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蘇曈掛了視頻通話後，拎起擱在地上的帆布袋，走去挽趙瑩瑩的臂彎。

“曈，我看我中午飯不用吃了，被你們狗糧喂飽了。”趙瑩瑩聳肩打著，假裝著還於驚嚇狀態。

“那可不行，你不能再瘦了，你引以為傲的小圓臉都快瘦沒了。”蘇曈手了把趙瑩瑩的臉頰，比起現在的瓜子臉，蘇曈更喜歡趙瑩瑩剛學時嬰兒般的臉蛋。

“哎，再瘦一點點吧，再一點點我就停。”趙瑩瑩的聲音很輕，被風輕輕一吹便飄散得無影無蹤。

蘇曈心裏有千萬句話想說，可最終隻能化一聲低歎。

趙瑩瑩是為了前男友劉青開始減，是的，是前男友了，兩人在過年時談的分手。

說不上和平分手，因為去年冬天學期快結束時，趙瑩瑩發現了劉青在自己學校裏和別的生親，窺得真相的孩五雷轟頂，第二天買了最早的車票去男孩所在的城市，蘇曈和吳菲擔心出事，不顧反對也急忙跟著一起去。

三人到了劉青大學時已經快接近中午，趙瑩瑩哭了一路，可頭腦卻異常清醒，沒跟劉青說自己過來了，還給他打了個電話，死著緒問他現在在哪裏。

劉青說著自己和室友在學校南門的簡餐餐廳吃午飯，還給趙瑩瑩發了坐在他對麵的室友正玩著遊戲的照片。

趙瑩瑩知道是哪一家，直接找了過去，到了店門口時一眼便看到劉青，對麵確實是坐著兩個室友，可劉青邊還坐著一生。

小個子孩長發飄飄，小鳥依人地窩在劉青懷裏，兩人低頭看著手機笑得甜。

趙瑩瑩過淚花看劉青長臂攬著孩，想著，劉青之前攬著說那些甜言語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表。

吳菲直接衝進店裏，甜膩的茶潑倒在男孩的發頂上，還沒吃完的醬意連著叉子甩到他的上，潑濺起的番茄醬和茶引起生高分貝的尖，接著是一連串的怒喊聲和玻璃破碎聲。

蘇曈蹲在抱著膝蓋痛哭的孩旁，幫把被淚水打的短發掖到耳後，不停告訴，不是你的錯。

青春在這一刻變得殘酷無比，曾經有多甜，此刻就有多撕裂心扉。

後來兩人拉拉扯扯，直到寒假時才正式說了分開。

趙瑩瑩哭著問劉青為什麽不選擇，劉青說的是不想再異地了，可之後趙瑩瑩在共同的好友口中聽說，曾經那麽喜歡過的男生在別人麵前吐槽自己的材。

從窗戶外斜進來的把們的影子拉得黑且長，心事躲藏在影裏，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肆意攤曬在明裏了……

“對了，明天你生日不在學校吧？那中午的時候我和吳菲請你吃頓飯，就當作先幫你慶祝了。”趙瑩瑩邊走邊把及肩的長發束起。

“嗯，我下午上完課就去巫老師那邊。”

兩人走進下行的電梯，裏麵沒人，趙瑩瑩趁機問：“你已經要二十歲了喲，巫老師沒有什麽表示嗎？你們有聊到結婚的事嗎？”

蘇曈瞥了一眼：“還早著呢……”

“也不早了，畢竟你們年齡相差那麽多，他家裏應該著急的吧？”

蘇曈沒回答，電梯停穩後拉著趙瑩瑩走出去。

蘇曈滴了門卡走進小區，到巢拿了個包裹，迎著漸漸變紅的天空往家裏走。

隔著木門已經能聽到格格巫的聲，鑰匙轉了半圈，蘇曈推開木門，在玄關等著的貓兒立刻跑了過來，在腳邊圍著轉，對著手裏的紙箱不停喚。

“你怎麽這麽聰明呀？箱子還沒拆就知道是給你的東西？”蘇曈笑著換好拖鞋，從鞋櫃上拿起工刀劃開紙箱上的膠帶，箱子裏裝的是貓罐頭，沉甸甸的。

理好紙箱和填充們，拎起罐頭看著上麵的口味，蹲下把其中兩個放到貓咪麵前：“一個是金槍魚，一個是魚加蟹，你挑挑看想吃哪一個？”

像是聽懂了蘇曈的話，格格巫湊近兩個罐頭上嗅了嗅，眸子左右看了幾個來回，出貓爪搭在其中一個上麵，大一聲：“喵！”

“好哦，那今天吃這個。”蘇曈拿起貓咪選擇的那款，打開罐頭倒進食盆裏。

貓兒迫不及待吃起自己的零食，蘇曈先去洗了個澡，出來時格格巫已經空盤了。

冰箱還剩著一點蔬菜，天氣熱蘇曈沒什麽胃口，給自己拌了碗沙拉當晚餐。

屋裏的線逐漸暗下來，餐桌上方的鎢燈泡亮起，冷氣送出涼意，客廳邊角的背竹被風吹著葉片，音響裏播著老歌，貓兒在自己腳邊躺著，時不時貓尾會掃過腳踝。

“彼此看心的景，脈搏的旋律都可應，是你來讓我眼睛可以為高興……”

