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在即，傅辭一刻也不想和薑晚分開。

就連睡著了，也得抱著。

可能是這段時間神繃得太，傅辭做起了夢。

夢中的他著大紅喜服，儼然是新郎的打扮。

長長的迎親隊伍繞城一周，回到了傅宅。

在喜婆的高喝聲裏，“他”踢了踢轎門，喜轎裏出一隻手，“他”握了上去。

哪怕是在做夢，傅辭的潛意識也在告訴他，這個人不是薑晚。

的手上沒有白玉鐲，手指也不似薑晚的修長又白皙。

傅辭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他發不出聲音，也彈不了，隻能跟隨在另一個他邊，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拜堂親。

心裏著急不已。

晚晚去哪兒了？

為什麽新娘不是？

傅辭心中不停地喊，那個人不是晚晚，不能親！

不管他怎麽努力，都沒人留意到他。

禮高喝“禮”二字，傅辭心如死灰。

如果讓晚晚知道他和別人親，肯定又想離開他，這輩子都不原諒他了。

一群人鬧著將“他”和新娘送房。

傅辭看著他們進了西院。

進了他和晚晚曾經住過的地方。

庭院裏開著大片的人蕉，那是晚晚進傅家之前他特意為種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辭頭暈目眩，現在的一切都是不對的。

婚房裏，“他”挑開了新娘的蓋頭。

蓋頭下的人赫然是雲嫣然。

對方地看著“他”。

傅辭聽到他們說起了薑晚。

“好久沒見著薑姨娘了，不知怎麽樣，心疾有沒有再發作？”

“慣會裝病，不用管。”

傅辭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說出的話。

不！

這不是他！

他們隻是長了一樣的麵孔，這人絕對不是他！

“我給薑姨娘備了禮，大好的日子也讓沾沾喜氣。”

“他”猶豫片刻，喊來了人，“去把薑姨娘帶來。”

傅辭滿心惶恐，晚晚還在府裏。

而“他”卻要娶妻。

這是在往的心上捅刀子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煩躁地蹙眉時，打發出去的下人回來了。

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姨娘，姨娘……”

“他”麵一沉，“又怎麽了？這次是裝病，還是鬧脾氣？”

下人搖頭，“姨娘今日難產，人，人已經沒了。”

驟然之間，傅辭像是被捅了一刀。

痛得幾死去。

努力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假的！

隻要醒來了就好。

“他”形一晃，咬牙道：“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居然拿這種事開玩笑，行，我現在就去看看，看在玩什麽把戲！”

這場酷刑沒有結束，傅辭醒不過來，被迫跟去了宅院深。

這個地方又偏又冷，以至於傅辭都不知道府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老舊的木門隨意地合著，剛進院子中帶著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

傅辭憤怒地盯著“他”。

這人居然敢把晚晚安頓在這種地方，真是狠毒至極！

傅辭恨不得立馬手刃了”他”。

可是，他連離束縛都做不到，更別提做別的了。

“他”在正房門口躊躇片刻，幾次手想要推門，最後又放下。

屋裏有兩個婆子在說話。

“有沒有覺得這間屋子好冷？”

“床上躺著兩個死人，能不冷嗎？”

“砰！”

門被踹開。

無視嚼舌的婆子，“他”大步往床榻而去。

傅辭終於看到了薑晚。

瘦得了相，臉慘白，雙眸閉著，無聲無息地躺在那兒。

和他腦子裏的薑晚完全不同。

床裏側還有一個小嬰兒，渾發紫。

上的髒汙還沒清理。

小手地拳頭，和薑晚一樣，沒有睜眼，也沒有呼吸。

傅辭瘋了般想要去抱薑晚，卻怎麽也做不到。

手一次次地穿過薑晚的。

他的晚晚還好好的，也沒有懷孕，哪來的難產！

這個夢太痛了，快讓他醒來吧。

“他”站在床邊，一聲不吭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突然手了小嬰兒的臉。

又像被燙到一般猛地收回手，“這就是你給我生的孩子？長得和我像，不過像你，臉型也像你。”

“現在還沒足月，怎麽就出來了？是不是你今日緒不好，影響到了？”

“我給取了名字，寫了很厚一遝紙，你什麽時候挑一挑？”

“別人的孩子都會哭，為什麽我們的不會？”

“就算是個小啞也沒關係，傅家的千金，沒人敢說三道四。”

“他”握住了薑晚的手，細得隻剩下骨頭，看著就足以目驚心。

“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還是把你上的營養吸走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你上還有。”

“聽說生孩子很可怕，這次你怎麽不派人去前院傳話了？早知道你今日會臨盆，我就不出門了。”

“我送你的鐲子怎麽碎了？沒關係，明日我就給你送新的。”

床上的人一不。

“他”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神平靜，唯有眼眶越來越紅。

到後來，已經快要滴了。

“這半年我不是故意不來看你，我出門辦事去了，前幾日才回來。”

“我原本想著你向嫣然認個錯，那件事就過去了，日後隻要你安分守己，不要再玩弄心計，傅家可以保你一輩子無憂。”

“但我現在想想，你這人最是記仇，估計還在惱雲家人，還在惱我，不道歉就不道歉吧，隨便你，隻要你高興就好。”

傅辭氣怒，一拳砸向了“他”。

“去他娘的道歉！雲家人算什麽東西，也敢欺負晚晚！”

睡夢之中的薑晚上被拍了一掌，惱怒地踹了傅辭一腳。

“有病就去治！”

傅辭終於從夢裏醒來。

油燈跳躍，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薑晚。

臉上有，並沒有瘦到皮包骨頭。

頓時有些恍惚，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手從裏下擺鑽進去，掐住那截細腰。

是熱乎的！

傅辭莫名流下了眼淚。

“晚晚，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