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蕓不回應。

明棠緲也沒期待會回應什麽，居高臨下看著尹蕓，一字一頓道：

“區別就在於，正妻手中的權利，是為正妻那一刻就該擁有的，而妾室手中的權利，是別人施舍的，若別人不願施舍，你覺得，自己還能有什麽？”

尹蕓還是不回應，但氣息明顯開始不穩。

從顧沭北差點打了明棠緲一掌開始，就著急想過來看看，要看到這位自尊貴的嫡在屋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看到而不得的痛苦瘋癲，要看到明棠緲每次見到自己時就忍不住流出的嫉妒怨恨。

看到這位被眾人捧明珠的高門貴漸漸了怨婦，變裏暗扭的蛆。

而不是現在看到居高臨下詰問的嫡氣場，不是脊梁直好似背後有巨大靠山的從容優雅，更不是眸中那抹好似無法被任何困難打敗的傲骨矜貴！

這樣隻會顯得的演技有多拙劣，的野心在這種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貴麵前有多不堪一擊，這個人存在於此又有多卑微低賤！

“你既是喜歡跪著，那就跪著吧，希你能早日明白，別人對你的尊重，從來不是你自己跪出來的。”

明棠緲從跟前走過，出了院，道，“趙媽媽看好，我去找老夫人。”

顧沭北要手打一事絕對不能這麽簡單放過，說什麽都得讓他知道這個代價，就讓先前給出去的一點兒掌家權再回到手中吧。

……

尹蕓回到雲月苑的時候，明哥兒正和丫鬟們玩遊戲，看到回來，他邁著小短撲騰過來，“娘親！”

“娘親，我聽別人說我會有個弟弟，我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也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出來搶爹爹的！”

明哥兒哭鬧不止，尹蕓趕抱起來哄，“好好好，明哥兒不要就不要，你就是爹爹唯一的寶貝。”

明哥兒這才喜笑開。

一旁的李媽媽聞言擰起眉頭，“蕓姨娘，哪能這般教導明爺，侯府勢必會有小世子和千金，等他們真出來時，您這樣教導，隻會讓明爺嫉恨他們，等孩子們年紀再大些，就會惹來無端爭搶，子間不睦乃世家大族大忌，您不避諱就算了，竟還引著明爺走上歪路。”

尹蕓笑容牽強，才被明棠緲訓一頓，回到自己院子又被一個婆子訓斥，為姨娘就活該讓大家都覺得好欺負？

“李媽媽，我這也是為了哄明哥兒安靜下來的臨時借口，待明哥兒大些，他自己就知道是非，哪會兒真的對弟弟妹妹們有什麽意見。”

李媽媽還是麵沉沉，“時是非就教錯了，長大了又能明白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蕓姨娘您往後的一言一行，可得謹慎才是，為明爺立一個好榜樣。”

尹蕓連連應是。

“還有，府裏有正兒八經的主母，那才是明爺的娘親，往後明爺隻能稱您為姨娘，錯稱呼這事可不是小問題，姨娘還是莫存僥幸的好。”

“是是，李媽媽教訓的是，明哥兒可是聽明白了？以後啊，莫再我娘親了，我雖生了你養了你，卻並非你真的娘親，你得我姨娘，壞了府裏的規矩可是要打板子的。”尹蕓實在是憋不住這口氣，冷臉抱著明哥兒回屋。

李媽媽搖頭歎息，拿起明哥兒的髒服繼續洗，“一言一行全都不合規矩，說了也不願意聽，若有氣當場撒也還好點，非當麵應的好好的，背地裏給我穿小鞋，這般小肚腸的子，真不知侯爺看上了哪點。”

婢河蓮看不下去了，“娘，您如今份實在不該幹這些活，還是讓我來吧。”

李媽媽搖頭，“可別，在侯爺跟前告我狀，洗服這活兒是侯爺吩咐下來的，你若是幫了我，你也得遭殃，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的名字是怎麽來的了？”

一說這個河蓮都要哭了，主母掌家後，讓們自己挑選喜歡的名字，若是沒有喜歡的，就由主母親自來取，主母那可是明太傅的，文采斐然是京中公認的，大家都樂意讓主母取，給取名那天正值中秋，主母便從“水路疑霜雪，林棲見羽”中擇了“霜羽”二字做名兒，這名兒都用三年了，喜歡不說，還已習慣了，結果換在蕓姨娘院裏侍奉後，就由蕓姨娘做主換了河蓮。

老實說，若一開始就河蓮，其實沒什麽意見，可關鍵是有過那般有意境的名字後，突然換這名兒，河蓮心裏苦啊。

沙碧從外頭回來，問道：“姨娘可是在屋？”

看到沙碧，河蓮心理又平衡了，“在呢，怎麽了這是？”

“誒別提了，路上遇到大夫人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通，今早大夫人不是說讓蕓姨娘協助舉辦宴會嗎，剛老夫人發話，說蕓姨娘子骨弱，應當好好調養生息，宴會一事，還是全權讓主母辦，蕓姨娘不必心，大夫人就氣到到罵人，也是我倒黴，正好撞上了。”

李媽媽點頭，“本該如此，辦宴會這等大事，哪是一個姨娘能染指的。”

眾人議論的聲音並不大，此刻還是故意放低了聲音說，結果眾人沒想到屋的尹蕓會在門邊聽，將所有對話一字不聽了個清楚。

抓明哥兒的胳膊，捧正明哥兒的臉，“明哥兒，你可要好好聽娘親的話，不然那些壞人就要把你抓走，讓你我母子再也無法見麵。”

……

辦宴會一事，明棠緲並不陌生，早在明家時，娘親就讓學著如何辦，此刻算得上是輕車路，將請帖一封封派發出去，在臨近宴會開宴之際，也終於得了點息的空閑。

“夫人，今日甚好，可是要出去走走？”霧煙推門進來詢問。

“的確是要出去一趟，昨日是不是有人送來一青木盒子，把那東西拿來，我得送給別人。”

山青找來青木盒子，好奇道：“這是什麽啊夫人？”

“找人求的平安符，送給顧誡當生辰賀禮，上次巧遇見，手頭竟是沒東西當賀禮，實在是愧疚，所以我得親自送過去，順道賠個不是。”

霧煙慨，“夫人，您這方方麵麵做的實在是周全，顧家人都不願認這位庶子，您倒是還記掛著他，隻怕大夫人知曉後，對您的意見更大了。”

明棠緲接過青木盒子，“我問心無愧就好，可沒有天大本事去控製旁人對我意見大小。”

明棠緲坐著侯府的馬車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靈真寺過來的僧人，手捧隻有靈真寺才會出的青木盒子，對著門口小廝道：

“阿彌陀佛，此乃貴府侯夫人顧明氏托人所求的平安符，貧僧在送來路途中耽誤些許時日，還請夫人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