七點左右，蘇曈接到巫時遷的電話，說改了簽，現在在西九龍站準備上車。

巫時遷讓不用等門，但肯定會等的呀。

收拾好餐桌，蘇曈捧著電腦窩在沙發裏工作，盡管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但還是經常會收到孩們的私信，偶爾也有男孩子，都會一一回複。

讓蘇曈意外的是，曾經收到了休學一年的那位孩的來信——就是那位沒見過麵的林姓室友，孩自述的故事和吳菲聽來的相差無幾，所以蘇曈一下就對上了號。

故事的結尾以孩在心理醫生和家人的幫助下慢慢好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社恐和被害妄想，但自己相信會好起來的。

回複完私信，更新了公眾號，想起早上趙瑩瑩問的問題。

按開瀏覽收藏夾，點開幾個頁麵查看起來。

貓咪不滿被冷落，跳上沙發在旁胡蹭，蘇曈不了它的撒，便把電腦放到一旁，陪它玩了一會兒。

玩到最後蘇曈趴在沙發上格格巫的貓式踩背，因為過分舒服，竟小睡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突然趴在沙發邊的格格巫站了起，對著門口“喵”了一聲，之後蘇曈也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

急忙套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玄關拉開木門，撲進男人溫熱的懷裏。

巫時遷從浴室出來時，床上的孩正趴著研究他洗澡前送的生日禮，M7旁軸膠片機，由於徠卡已經停產這個型號，市麵上多是二手機子，巫時遷托朋友找了兩天才找來了蘇曈手上這一部未拆封的全新機子。

蘇曈坐起，相機裏已經裝好了膠卷，大拇指撥過片撥桿，對著巫時遷按下快門，發出清脆好聽的“哢”一聲。

巫時遷挑了挑眉，也不阻止把他當模特，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冰水仰頭猛灌。

融進暖黃燈裏的眼眉，滴著水珠的胡茬，玻璃杯上骨節分明的手指……

一撥，一按，膠片在機子裏一張張過著，蘇曈也不知道拍得怎麽樣，但第一卷膠卷想用在巫時遷上。

“你拍這些，要怎麽拿出去送洗？”巫時遷放下空杯子走去檢查臥室門鎖了沒，客廳安靜著，那隻雙麵小魔怪似乎是睡了，他旋門鎖繼續說，“等下讓洗照片的師傅看到我麗的怎麽辦？你舍得哦？”

“我想自己洗呢。”蘇曈跟在他後麵繼續一張張拍著，“之前看到有家店有開衝曬膠片的課程，我想去學。”

“要進暗房？老師是男的的？”巫時遷從手裏拿過相機，反過來拍的一顰一笑。

“不知道呀，我還沒加客服詢問。”

“男的就不要去了，那麽小的房間……又黑又暗的。”巫時遷撇。

巫時遷有的時候回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一晚，心裏頭還有些害怕，尤其和蘇曈往越久，這份後怕越來越強烈。

如果當時晚了一步，蘇曈到了傷害，那該怎麽辦？

揮之不散的不安至今還籠罩著巫時遷。

蘇曈踮起腳，把自己掛到巫時遷上：“巫老師，是集課，你放心吧。”

巫時遷把相機放到靠牆邊的矮櫃上，把整個托抱起，突來的失重讓蘇曈急忙抱他。

“放心不下啊，蘇曈。”巫時遷聲音有些沙啞，似在自言自語，又重複了一遍，“放心不下啊。”

蘇曈垂眸看著男人深長雙眼，昏黃燈照不穿他眼裏漫起的淡淡薄霧。

俯首，吻過他偶爾會不小心泄出些許不安的眼眸，輕聲說：“我會好好的呀，你別害怕。”

巫時遷閉上眼，等蘇曈吻上他冰涼的。

他突然想起，今天是立夏。

夏天要來了……

巫時遷再次從浴室裏走出來時，孩已經睡過去了，他探了下手臂上的溫度，有點冷了，便把被子拉高了一些。

他拿著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走出臥室，進廚房倒了杯冰水喝下，想著蘇曈半夜應該會醒來喝水，就給泡了杯陳皮水。

準備往回走時，看到貓兒趴在沙發上盯著他。

巫時遷心裏高興，對格格巫也難得溫一些，走到沙發旁對它說：“早點睡，明天帶你出去遛彎。”

可貓兒似乎不太領，斜瞥了他一眼，站起跳開，“啪”一聲踩上蘇曈放在茶幾上的筆電鍵盤，電腦屏幕瞬間亮起。

巫時遷瞪了眼仰著頭回自己窩裏的貓咪，稚地朝它做了個鬼臉。

他俯想把蘇曈的電腦蓋上，卻被屏幕上的網頁標題吸引住了視線。

「在校大學生可以結婚嗎？大學生如何辦理結婚登記？」

背脊一頓，巫時遷想了幾秒，把馬克杯擱到茶幾上，拿起電腦坐到沙發上。

手指在板上，輕點，，輕點。

深夜寧靜，連按下控板時極細的機械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瀏覽裏打開幾個窗口都是和在校大學結婚相關的網頁，巫時遷看多幾眼，笑著搖頭把電腦合上。

拿著水杯走回臥室，把陳皮水放到靠蘇曈那邊的床頭櫃上。

他睡到孩邊，像是知到他的存在，孩往他前挪了幾寸。

巫時遷把攬到臂彎裏，吻了吻發頂，閉上眼輕聲說了句。

“笨小孩，別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