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霖和孟皎皎那邊。

兩個人進了派出所大廳，已經有做筆錄的工作人員等在那裏，池盛事先打過招呼，程序走得很快，但該有的步驟該問的問題還是不能省。

對比封霖三言兩語簡潔地敘述完自己所看到的事經過，孟皎皎那邊的描述要詳細不。

的聲音不大，沉著冷靜到會讓聽者以為敘述的是別人的事，包括那幾個流氓怎麽侮辱的都能一字不落地複述。

像一臺沒有的機，那些字眼不是衝著他去的，與無關。

做筆錄的工作人員是個新來的警，早已滿腔怒火，封霖的臉也是越來越難看，忽然拽住的手腕：“夠了！”

這一聲喊如同驚雷，將孟皎皎從另一個世界拉回來，猛然抬頭轉過來看他，整個人如同驚的雛鳥，慘敗的臉上忽然分泌出細的汗水，匯聚珠從額頭流進眼眶裏。

鹹的，刺激到淚腺，孟皎皎眨了眨眼，抬起手一把抹掉。

工作人員這才察覺到的不對勁，封霖看向辦案的警：“就這樣吧。”

被他注視，對方臉紅了一瞬，點了點頭：“好的好的，也問得差不多了，簽個字就行。”

冷汗流得快去得也快，孟皎皎簽完字從椅子上站起，朝著辦案的警九十度鞠躬：“麻煩您了。”

搞得辦案的警有些局促，慌忙擺手：“應該的應該的，為人民服務。”

封霖見不得低聲下氣的模樣，抓住的手腕往外走，走出幾步覺得不妥又鬆開。

一個筆錄約莫花半小時，兩人走到停車已經過了十二點。

池盛站車外麵煙提神，看到他們長舒口氣：“你們可算回來了。”

車窗開著，車裏的陳桐也困得直眼睛，孟皎皎一上車就自趴在上：“媽媽，沒事了嗎？”

母連心，進去後，陳桐雖然困得眼皮打架，心裏卻惶惶不安地不敢睡。

孟皎皎又如何不清楚的擔憂，拂開兒臉周散的鬢發，聲安：“沒事了，桐桐睡吧。”

“嗯……”

汽車啟上路沒兩分鍾，困極的陳桐靠在懷裏進夢鄉，有小孩子睡覺，另外三個人自覺保持沉默，免了無話可說還要沒話找話的尷尬。

無話可說的是孟皎皎跟他們兩位，經過今晚，池盛可有一大堆話要跟封霖聊，隻是暫時不方便當著孟皎皎的麵問而已。

看行車路線，池盛估著封霖是打算先把車後座的母送回家，然後再繞一大圈送他回去。

池盛湊熱鬧不嫌事大，靈機一假裝看微信信息，在一個方便打車的路口停：“哎停車停車，我臨時想起還有個報告沒寫，明天要的，我現在得去一趟辦公室。”

封霖甩過去一眼：“今晚喝酒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要寫。”

他鼻子，麵不改的圓謊：“這不是忘記了嘛。”

封霖沒力去猜他在打什麽主意，靠邊放他下了車。

副駕駛的門開了又關，除開睡著的陳桐，車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沒人說話，剛才還不曾察覺，池盛一走，煩躁漸漸纏繞他心頭，他手去拿煙，到煙盒想起後麵坐著的人，默默地又收回手。

“沒關係的，開窗就好了。”

說。

封霖蹙眉，不僅沒煙盒，反而猛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夜半車人稀，沒遇到紅燈，十來分鍾就到了一小。

孟皎皎客氣地道謝：“封先生，謝謝你。”

又聲呼喊睡著的陳桐：“桐桐，醒一醒，到家了。”

封霖靠在椅背上沒有回頭，說：“先去開門。”

猶豫幾秒，還是先下了車去開門，車子離店鋪有二三十米遠，打開卷閘門的聲響傳來，趴在後座的陳桐下意識地喊了聲媽媽。

孟皎皎回來得很快，拉開車後座的門去搖陳桐的手：“桐桐，醒來回家了。”

