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惠卿拿不準季青林的心思。

“你別管。”

又怎能不管，趙家攪浪，雖不至於讓季家翻船，但好歹能讓季家這艘船不穩當好些日子。

也是被綁在船上的人，浪來了也隻能隨船一起著。

關鍵是還沒弄清楚到底因為什麽才讓他下了狠手。

人計也用了，自己一天一夜也沒歇過勁來，一點用沒有。

要是沒說幾句話又親親抱抱起來，隻怕自己先忍不住把他服了。

自從得了幾回樂，楊惠卿對於自己一上他就橫生這件事很有自知之明。

沒出息！

於是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等著人回家好生拷問。

公事公辦，萬不能馬虎，更不能像昨天一樣談著談著就了服。

這事越早解決越好，越拖況越壞。

下定了決心還特意換了一條黑小黑，嚴肅又正式。

晚飯用完季青林被請到的書房去，兩人隔著紅木桌子對視而坐。

季青林回家就看冷著個臉，當然沒不識好歹地湊上去。猜到大概是為著這事要他拿出個態度。

隻是人的想法實在好笑，是覺得書房正式嗎？還記不記得昨天他們就在屁底下的椅子上做的，說不定那上麵還有痕跡。

瞧還穿了個黑子，扮職業嗎？一點不像。

哪有職業穿修的服，講究的職業都是把曲線藏起來，刻意減特點才好服人。

不免好笑，隨手從筆筒裏拿過一支筆漫不經心的在手裏轉，等說話。

“去給趙恩宇道歉吧。”

他挑眉，竟然直接要求他？搖搖頭：“不去。”

就知道是這個回答，楊惠卿手支著頭，一下子氣餒。

“那我代替你去一趟。”

季青林把手裏的筆扔過來，啪的一聲落在麵前。

他臉難看，兇狠地瞪著：“你敢？”

雖說是反問句，拒絕的語氣卻比之前更加強。

楊惠卿沒想明白，原以為他會礙著麵子，所以不會接自己去道歉。那換來怎麽就不可以？

沒想到這人卻生了氣，瞪了一眼起就走。

還頗大聲地帶上門，生怕沒意識到他的怒氣。

楊惠卿隻能歎：這就是聯姻的壞，可以上床，可以生子。但沒個十年八年別想心。或者十年八年也不了心，隻做婚姻合夥人，過應該過的日子。一旦遇上矛盾就不好調和，隻能靠時間和雙方的教養選擇掩埋矛盾，維持表麵風平浪靜和和的生活。

更何況這新婚，連人的脾氣都沒清楚，還妄想能勸和他去趙家道歉。

是自己被幾場狀似和諧的男歡衝昏了腦子，自信以為他們可以過不一樣的生活，可以真的和。

本就有些喪氣，看到季青林背靠著那邊，在床邊睡覺時，自己心底也冒出一火來。

誰管你死活！

小孩子吵架一樣，一個態度不好，另一個態度更不好。

本來隻是睡覺各睡一頭，回到剛結婚的那幾日。

結果楊惠卿第二天故意沒讓阿姨準備他吃慣了的辣味，季青林第三天就招呼也沒打的不回去吃晚飯了。

楊惠卿氣得摔了筷子。

阿姨隻能默默收拾連著兩晚幾乎沒的飯菜。這新婚夫妻就是年輕，好的時候熱乎得，不好的時候隻顧著比誰的氣更大各不相讓。婚姻之法，可不是這樣……

過了兩天，楊惠卿接到季母電話，讓他們回四合院吃飯。

隻能被迫破冰。但在車裏坐地離他遠遠的，著門邊頭也不回：“我沒打電話告狀。”

季青林知道，自從結婚沒多久楊惠卿就搬出去住那次，家裏的阿姨就被要求隔三差五地匯報小夫妻的狀況。

後悔鬧得有些過。但對自己態度越來越冷淡，倒搞得他不知道怎麽收拾局麵，所以才僵了這許久。

幾日沒離得這樣近了，他往後倚著悄悄打量。

散著的頭發擋住大半張臉，隻出個又圓又翹的鼻頭。左手搭在膝蓋上，婚戒亮晶晶的，襯得手纖長又白。

他好想一的指頭，總是綿綿的。

這麽想了就這麽做了，反應過來的時候的手指已經被他捉在指尖。

手指錯著，楊惠卿錯愕地轉頭。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今日化了妝，眼睫翹翹，下垂的眼線更顯無辜。

“這戒指不好看。”

“？”

當初給這支婚戒的時候怎麽不說不好看。

他又出手指，將的手握住。

仔細打量那隻戒指：“過幾天重訂一個給你。”

