，要不世子改日再來吧。”

謝璟面無異，點點頭：“也好。”

行過禮，轉退下后，目中卻唯有悵惘和冷意。

實則眼下他也不是很想見陛下。但礙于禮節，也為了不使他懷疑，只能如此。

他不知道該不該怨恨到陛下頭上。侵占梔梔的是他，讓梔梔傷心的也是他。可若此事連他也是被算計，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去怨恨。

他只是恨，恨自己無用而已……

謝璟走后，馮整便轉進了玉燭殿，向書案前批閱奏折的年輕帝王道：“陛下，方才謝世子來過了。”

大殿唯有桓羨一人，此刻稟筆疾書，筆尖一刻也未停：“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呀。世子面上高高興興的，想是才從棲鸞殿里瞧過公主，特來問安。”

他問這些了嗎。

桓羨心底忽生出煩躁，卻又莫名松了口氣，問起了前事：“那天的事，還是沒有眉目嗎？”

當真不是麼？

“額，也不算是沒有……”馮整卻一幅吞吞吐吐的模樣，抬眼覷著天子沉下來的面，才磕磕絆絆地說了下去，“老奴查到，那晚在行宮中服侍的多是崇憲宮的宮人，然這幾日，已有幾人因為犯錯，被貶到織室了。”

作者有話說：

小謝：在意這個的人，還不如先帝這個公認的暴君

厲帝：你說得對。

第19章

桓羨手中筆一頓，略一抬眸：“所以，你的意思是？”

馮整卻期期艾艾的：“既牽扯到崇憲宮，只怕得知會太后一聲。陛下您看……”

桓羨依舊未有筆，看著銀箋紙上、正草擬給然迎回皇姊的國書：“去查。太后也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那晚的事，朕要一個結果。”

馮整在心中苦笑。

這算個什麼事。

陛下明明知曉那晚的人是誰，本以為礙于兄妹之分，他會裝作不知，所以他不挑明了問，自己也是不會說的。

眼下，他卻一定要自己說出來。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馮整行禮退下，帶了人，親自去往那幾名婢做苦力的織室。

幾人瞧見這陣仗，如何不知里由，當即嚇得六神無主。有些機靈的宮人見勢不妙便逃去報信，馮整也不理，皮笑不笑地打量著幾人：“就是你們幾個啊。”

“沒什麼別的事，陛下丟了件，特尋你們去核實。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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