“嗯……”

被吵醒陳桐也不哭鬧，手臂撐著從車座上起，眼睛卻是睜不開。

孟皎皎心疼天亮還要去上學，扶著下車在地上站穩，對駕駛座的人客氣地道謝：“封先生，今晚麻煩你了，非常謝。”

封霖一手撐在車窗上闔眼養神，線條流利的側臉對著：“沒什麽。”

平淡沒有波瀾，完全沒放在心上的語氣。

堅持說：“還是要謝謝的……”

站在車外麵，醞釀著什麽，人沒有走。

他似乎也不急著離開，暼了眼七八糟的店裏。

應該在室外打的。

“你要不要，理一下手上的傷。”

“嗯？”

封霖低頭看自己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因為握拳揍人，指節凸起的地方蹭破了皮，小臂上也有刮的細微傷口。

他正要說不礙事，又添了句：“家裏就有醫藥箱。”

小孩子頑皮玩，偶爾磕磕，為了應付此類的突發況，家中常年準備著各種常用的跌打損傷藥，跟封霖說話的口吻，也帶了些哄陳桐時的。

封霖攏起五指虛握拳，手背上的小傷口在他的作下顯得猙獰了一點，他抿了抿，出車鑰匙下車。

三個人往店裏走，陳桐抓著的胳膊困得睜不開眼，進到店裏，輕聲說：“請稍等。”

“嗯。”

封霖坐在一相對整潔的長桌邊，孟皎皎帶著陳桐去樓上安頓好，約莫兩三分鍾，下來時手裏提著個藥箱。

藥箱打開放在桌上，拿出棉簽和碘伏，略顯局促地問：“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忙？”

他不說話，手掌心朝下攤平放於桌麵。

呼了口氣，拉開桌子對麵的椅子麵對著他坐下，左手拿著酒瓶，右手著棉簽給傷口消毒。

“有點疼，忍一下。”

低著頭，注意力放在他的手背上，從封霖的角度看，卷翹的睫一上一下地撲閃，中間小巧的鼻子瑩潤秀氣，再往下，紅潤的櫻桃小抿著，沒紮牢的幾頭發垂下，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手。

孟皎皎一直沒聽見他出聲，以為他是忍著疼得說不出話來，嘟起往他手麵上吹了口涼涼的氣。

封霖轉過臉去不再看。

孟姣姣著棉簽的手一，剛好在理的是一道破皮較深的傷口，沒留神按重了一點。

封霖蹙了蹙眉，就趕站起來，連人帶座椅拉開點與他的距離，局促地道歉：“汗味太重沒來得及洗，熏到你了，非常抱歉。”

天氣熱容易流汗，尤其是，大部分時候在廚房開火煮煮麵，忙完晚飯高峰期後有衝過一次澡去掉上的油煙汗水味，自己是聞不出味道來，但封霖不一樣。

他的份，大概丁點異味都不了的吧。

孟皎皎把藥水和棉簽放到桌上，垂眸不敢看他：“要不你還是自己來吧。”

說的都什麽跟什麽，封霖的眉冷了臉：“繼續。”

他什麽時候嫌棄臭了。

孟皎皎猶豫著又拿起棉簽，往他的方向稍稍挪了挪，可比起剛才距離還是遠了，細瘦的手臂幾乎直，棉簽將將夠到他的手，同時加快了上藥的速度。

兩隻手清理完，到他的小臂，又要糾結，子一點點地前傾，見他沒有表現出厭惡的緒，屏住呼吸趕上藥。

馬路上偶有一輛汽車飛馳而過，一地狼藉中，小心翼翼地給他塗藥水，指尖無可避免地到他，急忙出聲道歉：“對不起。”

想了想，又鄭重地補充：“謝謝你啊。”

囁嚅，離得近，封霖終於看清的口型，隻覺周圍萬籟俱寂，也喊的名字：“孟皎皎。”

上藥的棉簽停頓一剎，垂著眼簾，輕不可聞地應答。

嗯。

這個場景突然讓他又想起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