笑話！婚能重結一次嗎？

楊惠卿毫不留地回手，沒理他。

季青林愔愔，手上有蹭來的護手霜香味。

老爺子住的四合院在二環裏，停在一條路外車子就開不進去。

青石子路不太平整，季青林接下車的時候就把人牽住了。

“路不好走，你靠著我。”

楊惠卿穿著細高跟鞋，當然沒想逞強，但被他握著左手，攬著腰，整個人被包在他懷裏時。

隻覺得自己像個下肢不健全的老婆婆。

倒也不必如此！

但後麵還跟著提著禮品的司機，為著麵著想，到底沒掙。

拐進胡同，便可看見外影壁凜凜而立，上雕麒麟，頂上設清水脊。廣亮大門有一影壁相對，前麵擺著一鋼紅錦鯉。三進院落坐北朝南，中線有一假山，四都擺著盆景。

已經十二月，院子裏仍是一片生機盎然。

兩人進門起便已規規矩矩鬆了手，隔著兩拳距離夫妻恩相隨般走進來。

老遠便有笑意堆上眼角的老太太迎著，邊邁著不見蹣跚的腳步邊回頭傳話：“快廚房上菜。”

季青林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怎麽勞得起您。”

楊惠卿還是上次季老過壽來了一趟院子，哪認得誰跟誰，隻兩手搭在腹上，衝老太太善意的笑。

“爸爸的媽曲老太太。”

這可尊貴的很，楊惠卿也快步走過去，和季青林一左一右扶著去老太太。

不心底驚訝又豔羨，圈子裏隻他家是正經的老貴族出，既有這講究院子傳下來，就連六十年代出生的季父都有母。

講究的季家，難怪養出季青林這麽一個傲氣十分的人來。

季父季母都在，兩人恭恭敬敬了爸爸媽媽，又去請老爺子。

眾人落座，曲老太太帶著人布菜，季母在邊上搭著手，楊惠卿見狀哪敢坐下，忙要起。

被季老住：“惠卿你坐下，讓你母親忙。”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尷尬地笑，擺著手要推。季青林拍拍的手，把人拉下來坐著。

曲老太太滿臉堆笑：“老爺子讓你坐你坐著安好就是。”

八十多歲的人力氣還是不小，穩當當地端上來一盆旺：“老爺子是川人，家裏吃慣了辣，也不知道青林媳婦兒用飯都是些什麽口味，隻按著往常的做了。”

季老話：“惠卿吃什麽回頭你們再記下，下次來了提前準備好。”

曲老太太應著，笑嗬嗬地又給眾人端飯才下去。

季青林喊住：“曲勞煩再人送碗淡鹽水來，惠卿不喜歡吃辣，得涮一下。”

老太太站在門外的日下，臉變了變，沒答話直接走了。

院子裏的吃穿全是曲老太太張羅，他們小夫妻幾天不好了就能被園裏的阿姨告到這裏來，再經由口轉給季老爺子。若是有心，楊惠卿不吃辣怎麽就不知道，園那邊可是一直做慣了兩種口味的。隻怕是無心是假，有意刁難才是真。

季老爺子年紀大了，一時沒想到這一層，被季青林這句話一點才明白過來。

隻說：“也老了，仗著些勞苦功高作弄。”

又提點季加沉：“你也別抹不開麵子求你什麽就應什麽，那兒子你就幫了不了吧？莫落人口舌！”

季加沉忙答應下來，又眼神示意季青林多。

半晌才有個阿姨送了碗淡鹽水來，楊惠卿道了句謝。

季青林挑釁他父親一樣，親自夾了筷菜放到水裏涮了兩下夾給楊惠卿。

楊惠卿在桌下掐他大，可不要做挑撥離間的壞媳婦。

季青林換左手拿勺子，右手放下來，曲起指頭在桌下彈的手背。

安安靜靜吃了過半，季母宋勤才在丈夫咳嗽兩聲的明顯暗示下。

充滿慈地看著楊惠卿：“惠卿啊，你倆結婚也快要三個月了，怎麽還不見好消息啊？”

楊惠卿嚇了一跳，直覺看向季青林？怎麽提這個事啊。

要怎麽答，說他們做了措施嗎？

季青林也沒想到他們這麽著急，隻能打著含糊：“這還早呢。”

季霖粟敲敲筷子：“哪還早？宋家老大結婚兩個月就讓宋老太抱孫子了！”

季青林無奈：“爺爺，宋舟那是未婚先孕……”

季霖粟作勢要用筷子敲他的頭：“我管什麽未婚先孕，結婚再孕，反正你們抓給我生個孩子玩！”

季青林卻想：這結婚快滿三個月，真槍實彈才三次，去哪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