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一把男聲：“喂，蘇曈嗎？我是巫柏軒。”

蘇曈一怔，重複了一次：“巫柏軒？”

“嗯，是我，我跟吳菲要了你的電話。”

剛去廚房泡茶的巫時遷一走回客廳就聽到自家弟弟的名字，眼睛倏地瞪大，疾步走到蘇曈邊坐下，耳朵幾乎都快要上手機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蘇曈把巫時遷的腦袋推開一些，男人最近又開始蓄發了，不再是刺刺的小短寸，新生的頭發手微妙，忍不住了一把。

“我有話想對你說，你現在在學校裏嗎？”巫柏軒問。

“沒有，我元旦在校外……”

“在我哥家嗎？”

蘇曈眨眨眼，張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趕用口型向巫時遷求助。

巫時遷也不知道巫柏軒要幹嘛，他有好一段時間沒和巫柏軒單獨聊天了，最近周末蘇曈都來他家，他也有借口可以不回父母家吃飯。

沒等蘇曈回答，巫柏軒先開口：“如果你在我哥家的話，方便我現在過去嗎？我不上去，就在樓下和你說幾句話就行，可以嗎？”

蘇曈找不到理由拒絕，答應了巫柏軒。

“那半小時之後，我在小區有小朋友梯的那個地方等你。”

“好，等會兒見。”

“對了，我隻想見你，別讓我哥跟著你。”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了，蘇曈暗歎了一聲：“……好。”

蘇曈見巫時遷表凝重，問他：“你是不是非常不想我和他見麵？是的話……我再打回去拒絕他？”

巫時遷當然不想他們單獨見麵，可他沒有借口阻止他們見麵，而且他有種直覺，巫柏軒應該是做了某個決定想和蘇曈說清楚，隻是那決定是什麽他就無從得知了。

蘇曈見他不說話，便起往臥室走，邊走邊說：“如果等會兒巫柏軒告白了，我會認真拒絕他的。”

巫時遷待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蘇曈說的是什麽意思，連忙跳起也跑進臥室：“你怎麽知道他喜歡你？”

蘇曈瞥了他一眼，打開櫃選著服：“巫老師，雖然你總說我是笨小孩，但我並不笨啊，誰對我釋放出好我還是能到的，況且，我又不是沒被男生告白過。”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我還一直想捂著藏著……”巫時遷倚在門框上嘖了一聲，注意力放到了蘇曈最後一句話上，“怎麽？之前很多男生跟你告白過嗎？”

這話怎麽聽都著酸味，蘇曈從櫃裏拿出件高領羊絨衫和格紋高腰，勾笑笑：“好啦，你不要老吃這種奇奇怪怪的醋，就快變老醋壇子了。”

“誒誒，你隻是下樓聊聊天，不用穿那麽隆重吧？外頭套件外套就好。”巫時遷奪過手中的服，從自己的服裏拿出一件厚牛仔外套遞給。

“蘇曈。”

蘇曈正看著在梯上玩得興無比的小娃娃們，聽到聲音回過頭，巫柏軒微笑著向走來。

覺得巫柏軒的笑容沒有以前那麽晴朗燦爛了。

“好久不見。”

蘇曈自“攝像館事件”之後就沒參加過社團活，也不在群裏說話，和巫柏軒確實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到麵了。

“嗯，好久不見。”笑了笑。

而巫柏軒自“籃球場事件”之後就刻意躲著蘇曈，刻·意讓自己不再去尋找那抹影。

可校園那麽小，又怎麽能每一次都完避開？

有一次在圖書館避無可避的時候，巫柏軒還猛地蹲到地上假裝綁鞋帶，頭埋得極低，把鞋帶拉鬆了，又重新係上。

他看著蘇曈上披著眼的牛仔外套，移開目，指了指遊樂區旁邊一紅一黃兩個彈簧木馬，說：“我們到那坐著聊好嗎？”

蘇曈點頭，往紅木馬走去。

“你找我聊什麽呢？”蘇曈問。

木馬是給小孩兒玩的，一坐下就不自覺地想踩到腳蹬上，發現作有點蠢又默默把放下來，踩著地微微一搖一晃。

巫柏軒將的一舉一收進眼角裏，半垂著眼簾，問：“十月份，鄭明寬新店開張那一晚，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蘇曈停下搖晃，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的文章為了保護許夢雅，沒把的經過和地點寫出來，一些私人訊息也做了藏。

“那天晚上我哥打電話來問過我一些事……他那晚特別著急，問你穿的什麽服，還有鄭明寬新店的地址。我想了一下，估計八九不離十。”

巫柏軒苦笑了一聲：“抱歉，那天晚上我應該陪著你們回學校。”

“別這麽說，誰都沒想過鄭明寬有這樣的心思。”小紅馬再次搖晃起來。

巫柏軒長腳踩著地，歎了口氣：“那一晚我哥有及時趕到嗎？”

“有的，他還把鄭明寬打了一頓。”

“啊？他打人啦？那鄭明寬應該被打得很慘吧？以前我在學校被欺負，我哥專門從國外跑回來打那幾個小流氓，平時耀武揚威的幾個男生被他追得校服子都快掉了。”

蘇曈哈哈笑出聲：“那很像巫時遷會做的事啊。”

巫柏軒勾著角笑：“是啊。”

兩隻小木馬一前一後安靜地搖著，接近正午的冬日暖曬得人鼻頭發，空氣裏飄著不知哪一戶人家炒沙茶牛的香氣，小孩的嬉鬧聲沿著高樓一節節攀爬上旋，流淌進澄澈明的藍天中。

“蘇曈。”

“嗯？”

“我……”

巫柏軒看著小孩們流玩梯，其中有一對是兄弟，弟弟兩條小走得直哆嗦，哥哥年紀大一點，估上小學了，一直護著弟弟不讓別的小孩倒他。

弟弟好不容易手腳並用地爬到一條矮梯上，哥哥跑到梯底端，對著他說，來，你下來，哥哥在這裏接著你。

蘇曈沒開口打斷巫柏軒，下小紅馬一晃一晃，晃走了許多秒。

晃到家長們呼喚著自家小孩回家吃中午飯了，蘇曈才聽邊傳來一句：“沒事了，我要說得就這件事，你上去吧。”

蘇曈站起：“中午了，要不要上去你哥家吃飯？或者出去吃也可以。”

“不用了，我約了同學在對麵商場吃飯。”

“好，那我上去了。”

“嗯，再見。”

巫柏軒沒起，聽著腳步聲遠去，雙手在木馬把手上握得極，連指節都泛了白。

他垂頭看著在底下自己無所遁形的影子，狼狽地收拾著自己灑落一地的緒。

腳步聲又折回來了，巫柏軒猛地背脊一僵，接著胡地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可蘇曈沒有走近他，腳步聲在離他兩三米遠停下。

“巫同學，謝謝你。”

巫柏軒頓了頓。

他背對著蘇曈，把腰板直，右手舉起在半空中揮了揮。

“蘇同學，再見啦。”

再見了，我初次喜歡上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