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綰急忙換了裳，請沈梅頤進來，沈氏的確算計了薑鐸弈，可到底眼下周容徽寵，沈家又有兵權，萬萬怠慢不得。

沈梅頤是新晉寵妃，架子自是不小，氣衝衝進來，一副要審問人的架勢，薑小綰斜倚在榻上，淡然等著。

沈梅頤禮也不行，扶著宮的手站在薑小綰麵前，“貴妃娘娘，昨夜睡得還踏實嗎？”

薑小綰挑眉，掐著指頭算時辰，周容徽昨夜一直持續到接近卯時，想來是悄悄從蘭林殿出來，卻沒時間再悄悄回去，直接從鎖雀閣去上朝了，沈梅頤麵子上掛不住，這便來興師問罪了。

薑小綰好整以暇斟了一杯茶，“謝梅妃關心了，昨夜好眠，不知梅妃睡得怎麽樣？”

“薑小綰！”沈梅頤驟然怒起來，“你害了薑家和你兄長還不夠，又要來搶我的嗎！”

“你的？”薑小綰愈發覺得好笑，指甲上塗了豔紅的蔻丹，把玩一方錦帕，“梅妃是怪我搶了你的寵嗎？本就是從未得到過的東西，何談搶奪呢？”

沈梅頤冷笑，“貴妃以為自己還能得意多久？如今北境不安穩，王上重用沈家，昨夜已經答應了會封我為後。”

步步近過來，怒氣衝衝瞪著薑小綰，“薑小綰，你不要以為靠著從前我與薑鐸弈的那點兒舊，就足以讓我放過薑家，遲早有一日，我會把所有看不起我的薑家人踩在腳下！”

沈梅頤拂袖離開，薑小綰無聲鬆了口氣，拾起茶杯，把一杯茶都灌進了肚子裏。

唐珺挑開帷帳從外麵進來，欣賞的目看著薑小綰，“這才是萬千寵的貴妃娘娘該有的樣子。”

“姨母，我……”

上此時還疼得厲害，扶著腰起，才下榻，一陣強烈的眩暈，連完整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恍然倒下。

時而明朗，時而恍惚的神思中，薑小綰聽見外頭駕急匆匆趕過來。

周容徽暴怒嘶吼，“好端端的為什麽會中毒！你們都是怎麽伺候貴妃的！”

薑小綰昏沉中做起噩夢，夜是濃鬱的墨，軍帳外，胡勇步步。

“薑小姐深夜不睡覺，怎麽倒在此聽？”

他的眼神縷縷黏在薑小綰上，穿全的窺探，以及對這第一人的侵犯。

薑小綰磕磕絆絆解釋，想要逃走，“胡將軍多想了，我什麽也沒聽見，隻是偶然間路過這裏，不想打擾了胡將軍，這就離開了。”

“站住！”

胡勇猛然扼住手臂，劍鞘抵在牆上，攔住薑小綰去路。

“薑小姐別裝了，你的未婚夫婿驪王殿下，他想要造反，求到我們兄弟二人頭上，隻是這樣的事，可不是那麽好幫的……”

胡勇的手緩緩上薑小綰脊背，死死遏製住口的惡心，不聲想躲開。

“胡將軍多想了，今夜之事，我一句也沒有聽到，既不會告知驪王，更不會告訴其他人。”

“是嗎？薑小姐姿容卓絕，你伺候我一晚上，我當今晚什麽都沒發生過，如何？”

胡勇手上驟然用力，強行掰過了薑小綰的子，撕開子，薑小綰拚了命想躲，可這般手無縛之力的子，如何與胡勇抗衡。

絕之際，扶琢不知從何過來，拔出劍，寒一閃，一劍刺穿了胡勇的。

飄飄搖搖倒在扶琢懷裏，渾劇烈地抖，臉上滴落的不知是還是淚。

“扶琢……”

薑小綰睡夢中渾冷汗，輕聲了扶琢的名字，旁卻傳來周容徽的聲音。

起先還不確定，疑，漸漸凝了一團的怒氣，窩著火醒。

“你喊的什麽？薑小綰？薑小綰！”

恍惚中醒過來，子猛地一抖，以為自己還在那個可怕的夜晚裏，看見周容徽在邊，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周容徽原還生著氣，鬧脾氣想走，忽然間怔住，冷厲的心漸漸下來，溫熱的掌心薑小綰漉漉的頭發。

“怎麽了？做噩夢了？”

薑小綰總算徹底清醒過來，手一鬆，想要放開周容徽，他卻不肯，握住薑小綰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夢見什麽了？”

“沒有，沒夢見什麽，隻是一些往事，不值得回想了。”

薑小綰貪他上的龍涎香氣味，在心慌之後覺得無比安穩，撐著手臂坐直，仍從背後住周容徽。

見這樣乖巧的樣子，饒是他想計較，都不好計較了。

周容徽端了藥喂到薑小綰邊，仿佛隻隨口一問，“你剛才夢囈了。”

接過勺子，手猛地一，“妾不記得了。”

“你夢中了扶琢的名字。”

薑小綰心狠狠一，提到了嗓子眼，垂下臉去頻繁眨眼睛，躲避周容徽的眼神，“妾不記得……”

他驟然攥住手臂，薑小綰子搖搖晃晃，像要再次倒下。

周容徽的手了又鬆，鬆了又近，到最後隻好放開，先把藥碗塞進薑小綰手裏。

“太醫說你中毒了，今晨起來，都吃過些什麽東西？”

薑小綰太一陣陣痛，管鼓脹得難，“中毒？今晨梅妃來過一次，妾沒來得及用早膳……”

恍然間意識到什麽，止住了話。

沈梅頤沒那麽蠢，不會這麽明顯地給下毒。

但此刻，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無論周容徽是否有意封沈梅頤為皇後，沈家都是敵非友，更何況沈梅頤暗算薑鐸弈，更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周容徽擰眉，“來找你做什麽？”

薑小綰怯怯覷了周容徽一眼，“說妾奪了的寵，十分怪罪妾，沈小姐不日就是皇後娘娘了，妾也不好得罪，隻與沈小姐喝了點茶水，便暈倒了……”

“孤沒說過封做皇後。”周容徽急忙否認，岔開話，“你跟喝的什麽茶？”

薑小綰眼神瞥過去，聲音越發低，“沈小姐說是王上昨夜應了的，妾不敢置喙……至於茶水，鎖雀閣裏隻有一點廬山雲霧，勉強算是好茶，妾都拿來招待沈小姐了。”

周容徽神越發僵冷，吩咐候在殿外的下人，“來人，把貴妃和梅妃今晨用過的茶葉和杯盞全部送去太醫院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