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他這麼多年，不知道他還有這個好。

說著，邱黎拿起咖啡勺遞給他。

顧琰接過勺子，兩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到。

“偶爾，沒那麼多時間。”他開始舀出咖啡豆，問：“想喝濃一點還是普通一點？”

“普通。”邱黎朝他那邊又邁了一小步，看他怎麼研磨咖啡豆。

慕時璟從樓上下來，走到旋轉樓梯的轉臺上就看到了開放式廚房那邊溫馨的一幕，腳步不由頓住。

兩人都穿著同一個品牌的同一款式黑襯衫，靠的很近，邱黎側，微微歪著頭，認真看顧琰研磨咖啡豆。

邱黎不高，但也不算矮，165。

可站在顧琰側，顯得小玲瓏。

他鮮能看到這樣的邱黎，乖巧，安靜，面和。

沒有任何攻擊xing。

現在的模樣一般都是睡著后才會有的。

他們都太專注，就沒有注意到他。

慕時璟沒打擾他們，可能這樣的氣氛，比較適合勸說。

他向后退了幾步，轉上樓。

邱黎看了一會兒，問顧琰要不要幫忙。

但顧琰說：“不用。”

又是沉默。

邱黎也不知道要跟他聊點什麼，以前對他任何事都興趣，包括他早飯吃什麼都想方設法的去打聽。

好像知道了他吃什麼，就是人生里最大的就。

然后繞大半個北京城，去他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吃上一份跟他一樣的早餐，這點小事，可以樂呵一整天。

想想都滋滋的。

對而言，顧琰是冰.毒，是癮君子。

很難戒掉。

后來，他有朋友了，就刻意慢慢疏遠...

三年多忍著沒見他。

“這幾年也不在圈子里面，誰惹你了？”顧琰看了一眼，問道。

邱黎的思緒被拉回：“嗯？”

愣怔幾秒，反應過來后，“沒人惹我。”

顧琰看出不想多說，沒再刨問底，轉而問道：“在做B2B平臺？”

邱黎點頭：“嗯，已經做了大半年。”

自顧自說道：“做的不太好，我爸媽都不支持，渣渣也不支持我，不再給我融資。”

水已經沸騰，顧琰開始冷卻水，一直注意著水溫。

他說：“不支持正常。”

邱黎大腦一個發燒，問了個后悔很久的問題，“你呢？要是我哪天找你融資，你會支持一下嗎？”

“不會。”沒留毫的qíng面，符合他商人的本xing。

邱黎的心像被什麼了一下，但還是出一笑，“不出錢，那總會在jīng神上支持一下吧。”

沒想到顧琰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做生意，目前來看，是只賠不賺的生意，我不是你的家人，沒立場支持或反對。”

這回，邱黎再也不出半笑意。

他的心比冰川還，一直都知道。

至目前為止，沒有哪件事或是哪個人能讓他失去理智。

但人都喜歡自欺欺人，也不例外，總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那個，所以剛才還是忍不住希冀了一下。

咖啡萃取功。

香氣撲鼻。

顧琰把咖啡杯放在跟前，提醒一句：“燙。”

邱黎著漂亮的咖啡杯發呆，還沒開始喝，里就泛著苦味。

咖啡煮好，顧琰開始收拾煮咖啡的。

邱黎手拿過來，走到洗手池邊，開始清洗。

又回到之前的話題，顧琰問：“秋秋，你多大了？26？”

他記得比他小6歲。

“嗯。”

顧琰余瞅了一眼，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qíng。

但他還是要完慕時璟jiāo代的任務。

略作思忖，他說：“26，不小了，但你潛意識里覺得，你可以任xing的利用你家里的關系去融資，也不用考慮后果，因為你篤定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你爸爸或是你哥哥。”

