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講話，昨天就聽了直播好嗎。學習向來用功，心氣又高，才不像那些隻會塗脂抹隻知道往計算機院裏鑽的同學一樣。

快速地寫完這篇講話的中文版，卻沒想到楊惠卿給指出不錯。

“Fourthestate不是第四筆地產，estate在個短語裏指階層，第四階層。現在新聞記者是第四階層，所以這個短語是指記者或新聞界。據語境，這裏指新聞界。”

楊惠卿說得慢，習慣地圈圈畫畫，邊說邊寫。

“Industrialaction不是工業行，它的意思是罷工。”

“Negotiable在第一句話裏的意思是可商議的，但在第二句話裏是可轉讓的。”

……

發音自然又好聽，一口正宗倫敦腔倒像是在英國待久了的人。上的貴氣和優雅渾然天。

方佳寧生出一卑怯來。

剛剛自己引以為傲的學曆和對的不屑，都像是個笑話。

的頭越發地低，楊惠卿一直在觀察的神，見狀猜測是自己指的錯多了。

忙住了，停下了繼續要畫叉的手。算了，慢慢來，以後再找機會告訴剩下的錯誤。

放下筆，轉微笑著：“不愧是端大學英語的，要不是我在國待了十年多，還真的不夠格教你。”

方佳寧艱難地扯了下角，沒再說話。

楊惠卿見緒真的低落，找了個由頭出去，把書房留給。

方佳寧很是刻苦，一直在書房學到天黑。

出門時撞上正要進來的季青林，一掃一整天的霾，雀躍道：“青林哥哥！”

楊惠卿看終於笑了，心裏的愧疚了些。

但孩子燕子一般撲上前的作，還是讓心底存疑。

於是在季青林換服的時候抱著臂倚在一邊打趣：“你青林哥哥啊？”

季青林想了一下才記起來，斜一眼：“你也可以。”

周日季青林正常待在家裏，結婚前他還會出去打球喝酒，結婚後多雙眼睛盯著消停不。

娛樂活驟減隻能靠打遊戲閑。

正躲在書房玩switch的他聽見敲門聲，以為是阿姨上來送茶水，大步地走過去開門，有些不耐煩。

卻沒想到是方佳寧，這時候不該在跟著楊惠卿學英語嗎？

“哦佳寧，什麽事？”

方佳寧怯怯的，抬眼觀察下季青林的神。

“青林哥哥。”

“我正好需要查單詞，看到詞典裏夾了這個。”

反著將手裏的東西遞過來，季青林靜靜看了一會兒才接過。

方佳寧絞著手指頭，看季青林將它翻過來。

急忙道：“我不是有意看姐姐的東西，隻是它正好夾著，一翻就翻到了。”

那是一張拍立得相片。

邊角都有些發黃，一頭黑直發隻到肩頭，現在卻一直到腰間，偶爾睡覺都能喊“季青林你到我頭發了！”

穿著黃的法式格子，坐下來隻到大。

整個人比現在胖一些，臉圓圓的，上也更有，明顯的模樣。

笑彎了眼睛看向鏡頭，連下牙都出一些。

後是映著夕的海灘，和一個把手搭在肩上的男人。

看不出那男人的年齡，卻很是斯文，戴著細細的金眼鏡，穿著簡單的白T和寬鬆的沙灘，典型的國人長相。

他坐在扶手上，微彎著腰，臉靠近楊惠卿的，手搭在的肩上，衝著鏡頭，一樣明的笑。

楊惠卿明顯對於他的接近不拒絕，頭歪向他那邊，照片裏看著很是俏皮。

季青林看了很久，才抬頭看向方佳寧：“你想說什麽？”

方佳寧一時慌，青林哥哥怎麽不生氣？

定了定神，翻開詞典。

“夾在這裏的。”

翻開來是S開頭的單詞頁。

左頁有個單詞被紅筆圈出。

dasAndenkenanj-n/etwwachhalten

邊上寫著注釋。

onthebrain，念念不忘。

季青林低聲念著：“Sprichwort。”

合起書，漫不經心地看著方佳寧：“學英語怎麽翻到德文字典了？”

