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悠悠覺得墨湛令大概會看天象。

午飯後，雨忽然就停了，一連半個時辰都沒下雨。

墨湛令抬頭看了看天，的薄吐出兩個字：“出發。”

方回回等人牽著馬走了過來，歇了半天一夜，連馬都神了，揚著馬脖子，等著隨時挨鞭子。

雙兒前挎著一個小包裹，背後又背著一個大包裹，跟著白悠悠後。

自從雙兒來了以後，白悠悠覺得自己真是兩手空空、一輕鬆，估時間久了，真了躺平的廢人了。

“你哪兒來這麽多東西？”方回回沒好氣的質問雙兒。

“大爺大娘給我們的。”雙兒本來就對墨湛令一行人抱有警惕心，而方回回尤其讓不舒服不喜歡，總覺得他長的五大三的，像是專門會欺負人的大壞蛋。“你不服，你也去找大爺大娘要啊，看他們給不給你！”

“我們這是坐船渡江，又不是出去玩。”方回回板著臉，義正言辭：“你帶這麽多東西，怎麽放得下？”

“這包裏都是吃的，你不吃東西？還是你想死？反正我不想死。”

“……”

方回回被雙兒一句話堵的臉都漲豬肝了，一扭頭見他兩個手下捂著笑，更是氣的猛地一掌拍在馬背上，眼睛卻瞪著雙兒：“踢什麽踢，再踢就把你扔江裏喂魚！”

白悠悠視若無睹地經過雙兒和方回回旁，他倆鬥懶得去幹涉，雙兒是個認死理的子，而方回回麵上冷，實則裏熱心腸的人，也不用擔心方回回會把雙兒怎麽樣，於是樂哉樂哉地朝一走去。

這半天一夜，可不是閑著沒事幹，可是臥薪嚐膽，認識了墨湛令邊的一個呆萌小可呢。

“小周。”白悠悠晃到小可旁，親切地笑著問：“一會兒我坐前麵還是後麵呀？”

周一丁正在馬腦袋，突然聽到一聲笑的聲音，臉蹭地一下就紅到了脖子兒。

“啊……那個……我不能帶你了……”

“為什麽？”

明明早晨還說的好好兒的，怎麽這會兒就變卦了呢？

“他們說我騎馬技不好……”

“他們？”白悠悠笑著拍拍小可的肩膀，安他：“不用理他們，你帶我又是不帶他們，我覺得你騎的好就行了呀！”

周一丁皺了皺鼻子，十分為難：“不理不行的……”

“……”

到底是誰欺負一丁小可！

“誰說的？”誰這麽不講武德，一丁可是好不容易花了兩個點心爭取來的，非要把這個壞事的人揪出來不可。

“我說的。”墨湛令騎著馬，那張堪稱令人神魂顛倒的臉散發著該死的魅力，神態甚是閑散，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在逃命的樣子。“有問題？”

“……當然沒問題。”白悠悠連忙擺手，立馬轉換態度，對待大佬嘛，該時得，該時就得，能屈能方能混得開，比如此刻，大佬發現的小伎倆，難道不怕死的往刀口上撞？沒必要嘛，必須服抱大嘛。“王上說什麽都是對的，若非擔心王上大病初愈，說什麽我都要和王上騎同一匹馬，才更有安全！”

墨湛令輕輕一笑：“不如把你丟在這裏，豈不是更無後顧之憂？”

“那……王上還是帶上我吧，我吃的、也不重，妨礙不了什麽，何況——”白悠悠做出一副崇拜的模樣，吹彩虹屁嘛，可是信手拈來。“王上英明神武，就是帶座大山都不問題呢。”

……

從藍橋到萬川江，就簡單順利多了，大約是住在藍橋的十幾戶人家需要靠江吃飯，竟然把通往萬川江的唯一一條路修的十分平坦，一路騎來，白悠悠發現原來好的路況，能讓騎在馬上的人覺很妙很，不用顛的骨架分離。

唯一不足的，就是後的人老是分散的注意力。

沒和墨湛令相之前，白悠悠真的就以為他是一個老誠持重的鬱狠毒之人，相之後，他的確鬱又狠毒，但老誠持重嘛，他是一個字不沾。

還特別的毒舌，有事兒沒事兒非得和掰扯幾句。

最要命的是，他說話時老是喜歡著的耳廓，頗有點兒紈絝子弟的意味兒，弄的完全沒心思欣賞路邊的風景，雖然這個時候，欣賞風景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但他也不能剝奪做人的快樂啊。

“你猜裴夷會不會追過來？”

“我才不想知道他會不會追呢，我是堅決不會跟他回去的。”

“若孤和你被俘虜了呢？”

“不會的。”

背後傳來一聲淒淒的笑聲。

“這麽自信？”

“那是因為有王上在啊。”白悠悠向墨湛令的視線裏是毫不掩飾的崇拜之。“我可從來沒懷疑過王上能護我命呢。”

墨湛令鬱的眸子微微一。

“孤可不是怒發衝冠為紅的人。”

“可紅很仰慕王上呀！”

墨湛令：“……”

敢說仰慕他的人，這世上還真沒幾個。

“再說裴將軍那麽小氣，知道我和王上在一起，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我和王上是栓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王上不會讓自己陷囹圄吧？”

“若裴夷隻要你呢？”

“如果真有這麽一天的話，我誓死不從。”白悠悠仰起笑靨，目生盈：“我此生跟定王上了，生是王上的人，死是王上的鬼，而且我相信王上呢。”