邱黎張張，最終，什麼都沒說。

水龍頭里的水嘩嘩的流著。

顧琰看一眼，手上的就沒放在水流下。

他也沒吱聲。

有短暫的沉默。

邱黎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顧琰眸沉了沉，還是說了：“秋秋，投資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回報高低之說，如果你什麼都不靠著家里，憑你自己本事去融資，哪怕B2B平臺最后的回報率為負，沒人去埋怨你什麼。”

他鮮有耐心的一次xing說了這麼多。

見聽的還算認真，他又多說兩句：“但你現在燒的是你家里的錢，兩個億都快沒了，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字字珠璣。

適可而止，顧琰看了眼手表，抬眸跟說：“我去樓上找你哥談點事，咖啡洗好后自然晾gān就好。”

轉離開。

邱黎一直聽著，沒反駁，沒辯解。

什麼都沒說。

心里卻發疼。

在他心里，大概永遠都是那個形象。

任xing、啃老、不思進取。

甚至是...一無是。

周末晚上。

邱黎知道爸爸晚上回來，收拾好行李，就一直在客廳等著。

九點半，邱仲愷才到家。

保姆早就跟他說了，這幾天秋秋一直住在家里。

他還暗自高興，閨終于知道錢不好賺，肯迷途知返。

香港那邊的事qíng還沒理完，jiāo給下屬，他就提前回來。

結果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保姆又給他電話，說秋秋已經收拾好行李，是真的準備搬出去住。

他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之前離家走出一個月，什麼都沒帶，就跟散心一樣。

這次竟然起真格的。

上次鬧的不歡而散，邱黎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爸爸。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抬頭。

邱仲愷也面無表qíng的掃了一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漫不經心道：“知道回來了？”

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邱黎也沒有心思再跟父親拌，從皮夾里把所有的銀.行卡拿出來，放到桌面上。

這些卡都是父母給的，還有兩張黑卡的附屬卡。

以后不會再用家里一分錢。

邱仲愷看了眼卡，知道這回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但忍不住又勸一句：“知道B2B平臺有多難做嗎？”

邱黎表qíng淡淡的，因為生理痛，一點都提不起jīng神，說：“要是好做，誰做都能功，您覺得還會有我做的份？”

所以這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邱仲愷太xué，忍不住在心里嘆口氣。

他是出了名的兒奴，以前秋秋上天地，他都縱容。

半年前，一筋的要做B2B，他不贊同，但是也算默認，給了一筆不小的創業資金。

就想著，不管失敗功，把這些錢敗完了就會收手，長記xing。

結果創業資金用完，還要融資。

為這事，他們鬧得很不愉快，但不忍心給潑冷水。

于是繼續贊助天使融資。

眼瞅著，一個多億的天使融資馬上燒完，還是沒有任何起，市場做的一塌糊涂。

還不死心，要A融資。

也就是提出A融資時，他果斷拒絕，然后吵得很厲害。

不是他給不起敗的錢，對他來說，錢消費了，跟投資打了水漂是兩個概念，這是商人天xing。

邱黎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邱仲愷忍耐著，之前一個多月沒回家，他也心疼，也想得慌，但沒妥協，想讓吃點苦，于是就對不管不問。

這都一個多月沒見，剛看到幾分鐘，就要走，他心里說不上是什麼。

拉下面子：“時間太晚，外面又黑，住一晚吧。”

邱黎：“不黑，有路燈。”

邱仲愷：“.....”

也只有在自家閨面前，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氣吞聲，“下周顧琰約了我談合作的事，顧琰對互聯網業務最在行，讓他給你說說B2B的前景。”

邱黎抬眸，沉默兩秒。

說道：“你是讓他給我洗腦是嗎？”

不等邱仲愷說話，自顧自又說：“不用了。”

邱仲愷沒吱聲，看著。

邱黎自嘲：“我沒腦子，怎麼洗？”

邱仲愷：“......”

邱黎站起，用家鄉話說了句：“吾似個老通qíng達理額寧，想吾額崇幫吾擋咋滴舞，吾伐會得小氣來兮伐來看濃額，再微（我是個通qíng達理的人，想我的時候給我個電話，我不會吝嗇回來看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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