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家門口，”周寒之解開了我的疑，“孟南絮，你馬上回來。”

沒等我開口，周寒之就掐了線。

說話的語氣嘛，慣用的不客氣。

想著宴會上淪為背景板的林西西，我表示能理解。

我估計周寒之是來給小心肝鳴不平的。

今日事今日畢，我平靜地回住。

是麻煩，總得面對的。

雖一早就做足了心理建設，可當我目睹靠在家門上的周寒之時，心口還是閃過了一訝異。

男人雙眼微閉，神疲累地靠在門板上，質地優良的西裝和領帶已解下搭在臂彎，上只著一件白襯衫，而原本規整的領口此刻松散著，出了一片冷白的皮。

在燈昏暗的樓道里，配上他這張致的面孔，莫名地裹著一層破碎。

跟宴會上那個大放異彩的榮域總裁判若兩人。

似乎比我還要疲累。

我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打招呼了。

但就在這時，男人像是知到了我的存在一樣，微微抬了抬眼皮，出了那雙烏沉的眸子。

四目相撞，我聽見周寒之問：“還知道回來呢？”

他聲線本就偏低，嚴肅時會讓人覺得不可親近，但一旦低聲調，就會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來。

一如此刻。

我攥手中的車鑰匙，佯裝鎮定道：“周總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男人視線下移，眼神最后落在我手上，隨即角一勾，說：“為了討好嚴冬，孟經理還真是花了不心思。”

他正盯著我手里的車鑰匙看。

看來周寒之也注意到了同款車的這件事。

我晃了晃車鑰匙，平和道：“說起來，這里面也有周總的一部分功勞呢。”

周寒之聞聲擰眉，問：“什麼意思？”

“沒有周總那十萬塊，首付款都不夠呢。”我實話實說。

周寒之靜靜地看著我，眸漸深，不可思議道：“孟南絮，你拿我的錢去討好另一個男人？”

最后幾個字，周寒之明顯抬高了分貝。

“周總，我先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想激化矛盾，開解道：“這錢雖然是你的，但我們不是做了易嗎？怎麼花，我沒必要跟你一一匯報吧？”

周寒之神一滯，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卻發現領帶已經解下，盯著我道：“孟經理如此煞費苦心，怎麼樣，嚴冬答應給你們投資了嗎？”

他是認準了我“討好”嚴冬就是為了錢。

不過他在著急什麼呢？

“看來還沒有，”周寒之見我沒吭聲，推算出答案，“那接下來，孟經理是不是打算用討好我的那一招故技重施在嚴冬上？”

今晚的周寒之有點反常。

話到是往常一個月也說不到。

而且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是來為林西西鳴不平的。

我迎上周寒之那黑沉的眸子，無端的有些煩躁，話也是口而出：“周總到底在在意什麼？”

周寒之也被我的問題噎了一下，第一時間避開了我的視線，沒吭聲。

細節即答案，也是在這一秒，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酒后失言。

我剛準備解釋，卻聽到了周寒之另一個問題：“錄取通知是怎麼回事？”

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先前的那些臺詞不過是鋪墊，他最想問的，是這個。

我漫不經心道：“如周總所見，不想去，就放棄了。”

說到這話的時候我張地了車鑰匙。

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當初我將那辛辛苦苦攢來的十萬塊給留學中介的場景。

前兩年出國留學的審核還沒嚴格到令人發指，但其中有一點要求我們必須得達到，那就是留學保證金。

那是審核當中的重中之重，而作為學生，我能拿出的錢，只有那麼多。

可偏偏中介告知我，我們存款的總額，只夠一個人勉強出國。

當時我就在想啊，也沒關系的，以我孟南絮的能力，遲個一年兩年過去，也不會差哪去。

而周寒之，比我更需要這個機會。

所以我對他瞞了錄取的事實。

把僅有的十萬塊存款，我的全部家當，都給了周寒之。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男人咄咄人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扯了扯角，笑著說，“放棄留學是我個人的決定，周總沒必要因為這個事耿耿于懷，你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當是我在你這里弄了個定期存款，支給我就是。”

“孟南絮！”

突如其來的咆哮聲嚇了我一跳，只見周寒之臉鐵青，不可思議地著我。

男人眸中涌，渾上下散發著一危險的氣息。

我忽然覺得在這種時刻提錢是個很不理智的行為。

“抱歉，”我拿出對待資方爸爸的誠懇，“我就……”

“只是這樣嗎孟南絮？”周寒之再一次喊了我的全名，“只是這樣？”

不知為何，聽到周寒之這樣的詢問，我的心口竟不由自主地了。

我想，腦可不是什麼榮事跡，我聽見自己問：“不然呢？”

周寒之發出了一聲嗤笑，隨即朝電梯口走，他邊走邊說道：“行，定期存款是吧，那就按最高利息算，孟南絮，我一分都不會你。”

電梯門關上時，我只覺得雙腳一，整個人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撐，頹然地靠在墻邊。

又拿到了一筆錢，我應該高興的，對吧。

只是這一夜，我失眠了。

翌日一早，我提前趕去公司，沒想到在電梯口，卻意外地撞見了林西西。

小姑娘的馬尾束得高高的，手里捧著個文件夾，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飛揚。

似并沒有昨晚宴會上的狀況影響。

見到我，林西西也很意外：“南絮姐，你也這麼早啊。”

聲音一如既往地甜。

我點點頭：“林經理也早。”

“哎呀，昨天聽了你跟stack的聊天容，我實在是汗啊，”林西西地看了我一眼，說，“所以回去之后，我特意花了一夜的時間了解我們的項目。”

我抬眸，視線掠過林西西的臉頰，沒吭聲。

下一秒，我又聽到說，“但南絮姐你知道嗎？我這仔細一找，還真讓我發現了我們這款游戲的一個大bug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