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掌點頭，“是也是也。舅舅年關時候要回京述職，現在應當在路上了。嘟嘟你直接送去舅舅在凌西巷的府邸就行。”

寧姒的舅舅在蜀中任川郡守，那地方邊遠是崇山峻嶺，但人口匯聚地卻土地沃，山河秀，那段在蜀中玩耍的日子，當真是無憂無慮。

寧姒提筆寫下原委，“好，就這樣跟舅舅解釋一番。再說，‘哥哥志向可貴，嘟嘟實不愿任其催之毀之，還舅舅多加勸諫。’哥哥，我們這算不算在舅舅那里給爹娘上眼藥啊？”

“你懂什麼上眼藥……”寧澈下意識地駁，眼睛卻盯著寧姒那圓圓的字——哥哥志向可貴。

他的嘟嘟妹妹心里是這樣想的嗎？

寧澈心里暖洋洋的，哪怕這次出逃計劃夭折了，他也覺得值。

姜煜看了一眼嘟嘟寫的，“不錯。想來妹妹回家之后不必挨揍了。來，吃菜。把信放遠一點。”

寧姒依言將手書放在一邊，免得臟污了它們。

“阿煜哥哥，你什麼時候走哇？我們怎麼頭？”

姜煜道，“行李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要不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吃完就走？”

“啊？”寧姒呆了，無措地向寧澈。

寧澈也瞠目，隨即一拍手，“也好。再找借口出來容易出破綻。”他瞄瞄寧姒，“尤其是你，怎麼甩掉你的丫鬟都是件難事兒。今天好不容易只來了你一個。”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帶啊。”寧姒翻了翻上，“服也沒帶，錢袋也沒帶。”

寧澈湊過去神神地說，“哥哥有錢。等會兒就去錢莊取出來。”

寧姒眨眨眼。

于是一場倉促的冒險就這樣開始了。

走出雅間前，寧姒還嘗了嘗酒水的滋味，見寧澈瞪，寧姒還笑瞇瞇地道，“再會了，京城的酒。我寧姒，要去邊疆喝大碗的酒、吃大碗的了！”

姜煜悶笑出聲，膛著，了寧姒鼓起的臉頰，眼里都是笑意。

……

將信件給送信的小乞兒之后，寧澈從錢莊取了五千兩。

寧姒瞠目結舌，“哥哥，你可真有錢。我長這麼大，只存了一千兩銀子。”

姜煜在一旁慢悠悠地提醒，“取了錢就要趕出發。說不定錢莊已經有人去通知你們父母了，畢竟五千兩不是筆小數目。”

“啊？那趕的，快走快走。”寧姒推著寧澈的后背往前走。

姜煜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將軍府門前。赤漆的大門、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整齊排列的三輛馬車，再加隨從數十。

寧姒和寧澈都換上了小廝的服飾，低著頭混進了姜煜的車隊，大概是因為寧姒小小的個子在隨從里十分顯眼，姜煜便把兩人了進去，和他同坐一輛馬車。

寧姒抑著激的心，開口問，“阿煜哥哥，你這些侍從，都很厲害吧？能以一敵三嗎？”

“能的，遇到小點兒的土匪窩都不問題。”

“那遇到大的土匪窩呢？”

姜煜笑著道，“那把你哥哥賣了吧，換我們走。”

“不要。”寧姒糯糯地拒絕，“我們把錢給他們，只要放我們走就好了。”又看著姜煜的臉，“可是阿煜哥哥長得這麼好，我怕有人看上阿煜哥哥，然后不放你走。”

“噗哈哈哈哈哈哈……”寧澈聽到這里，不客氣地笑出聲。

“笑什麼，妹妹在說你長得安全呢。”

“男人要那麼漂亮干什麼。”

“漂亮的，妹妹喜歡啊。”

于是兩人一路互相詆毀，再逗逗寧姒。

但寧姒兄妹兩人心中總有忐忑，生怕下一刻就被父母截住。直到出了城門，兩人的心才好生地收回肚子里。

寧姒被顛得困意襲來，直接靠著車廂睡去，小腦袋瓜在車廂壁上撞了兩下，砰砰的，聽得人發疼。姜煜抬眼一瞧，寧澈也瞇著眼好似睡了，嚨里約發出咕嚕聲。

于是手將寧姒攬過來，讓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寧姒半夢半醒之間往姜煜頸間嗅嗅，好似小在確認安全與否。

帶著氣音問，“阿煜哥哥？”

姜煜嚨里溢出一聲嗯。

寧姒沒靜了，在他懷里沉沉睡去，白皙的頰在他頸側。

姜煜覺得有些不自在，被的呼吸噴灑得的，卻又不敢調整坐姿，怕弄醒了，于是垂著眼一不。

他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疼這個小姑娘。

可狡黠，真誠坦率，連鬼點子和小子都那麼惹人。

如果這個妹妹是他的就好了。

☆、一路西行

他從小到大見到了那麼多的弟弟妹妹還有子侄輩的小孩子，他總是作出一副溫雅和煦的大哥哥模樣，看上去對每個孩子都很疼。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著的時候，心充斥著乏味。

他不曾真正疼哪一個。

每逢節氣、年關，或親或疏的親人朋友匯聚一席，總他無聊得想出走。喧囂和熱鬧襯得他心越發寂寥，他總在想，父親那里又是一個人過吧？母親笑得多歡暢，可有那麼一瞬想起了父親？

這樣的心疊加著，直到他決定遠赴邊疆。

懷里的小姑娘發出模糊不清的哼哼聲，大概是睡得不舒服了，姜煜給調整了睡姿，寧姒頭一偏，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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