方佳寧自然是不能承認幾乎把楊惠卿的書房翻了個遍。

看到這張照片和念念不忘四個字之後心就止不住怦怦跳，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本做不到冷靜地分析這件事。破壞強烈，讓本等不到明天。哪還能想到這個驚天大bug！

方佳寧憋紅了臉，急之下把楊惠卿搬出來：“姐姐讓我看報紙！”

“報道裏引用了德文句子。”

“姐姐說了字典隨我用的，我……”

越說越順，愈演愈真。生出些怕被誤會的焦急和把這件事告訴季青林的不安。

偏過頭，眼睛紅紅，覺是做了對不住楊惠卿的事也很是自責。

季青林沒說什麽，把相紙夾回字典還給。

“用心教你，你好好學。”

楊惠卿明顯地覺到今天的小姑娘在告別時，沒有昨天那麽雀躍了。

甚至沒好好和說再見，急匆匆地跑了。

有些奇怪，問季青林：“我午覺醒了就怪怪的，怎麽了嗎？”

季青林搖頭。半晌才狀似剛想起來：“隻是周六周日來？”

楊惠卿背靠著他紮頭發，長發彎彎晃在後脊背上。

“是啊，平時課多。”

回過頭來佯裝生氣：“怎麽了？你想見啊？”

上前兩步他的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小姑娘喜歡你呢。”

季青林淡淡的：“是嗎？”

“平時別讓跑，我放了文件在家裏。”

楊惠卿橫他一眼：“放心，你書房沒人進去。”

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我紮馬尾好看嗎？”

季青林點頭：“好看。”

其實他想說，的書房也別讓方佳寧明翻。但話茬被扯到馬尾上。

隻能順著說話，紮和不紮又有什麽區別。

楊惠卿對鏡看了半天，側過去轉過來。

泄氣一般扯下頭繩：“你又敷衍我！”

到底是嫁了人，沒方佳寧那種小姑娘的俏。

手指頭把一縷頭發拉直，自言自語：“還是得直發紮馬尾好看。”

季青林想起那張照片上就是直發。

眼神凝在彎曲的發裏。

楊惠卿明顯打扮起來，夥同孫芊一起買了好幾套短。

仗著有地暖在，冬的天氣也在家裏著大。其名曰：保持。

一發不可收拾，竟然一次購好多大蝴蝶結，紗質的，綢緞的，材質的，紅的黑的藍的。

換著花樣往頭發後麵，頭頂上麵綁。下樓喝個茶再上樓就會換一個。

季青林隻注意到越來越短的子。不明白都嫁了人，還要什麽？

方佳寧周六再來的時候，穿著國某家牌子新出的格配白。

看到楊惠卿的子捂笑，麵善意：“姐姐，你這個子是仿的，原版現在買不到了。”

楊惠卿看著一路走上樓梯，納悶道：“不是啊，英國網上買的空運回國，昨天才到啊。”

不明白方佳寧說的是什麽原版，但也沒計較這個。

方佳寧卻是真的開心，做著題都能笑出聲，楊惠卿給指錯的時候也沒見難過，於是趁機一腦地把上次翻譯的錯誤都指出來了。

方佳寧帶著笑意多看了一眼：特意在自己走後又研究了一遍，才又找出這些語句不通的地方？

難怪青林哥哥說用心。

大概是在青林哥哥麵前演學者起勁吧。

方佳寧特意挨到天快黑才道別，果然就上剛回家的季青林。

當著季青林的麵，又是自責又是謝：“姐姐別為我心，不用特地備課的。”

楊惠卿隻覺得今天怎麽老說些讓自己聽不懂的話。

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了。隻是順帶著教一教，又不是什麽扯得上關係的妹妹，怎麽還會特地備課？

心下猜想是曲老太太在孫麵前誇大的功勞。

方佳寧又衝季青林抿笑了下，才轉離開。

走了兩步又回頭，為難地看看邊上的季青林，咬著小聲道：“姐姐，我們JK風一般不戴這種蝴蝶結。”

怕尷尬似的，扭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