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靳承川低眸，眸底沉如死寂，“憑，也配。”

他拾起巧克，淡定拭桿頭，舉手投足矜貴優雅，臉上不雜多餘緒，“還有第三種可能，與仲家無關，沒有喜歡，隻是憎惡這種金錢至上的拜金。”

仲嘉澤正在觀察他的神，“看來，是我猜錯了？”

靳承川還在拭桿頭，語氣淡淡的，“就算我有意刁難，若不質虛榮，也不會任我折辱，這種沒有骨氣的東西，你覺得我喜歡哪一點？又有哪一點，勝過我的未婚妻？”

仲嘉澤有些驚訝他的回答，半晌，笑了。

“看來真是我猜錯了，幸好，靳總不喜歡，靳總連為什麽如此在意那對珠寶，都不知道，確實不配喜歡。”

靳承川眉心一凝，“什麽意思？”

仲嘉澤上半前傾，球桿對準桌上的白球，用力一推，一顆號碼8的球準進。

“就算真是慕虛榮，也不至於為了珠寶，就搭上欠五個億的債務。耳環摔壞，虞的反應那麽強烈，甚至驚厥暈倒，靳總就沒細想過？”

靳承川拿著巧克的手一頓。

仲嘉澤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哼笑一聲。

“也許靳總不是沒想過，是害怕深究之後，會心虛？”

靳承川麵上淡定，依然疏離：“我對的事，不興趣。”

仲嘉澤笑了笑，客套道：“行，靳總將來若是有興趣了，可以隨時去查查那對珠寶的來源。”

靳承川放下球桿，眸低垂，點煙。

臺球室一瞬間安靜下來，隻有仲嘉澤時不時用桿推球的聲音。

靳承川指尖呷煙，吞雲吐霧好一會，才問：“你把我單獨來臺球室，就為了那個人的事？”

他似乎厭惡得連名字都不願意提。

仲嘉澤笑得更明朗，“是啊，經過昨晚的事，我更加堅定要追到虞，世淒苦，曾經輝煌的虞家，如今隻剩帶著有嚴重心髒病的母親生活，以後，由我來守護。”

靳承川一言不發，姿拔，指骨間嫋嫋的煙霧升騰，朦朧了他的眸。

仲嘉澤：“靳總既然看不上虞，那就請靳總高抬貴手，哪怕是看在仲家的麵子上，也請不要再為難虞。”

“仲家的麵子？”他冷嗤一聲，將煙頭掐滅進煙灰缸裏，狠狠碾碎。

雖未明說，但眼神裏的漠視與不屑，顯然是本不把仲家放在眼裏。

掐完了煙，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靳總慢走。”

仲嘉澤著他遠去的背影，好一陣失笑搖頭。

沒兩分鍾，仲爺爺領著端果盤的傭，進來臺球室。

見隻有仲嘉澤一個人，老人家問：“承川那孩子呢？”

“走了。”

仲爺爺：“你們聊了些什麽？他怎麽不打招呼就走了？”

仲嘉澤：“我還想問爺爺跟他聊了什麽呢，他城府極深，詭譎難測，他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吧？”

仲爺爺立刻就來勁了，“誰說的！人家承川是好心，擔心你的婚事沒著落，特意來給你介紹對象的，就靳家三房的那個小閨，長得很水靈，改天見見？”

仲嘉澤角直，嘶了一聲，扶額裝頭疼，“爺爺，我有點頭暈，好像過量運了，我去躺會，以後再說。”

“臭小子！”

仲嘉澤路過老爺子旁時，被老爺子氣憤地踹了一腳，“才打幾桿子球啊，這就過量運了？你是不是腎虛啊？”

*

醫院。

因為虞想做人流手，醫生們番來勸過幾次了，直到虞說暫時不考慮，醫生們才作罷。

顧苒苒每天下班後就來陪著，但虞不讓晚上留宿醫院，怕影響睡眠，導致寫作狀態不好。

深夜，醫院住院部一片寂靜。

虞剛輸完睡下，睡到迷迷糊糊間，裏又幹又苦。

“水，想喝水……”

呢喃，長睫了，眉宇間凝著淡淡的愁緒，睡得並不安穩。

一杯溫水遞過來，上吸管送到邊，雙眼閉，下意識咬住吸管，猛喝了幾口。

“爺親自倒的水，是不是很甜？”

低醇磁的聲音半帶調侃。

這聲線，虞太悉了，緩緩睜開眼。

病房裏沒開燈，走廊的燈照進來，依稀能看清對方高大的形廓，是靳承川。

他今晚難得不是西裝革履，一寬鬆的黑休閑衫，袖口微微卷起兩節，出金貴的名表和結實有力的小臂，像是夜跑後順便過來。

比平時添了幾分平易近人，但八是假象。

虞支起坐起來，打開病床頭的小燈，語氣不怎麽好，“靳總深夜前來，是來看我死沒死的？”

靳承川似笑非笑的挑，懶洋洋的順著話回：“看你沒死，有點失。”

虞小臉虛白，瞌睡未醒，別過臉看窗外，不理他。

這副樣子落進靳承川眼裏，像病懨懨的陶瓷娃娃，磕一下就會碎似的。

靳承川掐住的下，扳正的臉，“瞧瞧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就因為珠寶摔壞了，你也要跟著碎掉？你的心是玻璃做的？”

提起那對珠寶，虞眼眶又有點熱。

瞪了靳承川一眼，“你如果隻是來諷刺我一頓，那你贏了，我這個玻璃心聽得快難死了，你可以走了。”

拍開靳承川掐下的手，進被窩裏，翻背對。

靳承川坐在床頭，時不時盯一眼，薄輕輕張開又閉上，言又止。

遲疑了好一陣，他才終於用平緩的語氣道：“我是想跟你說，那對玫瑰紅寶石耳環……不是我送給尹星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