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珊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顧清笙。看上去有幾分激，努力做出一個微笑，手忙腳地抹掉眼淚站起來。

“清笙？顧家哥哥？你們還沒回去？”

顧若水近幾年在教會醫院名聲很大，經常會在小報上看見，所以還是認得的。

”清笙，今晚宴會上的顧四小姐真是你嗎？你是要......嫁給易家大？“

李荷珊大部分時間都在校，隻想取個好績，將來讓自己和姨娘的日子能好過一些，無聊了最多看些小報，外麵的事倒也不怎麽關心。

今夜，也是姨娘非著來的。

“說來話長。”顧清笙用自己的手帕替了眼淚，避而不談：“你大姐們又欺負你了嗎？”

在李家過的什麽日子，顧清笙能猜到幾分。

李荷珊抿了抿，隨後出一個苦笑：“你也知道，大姐一向不喜歡我和姨娘，像這種場合我能來就很不錯了......”

“既然都帶你來了，就不該大半夜丟你一人在督軍府門口，你這樣走回去還不得走到天亮？要不我們先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的，我去前頭個黃包車就可以了。”

顧若水聽到“顧家哥哥”才認出這是李荷珊，自搬了家，倒也有七年沒有見過了。那時候的稚的小丫頭已經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李三小姐，這麽晚了一個孩子回去不安全，我們送你吧。”

李荷珊在李家排行第三，顧若水一個外男，也不好像顧清笙一樣直接人家閨名。

李荷珊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就被顧清笙拉著坐上了汽車的後座。

”上車吧，環城最近可不太平，我同你說，就在我回國的那天，青頭幫的還在船上拿人呢！“

說著就在李荷珊旁坐下，拉了車門，還示意顧若水趕上來開車。

李荷珊人已經進了汽車，再聽這番話，頓覺害怕。

“那你沒事吧？我見小報上說青頭幫無惡不作，就連軍政府都奈何不了他們。姨娘也總讓我下學就趕回家，我平日下學看見他們捉人，都不敢多瞧兩眼。”

李若水坐上了駕駛座，踩了離合，發汽車。

”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也沒惹青頭幫的人，倒也不用怕他們。你方才說下學？你現在還在學堂念書嗎？“

李荷珊點點頭，神有幾分生，生怕自己說的話惹得顧清笙反：”我現在已經不在學堂了，我求了阿爹許久才能去環城子學校念書。那裏的學校老師告訴我，子並不是隻有嫁人生子這條路。我想多讀書，畢業了再謀個好生計。等我賺了錢，就把姨娘接出來，我們母兩個一起過。“

說罷，十分忐忑，都不敢抬頭看顧清笙。

因為這番話曾說給姨娘聽，姨娘嚇得打了一掌，還斷了這個念頭。不知道顧清笙會不會也覺得在癡人說夢。

這個時代的子，除了嫁戶好人家，生個一兒半，還能有什麽好出路呢？

隻是沒想到，顧清笙卻對笑了笑，並且彈了一下的腦袋。

”你啊，從小膽子就小，我和哥哥每次想帶你出去玩都要用騙的。沒想到讀了幾年書，膽子倒是大了起來。“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說得好，我支持你！“

李荷珊眼眶微紅，像是除了老師以外，第一次被朋友肯定。握了顧清笙的手，笑著看，千言萬語盡在不語中。

顧清笙又替了眼淚，”那你明日還要上學嗎？”

李荷珊搖搖頭“今日和明日都休假，不過再過兩個月我就畢業了，明日要去蘭亭雅舍一趟，買些書回來。對了，老師誇我聰慧，在算數上有所天賦，還說隻要我願意，到時候就推薦我去商行試試。“說到喜歡的事，眼底滿是。

“沒看出來小哭包還會算數呢！”顧清笙打趣道。

李荷珊“撲哧”一聲笑出來，也不再難過了。

顧若水聽了，也為高興：”看來日後要李三小姐李經理了。“

李荷珊臉皮一紅：”顧家哥哥又打趣我！“

兩姐妹聊著天，不覺間就到了李府。

李荷珊下車後，還有幾分不舍。顧清笙笑道：“我現在就在日新報社上班呢，想我了隨時來找我！”

聽到這話，李荷珊才出笑容，朝們兄妹二人揮揮手告別。

“下次再見，清笙。”

……

易恒歡由易煥與副扶進自己的院子，一踏進院門，原本綿綿的雙突然就有了力氣，走起路來與常人無異，步履輕盈，從容淡定，本不需要人攙扶。

他隨手將臉上的麵解了下來，出他完好的臉。端正致的五如一筆一畫雕刻過，烏木般的黑瞳孔下，是高英氣的鼻子，人挑不出一瑕疵。

三年前，他確實在戰場上中了埋伏，雙了些輕傷，養了幾月便痊愈。並沒有到雙殘廢、麵容盡毀的地步。

院子裏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怕被外人瞧見。

副眼尖的看見他的左手略有僵，便出聲道：“帥，您的槍傷是不是裂開了？”

易恒歡輕輕點頭，“先前讓你查的那孩不用查了。”易恒歡冷聲吩咐。

“為什麽不查了，大哥你不是對那孩兒興趣嗎？”易煥打趣：“莫不是今夜定了親？決定要為那顧四小姐守如玉了？”

易恒歡練地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副自覺地找出醫藥箱，把治槍傷的藥拿了出來。

“我已經找到了。”易恒歡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角勾起一弧度。

無巧不書，他想找的人，搖一變，就變了他的未婚妻子。

易煥雙手環，繼續八卦：“是哪家的小姐？”

“你日後就知道了。”易恒歡說罷，又看向副：“蕭岐的那批貨劫下來了嗎？”

“帥放心，我們的人得手了。”

易恒歡的槍傷果然裂開了，隔著裏都能看見一片鮮紅。

副輕輕將他的袖子往上卷，隨後將染的紗布取下來，為他上藥。

易恒歡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就想到了在船上的事，眸底飛快劃過幾分暗。

蕭岐有一批軍火要運出海，他收到消息後就了這批軍火的心思。那日偽裝普通的商人混上了船，並且功聽到軍火所在的倉庫。

趁蕭岐還在大張旗鼓找人的時候就派人把軍火劫走，了自己的私庫。

這會兒，蕭岐應該也發現軍火丟了吧？

不過，那日若是沒有顧清笙，想必也不會如此順利。所以今晚，他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