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多，衝完澡的封霖剛剛睡又被電話鈴聲吵醒了，他迷蒙中半瞇著惺忪的睡眼。

來電人是池盛。

封霖按下接聽，抑著被吵醒的怒氣：“你最好是有什麽急事。”

否則他不介意明天去警察局把人拎出來揍一頓。

那頭的池盛沒功夫開玩笑，急切地連喊了兩遍他的名字：“江湖救急，你現在去一趟……”

才聽了前麵幾句話封霖便掀被子下床套服子，那邊應該也在忙，匆匆代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封霖一路猛踩油門來到一小，孟皎皎背著陳桐焦急地等在店門口，他靠邊停車，車疾停胎發出刺耳的聲，孟皎皎認出他的車，背著陳桐下樓梯往他這邊跑。

封霖下了車，大步流星走到邊接過陳桐抱在懷裏，孟皎皎跑上前拉開後車門先上車，隨而至的封霖默契地將陳桐放到上，迅速繞到駕駛位啟車子出發。

陳桐半個子睡在孟皎皎的懷裏，臉皺一團，虛痛苦地呼喚著媽媽。

孟皎皎心疼不已，撥開粘在陳桐臉頰兩側的發：“桐桐別怕，媽媽在這，我們現在去醫院，馬上就不難了，別怕啊。”

封霖全神貫注地開車，深夜最大的好是車，但同樣視野範圍變窄了，要時時刻刻防著突然竄出來的人或車。

十來分鍾後，車子開進二院的停車場，車甫一停下，他立即下車抱起小小的孩子往急診科跑，孟皎皎跟在後麵沒跑出去幾米，想起封霖似乎沒拿車鑰匙，又倒回去拔車鑰匙關門鎖車。

二院的兒科醫生已經等在急診室，見封霖抱了孩子疾步進來，馬上招手示意：“封先生來這邊。”

封霖把陳桐放在病床上，醫生立馬著手檢查量溫，竟然燒到了快四十度，醫生問清楚孩子的況後，立馬吩咐護士去拿藥水瓶打吊針。

明的從滴管流淌進陳桐的裏，不知道過去多久，陳桐皺的小臉漸漸舒展開，孟皎皎額頭上去，覺的溫下降了一點，懸在嚨口的心才漸漸落歸實。

封霖出去了煙，回來時繃著臉：“怎麽回事？”

“是我的疏忽……”

滿臉的自責與後悔，眼眶通紅，說話的聲音帶著三分哭腔。

病因要從陳桐白天在學校裏和同學打水仗說起，夏天小孩子貪涼，值日時你潑我我潑你的鬧一團，孟皎皎接到人時上服了大半，還開心地跟分在學校打水仗多麽開心，當時店裏在忙，瞧兒一副蹦蹦跳跳活潑的模樣，就沒放在心上，訓斥了幾句趕忙就去煮了。

忙完晚飯有一段時間休息，招呼陳桐洗了熱水澡後吩咐人去樓上睡覺，自己則一直在樓下忙活，送走最後一桌客人近淩晨一點。

一的汗水，上樓拿換洗準備洗澡，看到睡著的陳桐快滾下床就把往床裏麵移，不不要，一才發現了不對勁，孩子上通的冷汗和不正常的紅，孟皎皎當即就慌了神。

半夜出租車幾乎都下班了，也沒車送陳桐去醫院，朋友寥寥無幾，慌張之下迫不得已才聯係了讓店裏有事找他的池盛，池盛今晚值夜班，當時在追一夥深夜攔街搶劫的小流氓，急下隻好把電話轉到封霖這邊。

池盛這也是無奈之舉，他前幾天還勸人家放手，後腳就讓封霖去幫忙，無形中又給兩者創造了麵的機會。

生活真是啪啪的打臉。

時間回到現在，兩人站在陳桐的病床邊，封霖看著潔白的病床中央逐漸睡的小孩，無法想象他要去晚一步結果如何是好。

“為什麽不打120找救護車？”

他隻是隨口問問，畢竟到這種況大多數的人都是直接聯係120，就算不打120，打他的電話不也行嗎。

封霖這時才想到個問題，他好像沒有孟皎皎的聯係方式……

“可以，可以找救護車嗎……”

結結地問他，封霖神恍惚了一瞬，幾乎以為是回到了十多年前。

他轉過臉看：“為什麽不可以？”

的側臉一如多年前，消瘦卻不鋒利，垂著腦袋如同做錯事的小孩：“我以為，要非常嚴重的況才能救護車……”

怎麽樣算嚴重呢，不死人，也要頭破流見到紅吧。

陳桐的病穩定下來後，孟皎皎恍然想起還沒繳費，讓封霖幫忙照看下陳桐，以要去衛生間當借口離開，轉了一圈都沒找到繳費窗口，隻好攔了一個路過的護士問繳費在哪。

剛好是方才幫陳桐穿針輸的護士，對有印象：“你是跟封先生一起的吧，封先生已經托餘醫生先過費了，他跟封先生是朋友。”

“啊……哦，謝謝了。”

若有所思地走回到陳桐邊，封霖背對坐在原先的椅子上，手幫陳桐掩了掩被子。

這讓孟皎皎更加無所適從，一句“謝謝”卡在嚨裏怎麽都說不出口。

來來回回麻煩了他這麽多次，說句謝謝就想抵消……

孟皎皎在他後一米左右的位置停步，還在糾結要怎麽開口，察覺到後有人的封霖微轉頭，見是便說：“東西收拾一下，等下轉到病房。”

他們目前還是在急診科的大廳裏，時不時有人經過弄出些靜，睡是別想睡的。

孟皎皎兩手握站在他一旁，局促地忙說：“不用了的，醫院的病床缺，等桐桐輸完水我們就走。”

“對了，今晚真的非常麻煩你，這邊也沒什麽事了，你要不先回家休息吧？”

“還有，醫藥費多錢呢？護士說你朋友幫忙墊付了，要麻煩你幫忙把錢還給他了，方便的話再替我道個謝。”

急切地說了一大堆，同時翻上的斜挎包取出錢夾。

淡青的布藝錢夾，正麵繡著朵蘭花，封霖在陳桐小一號的錢包上見到過同樣的圖案。

好歹是有過點集的校友，封霖了解的格，這個錢是非給不可的，於是就隨便報了個數字，孟皎皎都愣了：“這麽便宜的嗎？”

比用醫保卡報銷完還便宜。

“嗯，他是醫生，有員工價。”

他隨便扯了個理由，孟皎皎對這些也不懂，就照他說的數給了。

封霖揣著一把零錢裝進隨的袋裏，孟皎皎把他的車鑰匙一道還給他，再次道謝：“你快回去吧，這邊應該沒什麽事了。”

抿了抿，又補充說：“那麽晚了還吵到你睡覺，對不起啊。”

封霖有很重的起床氣。

竟然，還記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