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是因為擔心，為了盡早回來見，才會兵行險招？

阿姒心中揪起，但因疑慮未消只得讓自己無，問道：“夫君不是靠功夫吃飯麼？往后你要怎麼辦。”

“我原是替朝廷做暗探，上次也算立了功，上司恤，得知我時念過幾年書，便讓我轉做文差，隨他回建康，但隔行如隔山，我資質愚鈍，不得不以勤補拙，這才疏忽了你。”

晏書珩停下來，見阿姒雖在思量可肩背已放松些許，顯然有所。順勢道：“但也因禍得福，從前因份只能于暗，如今總算得見天日。”

阿姒喃喃道：“故而……夫君你并不孤僻？是不得已而為之。”

下山后他諸多習慣都變了，若是因為份轉變，倒也合乎理。

但和語氣，又該作何解釋？

正想得出神，忽覺額角溫潤，是他正將鬢邊發輕挽至耳后，指間極其溫，仿佛是稀世珍寶。

糲指腹不經意過頸側，心陡然一虛，好在他很快收回手。

青年忽道：“其實，我有一事騙了你，不知是否該如實相告。”

一句話把阿姒就快平息的懷疑再次挑起，被綢布遮掩的眉心悄然凝起，懵懂又溫地問：“夫君也會騙人？什麼事呀，快說與我聽聽……”

他像是在糾結，良久才再度開口，聲音清越，像早春微涼的風。

“你可曾疑心我換人了？”

阿姒不一抖。

青年笑聲輕，徐徐道：“夫人為何發抖，是我說中了麼？”

第17章

又來了，那種慢悠悠的、看戲般夾著微諷和試探的語氣。

阿姒每寸皮都不由戒備。

正好水上，耳邊水聲潺潺，更覺側如有水蛇緩游近。

腕上突地一涼，阿姒心弦似是斷了一，驚呼著要甩開那滲人涼意。

繼而腕子被他握住。

阿姒心跳狂，撐著手不住后退，直到后腰磕上小船邊緣。

往后是湖水，往前是他。

進退兩難，阿姒仿佛回到了上次在高亭之上時，被他到欄桿上。

姿態極盡親昵，卻讓人驚懼。

只能故技重施，裝出又又懼的模樣，是把話引向離譜的方向，垂著睫聲道：“夫君你、你不會想在船上……不，有傷風化……”

聞言，青年手上收。

他未回應，攥著的那只手收攏圈，似一把鎖，鎖住腕子。

力度不大，但不容抵抗。

仿佛怕逃。

又像是怕弄疼了。

清冽如竹的氣息隨之靠近，環住了，阿姒整個人像被毒蛇著子纏，僵地梗著脖頸，紋不敢。

他又近了些。

船只微晃，湖水輕拍舟底，清潤聲音混著細微水聲，繾綣又危險：“別怕，我沒那般孟浪，我只想告訴夫人，

“我和你從前認識的我，

“可能，并非同一人。”

阿姒如遭雷轟，腕子猛掙。

這樣溫潤的聲音，這般誠懇的語氣，說的卻是可將擊潰的話。

宛如寒劍抵吻在頸側。

因為震驚、畏懼，阿姒上有些力，聲音也提不起來。

但不管他說這話是為了試探、捉弄，還是另有用意，萬一他當真不是江回，在此時表得過于害怕，反倒不妥。

眼下還是裝傻吧。

將僵的子放，懵懂問道：“夫君，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這回疑的人換了他：“下山后，夫人難道不曾疑心過麼？”

阿姒越發心：“疑心什麼？”

他淡道：“疑心我。”

阿姒假裝不懂：“夫君，我不明白，我……我為何要懷疑你？”

青年的輕笑聲如風如霧。

這聲笑讓阿姒心里更，他是看出在裝傻？還是因信任而欣悅？

又或者，僅僅是在笑單純？

思緒一團時，青年又說話了：“下山后，你可覺得我大變？”

阿姒緩了緩，深知此時不能如實說以免讓他警惕，但若說毫不察覺也太把他當傻子，偏著頭認真想著：“是有些變了，但難道不是因為小別重逢麼？都說小別勝新歡，你我本就是新婚，你回來后話多了些也不奇怪。”

漸漸冷靜下來，沒了方才的驚懼，連做戲也充滿了真實。

晏書珩輕腕子，無聲笑了。

他所知不多，無法靠見招拆招消除的疑慮，只能攻心。

該趁魚兒驚懼惶然，但尚未打算魚死網破之時收網，否則若繼續捉弄，只會更清醒，屆時拋出些他無法回應的問題，反弄巧拙。

什麼都說破便乏味了。

晏書珩眼底戲謔消散，溫地低頭看：“是，夫人說對了。當初九死一生回來，見到你竟有失而復得之，話難免變多，但亦有別的原由。”

九死一生、失而復得。

這兩句話落在阿姒心上，又不合時宜地心酸，抑下這些容易攪理智的緒，追問：“什麼原由啊？”

青年圈著腕子的手了又松，似有難言之：“實在難以啟齒。”

阿姒聲勸道：“夫君放心，我既信你便不會怪罪，即便你騙了我，也定有苦衷，說出來興許我能替你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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