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雲見這模樣，不由得對顧向錫歎：“看來昨夜那場雨下得實在是太大了，就連四小姐都染上風寒了。”

顧向錫看見顧清笙上樓，又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早餐來：“肯吃藥就好。”

他還以為顧清笙又要鬧脾氣，非要去報社上班呢，倒難得見如此聽話。

織雲見狀，坐下來用公筷替顧向錫夾了他吃的菜，又道：“老爺，四小姐剛回來，這下又生了病，您就不要一直對冷著臉了嘛。”

顧向錫冷哼一聲：“不對我冷著臉就謝天謝地了。”他吃了一口織雲夾的菜：“倒是你，怎麽一個勁兒為說話？”

織雲心頭一跳，生怕被顧向錫看出什麽，便狀若無知的模樣，說道：“老爺，瞧您說的什麽話，奴隻想咱們家好好的，您和三位小姐都能和睦相罷了。”拿起盛牛的杯子，遞到顧向錫邊，轉了話頭：”來嚐嚐今日的牛，我喝著覺得比昨日的更鮮呢~“

顧向錫很給麵子地喝了一口，點點頭道：”嗯，確實不錯。“

織雲繃地心逐漸放鬆，像是清楚了顧向錫的脾，愈發地對他說起了話。

吃罷早餐，織雲親自將顧向錫送到了車上，直到汽車再也看不見蹤影，掛在角的笑才緩緩消失，隨後轉去了廚房。

.......

顧清笙回到房間就先去房間裏自帶的盥洗室衝了把臉，再把臉頰兩旁的碎發打。

抬頭一看，就看見鏡子裏的略顯憔悴，雙眼下方那兩團黑的影更是顯眼。往常總是點勻著點鮮紅的口脂，今日卻因為從起來到現在滴水未進，瓣顯得幹涸毫無，這模樣瞧著有幾分生病的意味。

昨夜特地熬了一晚上，現在倒是真的困了。於是換了件睡，就到床上躺著去了。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三兩下“篤篤”的敲門聲。

“四小姐，老奴是給您送藥的，老奴進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何媽輕手輕腳地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除了有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還有一個致的盤子，盤子裏放著兩個饅頭，盤子旁邊是一小碗冒著熱氣的白粥。

“四小姐，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顧清笙聞言，半垂著眸子，神怏怏，臉頰兩側的碎發漉漉地在臉上，像是剛剛出了一虛汗，也蒼白得。

何媽先小心地將托盤放在顧清笙的床頭的矮櫃上，依次將饅頭、白粥和湯藥擺上，又問：“您是想吃饅頭還是白粥呢？”

待一一擺好，就過去幫顧清笙方才睡的西式枕立起來，枕在的後，讓坐起來舒服一些。

“粥吧。”

顧清笙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綿綿地開口，渾上下都沒什麽力氣，還時不時咳嗽兩聲。

何媽聽到說要喝粥，就說了一句“好嘞”，就幹淨利落地拿起桌上的白粥，就著湯匙一口一口地喂。

顧清笙隻喝了兩口，就扭過頭：“我不想喝了。”

“我的四小姐喲，您仔細著子，喝了粥才能喝藥，喝了藥您的病才會好呀。”

何媽耐心地勸道，看見小姑娘難的樣子，臉上還掛著幾分擔憂。

顧清笙猶豫了兩秒，似乎覺得說得有道理，便又喝起了粥。

待一碗白粥見底，顧清笙恢複了一點點力氣，臉看著也比先前好了些。

何媽正想將湯藥端過來，顧清笙卻把枕在腰間的枕頭放下，整個人又懶懶地躺了下去。

“先放那兒吧，我一會兒再喝。”

何媽看著手中的黑乎乎的湯藥，想到太太的吩咐，又著頭皮道：“四小姐，這治風寒的藥就得趁熱喝才行，一會兒都該涼了，影響了藥效可不好。”

“我剛喝了粥太撐了，喝不下藥了，你先放那兒，我一定會在它涼之前喝的。”

顧清笙說罷，索用被子蒙住頭，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何媽見狀，驚呼一聲，連忙將的被子挪開，出的小腦袋：“好好好，老奴給您放這兒，您可千萬別再用被子蒙著頭了，不吉利的呀！”

顧清笙的小臉被悶得有幾分發紅，倒比方才慘白的模樣多了幾分生氣，輕輕地“嗯”了一聲，背過去，不想理會何媽。

何媽歎了一口氣，走之前不忘提醒道：“您千萬記得喝藥啊，老奴先去忙了，一會兒進來收拾。”

顧清笙從鼻腔中“嗯”了一聲，“知道了。”

隨後便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顧清笙才坐起來，側目去看矮桌上那碗黑不見底的湯藥。

爬起，哪裏還有方才綿綿的樣子。將那碗湯藥端起來，走到書架旁。

書架上的空格上擺放著一盆早已枯萎的花，已經過去三年了，卻還是沒有人將它收走。

顧清笙就著碗，整碗湯藥悉數倒在那盆枯萎的花盆裏。藥慢慢地滲進泥土中，最後和褐的泥土融為一。

飽吸了藥的泥土除了看起來更深一些，倒也和之前的變化不大。

顧清笙見藥都倒掉了，這才將空碗放回矮桌上，上床睡下了。

何媽來收拾的時候，顧清笙已經睡了。

放輕了腳步，確定藥碗已經見底，才鬆了一口氣，角浮起一抹滿足的笑來。

作麻利地將矮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怕吵到顧清笙，也不敢多看，輕手輕腳地就出去了。

何媽出了顧清笙的房間，卻沒有下樓，而是直接往三樓莫宜君的房間去了。

莫宜君此刻剛喝了藥，是真的染了風寒，嚨的厲害，頭也昏昏沉沉的。正準備睡一覺，就看見何媽過來了。

強打起神來，看向何媽手中的托盤，直接問道：“如何？那小丫頭可全喝下了？”

何媽樂道：“喝了喝了，一點兒也沒剩下呢，太太若是不信，您瞧？”

將手上的托盤拿到莫宜君跟前，莫宜君看了一下，盛著湯藥的小瓷碗確實一滴不剩，被喝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