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熹搖頭，笑說遇見這麼一個老板已經三生有幸了，沒理由要那麼多。

恰好阿姨來請他們過去用餐，這話題就暫時擱置了。

餐廳在正房西側。

隔著一扇長城屏風，后面是十二人的大圓桌，但今天只有三人落座。

應晨書讓君熹先坐，隨后小練安就在右手邊落座，爸爸隨之。

桌上百分之八十的菜君熹都吃過，但是做法都是沒見過的……擺盤也致。

阿姨給盛了一碗湯：“聽說君小姐是江南那一片的，所以參照了那邊的做法熬了個湯，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君熹馬上雙手接過：“您客氣了，像我這樣什麼也不會的人，您這聞味道夠我學到下輩子。”

阿姨開心到失笑，看了眼應晨書。大抵是不知道這樣長得雕玉琢的小孩兒講話是這麼謙虛且幽默的。

應晨書順勢和兒說：“如果不知道你阿姨最喜歡吃哪個菜，就給夾個你最喜歡的，也讓嘗嘗。”

君熹還沒從那酸酸甜甜的湯中回神，小練安已經給夾了一筷子菜到碗中。

君熹立刻放下碗：“別別別，小孩兒負責吃就好了，不用跟我客氣，阿姨也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父倆均都淺笑起來。

應晨書舉起筷子：“那君小姐就不要客氣，吃吧。”

君熹也不知道他們不，現在才五點半左右，但是真的了，因為平日小練安總給準備不點心，今天起來晚了就干脆沒吃。

然而不知道今天沒工作，下午在唐園廣場只喝了一杯羊，吃一糖葫蘆。

其實小練安給遞吃的已經習以為常，但是今天驀然覺得無法消，之前再知道世不錯，也沒聯想到是這樣的真真切切的小公主出。

席間窗外的雪時停時下，斷斷續續地到六點多。

飯桌上基本是小練安在找話題，時不時問君熹一下的生活，學習，到后面，君熹某一次拿手機在看時間時，聽到應晨書難得主問了一句：“君小姐現在是住學校嗎？”

“對。”君熹放下手機，拿了個一次手套戴上，給小練安剝了個大蝦，“我還沒畢業，這段時間還能住。”

應晨書：“是哪個學校？”

“南師大。”

他輕點下頜：“能上南師的，不是一般人。后面是找這方面的工作？”

君熹莞爾：“可能要讓您失，考是考了，但我覺得我不是當老師的料。”

“怎麼說？”他覷了眼把蝦放到兒碗中的作。

“書讀累了，想要進高校我得再熬個幾年。暫時還是想找個工作過渡一下先。”

他“嗯”了聲，“也好。”

君熹看他把應該給小孩兒的蝦放碗中，頓住。

他說讓自己吃就好，不用幫孩子剝，會的。

微笑，夾起蝦吃了。也不知道他那句也好是什麼意思，是真的覺得不錯？還是他習慣地尊重別人的任何想法。

也沒好意思厚著臉皮問你真的覺得不錯嗎應先生，人家于也只是一介關系不錯的雇主，他的意見不會對的選擇產生任何影響。

飯后君熹和小練安在院子里堆雪人。

應晨書在屋里喝茶，時不時過窗戶看出去，君熹有幾次和他隔空眼神到了一起。

晚上九點，拍了幾張合影后，君熹跑到窗邊喊人：“應先生方便讓人送我回去嗎？貌似這邊，不太好打車。”

應晨書拿出手機：“不要這麼客氣。后面我安排司機每天去學校接你，你不用自己費時間打車。”

“不用，只是今晚啊……”趴在窗戶上，回頭仰起腦袋著院中那株很高的梨樹，“得先生邀約，所以晚了點，就想個懶，一下。”

他笑了聲。

君熹忍不住回頭，撞瞳孔的是一幅站起來后晚燈落滿他半個肩頭的拔姿，黑白分明間，男人姿如芝蘭玉樹，笑容在這雪下得淋漓盡致的夜，有朗月落他眉峰之。

他牽著小練安送到門口，等司機將車子開出了老遠，才見父倆回到院中。

君熹于后視鏡中看著漸行漸遠的謝安街，心頭空落落，仿佛八年前的景再次上演。

后面沒再去過謝安街。那一座在風雪中掛滿紅燈籠，梨樹銀白，青磚黛瓦皆是風的園子，君熹也沒再去過。

三月末，君熹考完試去食堂吃飯。

和一個專業的馮筱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問還在不在蘇文軒家工作。

“嗯。”

“他最近怎麼樣了？換新朋友了還是和那個土包子還在一塊。”

“我是教他妹妹，不是教他，我就沒見到他一面，這一個月。”

“那那個狗東西指定是出去妹了。”

“……”

君熹走到沒人排隊的米窗口。馮筱說：“大冷天吃這個不管飽，還不如吃盒飯。”

“我減。”

“你都這材了你還減？”馮筱蹙眉，“君熹，你畢業后想迷死誰？”

“撲哧……”

馮筱立即循聲去，君熹也懶洋洋遞了個眼神。

一個零下十五攝氏度穿著黑和鏤空的孩子站在隔壁炒面窗口，正朝這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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