“鬼？”迎著風，墨湛令輕笑出聲，聲音像是飄在頭頂上，又猖狂又邪魅：“有機會，孤一定如你所願啊。”

……

一行人沒有任何阻攔的快速騎行了一個時辰，就到了萬川江邊。

白悠悠放眼去，目及之除了江還是江，連條木筏都沒有，要怎麽渡江呢？不由地看向墨湛令，按說這人本事不小、魄力也強、腦子也好使，可他怎麽就沒想到在這裏備幾條船呢，這可是天下第二的萬川江啊，遊肯定是遊不過去的。

這下好了，真要等裴辰捷來收了。

“水如何？”

“……”該不會真的遊江吧？那寧願死在岸邊。“沒有水。”

見墨湛令不說話，白悠悠問：“王上是從對麵遊過來的？”

墨湛令搖頭。

“那船呢？”

“喏。”

白悠悠順著墨湛令手指的方向，看到方回回帶著幾個人，飛快地去外，跟條魚一樣，哧溜一下跳了江裏，沒一會兒又從深長的蘆葦叢裏冒出頭來，與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兩艘小船。

白悠悠不覺瞥瞥：“王上，嚇人很好玩兒嗎？”

“不。”墨湛令角魅一挑，眸鬱更盛：“嚇你，另當別論。”

“……”

貧還貧上癮了？

……

上了船，白悠悠想起墨湛令方才的神，還是覺得不放心，趁墨湛令沒注意，瞅了個空隙，走到另一位副將秦正旁。

秦正和方回回完全是相反的兩個人，如果說方回回是個江湖糙漢子，那秦正就是朝堂上的大文臣，為人比較慎重，一書生氣，說起話來文鄒鄒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文臣，還是那種一旦認定了，但愚忠至死的大臣，這一點兒跟方回回又一模一樣。

“秦副將，這船途會不會有危險？”

“白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王上方才問我水如何？”

“哦。”秦正點點頭，神凝重的道：“船路不像水路，風雨不測，不好把控，隨時都可能發生翻船的危險。”

“翻船？”悠悠下意識的抓船沿，再說一次，真的不想掉進水裏喂魚。

“正是。”秦穆神淡淡的看了一眼材弱的白悠悠，叮囑了一聲：“還請白小姐多加注意。”

“好，多謝秦副將。”

船在萬川江上行了一段水程後，白悠悠發現沒遇到什麽危險，幾個小兵一看就是練過的，劃起船槳來，就目前而言，雨過天晴之後，晴空萬裏、風平浪靜，兩條船在萬川江中行駛的很平衡。

白悠悠放下心來，漸漸生起困意，屬於一上車就困的人，沒想到坐船也一樣，這會兒恨不能四仰八叉躺在船上。

忽然瞥見秦正放下船槳，神凝重的走到另條船上的墨湛令旁，沉穩的聲音中著大戰來臨前的戒備。

“王上，您瞧岸邊。”

墨湛令看向岸邊，白悠悠順道看過去，耳邊傳來了墨湛令冷冰冰不屑的聲音。

“比孤想象的慢多了。”

萬川江邊，是黑的幾千兵馬，清一的黑疾風軍，列整齊的方形隊列，氣勢恢宏，猶如地獄魔鬼般席卷而來，而站在隊列最前排，卻是一個著銀鎧金甲、渾正氣凜然的人。

正是裴辰捷。

他率軍追到了萬川江邊。

原書裏形容裴辰捷用了八個字——溫潤如玉、氣質如斯。

白悠悠看了幾眼，覺得作者沒有騙人，墨湛令確實配得上這八個字，這偌大的南夜上下，恐怕也找不到一個容貌能與他相媲的人。

墨湛令看到白悠悠定定的目，朝靠過來，低頭時譏笑一聲。

“此等，當真不後悔？”

“王上把我看什麽樣了？我重在輕外貌，區區而已……”

“裴夷可是南夜第一男子。”

“第一又如何？”白悠悠轉看向墨湛令，澄澈的眼眸裏著比方才更加堅定的目：“跟王上比，他差遠了。”

“哦？哪方麵？”墨湛令角揚起一抹難以分辨的詭。“說錯話，是會送命的哦。”

“全部。”白悠悠心裏不由地咯噔一下，他還真如傳聞中的一樣弒殺呢，問題好回答，重點是他想不想而已，若是沒對上他的脾，非折在他手裏不可，仰起臉龐、握起小拳頭，斬釘截鐵的語氣裏是對他毫不掩飾的迷：“尤其外貌，一百個裴辰捷也不及王上一個。”

墨湛令：“……”

剛才誰說不看重外貌的？

看到墨湛令微微愕然的目，白悠悠發誓沒撒謊，見過男不，說也有千兒八百，像裴辰捷這樣兒的，十有二三，但像墨湛令這樣的，萬人裏也挑不出一個來。

白悠悠覺得簡直是賺翻了！

忽地下一涼，白悠悠驚覺趁失神時，墨湛令竟然上了的下。

白悠悠下意識的想躲，卻發覺墨湛令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手上是用了力的，本彈不得。

“讓孤看看，為了你，裴夷能做出什麽事來。”

墨湛令語調裏的慵懶意味兒更盛了，白悠悠心下一沉，抬眸便對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張俊臉。

不好，這個瘋子又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