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巧，若非遇上好心人，也不知今日多難堪。”婉若垂下眸子，很是黯然：“原本我就出微賤，配不上你，倘若壞了名聲，只怕日后想進府都難了。”

他看著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后怕和黯然，冷的心也了幾分，抬手了的發。

看他臉稍緩，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落了下來，輕輕扯了扯他的袖：“你快回去吧，都夜了，累了一日也該歇著了。”

他本想說讓去松鶴園養病，想著多半又怕這怕那的不愿意，膽子比誰都小，到底還是沒開口。

“那你睡吧。”他終于起，離去。

婉若終于松懈下來，后背都已經冒了一層冷汗。

后半夜是睡不著了，輾轉反側了一整夜，早起時眼底都有些烏青，讓素月給了許多才遮掩住。

“姑娘，小公子回來啦！”丁冬喊了一聲。

婉若揚起笑來，放下了梳子便起迎出去：“阿謹，你回來了？”

許書謹提著大大的書箱走進來：“阿姐。”

婉若將他的箱子接過來，牽著他進屋去：“我想著你今日要休沐回來，早早的讓素月出府去買了你最的點心。”

許書謹一眼看到桌上的點心，開心的咧笑：“是糖圓子！”

他在凳子上坐下，拿起勺子就開始大口的吃。

婉若了他的頭：“怎麼比上次瘦了，在族學吃的好不好？”

許書謹塞了一個圓子喂進里，腮幫子鼓囊囊的，點點頭：“吃得好。”

婉若忍不住笑：“那怎麼還跟小饞貓似的。”

“族學里沒有糖圓子，阿姐買的自然格外好吃些。”

輕哼一聲：“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油舌。”

許書謹笑嘻嘻的捧著碗吃著。

看到他袖口破損了，眉頭微蹙，手去：“怎麼袖口都破這樣了……”

許書謹卻突然吃痛的掉了勺子，躲開了手。

婉若怔了怔，掀開他的袖子一看，胳膊上許多淤青。

婉若臉瞬間變了：“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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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書謹訕訕的道：“不小心摔著了，我已經上過藥了。”

“怎麼可能摔這樣？阿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許書謹低下頭：“沒有……”

“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到底誰欺負了你？”婉若看著這些傷痕，眼睛都氣紅了。

許書謹連忙拉住的手：“阿姐，你別生氣……”

“是，是被別的學生打的，他們都聽瑞爺的話，說我不姓謝，不是謝氏族人，不該在那里讀書。”

婉若氣的口疼，謝氏族學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外姓的，有的和謝家好的人家也照樣會送孩子去謝氏族學讀書，為何只欺負阿謹？

無非是欺負他沒爹沒娘！

“你在族學了欺負，怎麼能瞞著我？”婉若看著他上這些淤青，心疼的淚珠子都要掉下來。

“我不想讓你擔心。”阿謹小聲的說著。

也不想給惹事，他知道的，他們寄居謝家已經很不容易了，阿姐也不容易，他要懂事一些，不能讓阿姐為難。

“阿姐，我都不疼了，我上帶著阿姐配的藥膏，抹在傷口上第二天就不疼了。”

婉若給許書謹配了跌打損傷的藥，怕男孩子調皮，摔一下一下興許要用到，可沒曾想，這藥都用在了這些地方。

婉若自責的很：“都怪我，沒早些發現。”

每次阿謹說他在族學很好，很開心，都信了，從未多問過。

將他抱在懷里，眸沉了下來：“別怕，我們很快就離開這了。”

許書謹驚詫道：“我們能離開嗎？”

“我會安排好的。”

婉若拿出藥膏，又細細的給他上了藥。

“你先回房歇著，阿姐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許書謹連忙問，“你別去找三夫人。”

婉若了他的頭：“我沒那麼傻，跑去求三夫人，自取其辱。”

許書謹松了一口氣：“那你去哪兒？”

“去二夫人那一趟。”

婉若從藥箱里拿出一個瓷瓶，便帶著素月出門了。

走出了秋水院，素月跟上的步子低聲道：“姑娘何不去找大公子？就是瑞哥兒帶著一幫孩子在族學故意欺負小爺，大公子若是知道了定會幫小爺出頭的。”

婉若神冷淡：“他如今還算寵我，自然愿意出頭，往后不寵我了，阿謹在謝氏族學還是得自生自滅，阿謹才八歲，還要十年才長大，十年，他怕是新寵都能換八個了。”

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

素月梗了一梗，一時也無法對答。

二房住在映月閣，婉若到了院外，請小丫鬟幫忙通傳。

等了一會兒，那小丫鬟才出來，讓進去。

今兒族學休沐，二夫人的兒子祁哥兒也回來了，二夫人正在查他的功課，神嚴肅。

“這《論語》都學了多久了，至今還只背下來這十來篇，你大堂兄在你這個年紀，四書都背完了！”

祁哥兒被訓的抬不起頭，臉上寫滿了膽怯：“大哥哥過目不忘，我如何能比……”

“你還敢！”

二夫人是個干練的人，眉眼都帶著銳利，一拍桌子，祁哥兒當即嚇的臉發白，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漸漸地，整個人都僵的倒在地上，二夫人立馬慌了，急忙去扶他：“祁兒！”

婉若立即沖上來，給祁哥兒解開了領口，扯開了襟，又從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來，塞進了他的里，強行讓他咽下去。

祁哥兒搐了一會兒，才終于緩緩平復下來。

婉若這才松開了他。

二夫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眼睛都紅了，抱著祁哥兒自責不已：“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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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娘明知你有病，還總是你。”

祁哥兒不敢說話，只膽怯的看著二夫人。

二夫人嘆了一聲，對邊的嬤嬤道：“你帶他回房吧。”

老嬤嬤這才扶著祁哥兒出去了。

婉若低聲道：“十公子先天不足，實在不得刺激，比起學業還是修養為重，否則發病怕是會更頻繁，萬一哪天人前發病，可就瞞不住了。”

二夫人有些無力的了額角：“我如何不知？可如今這境況，他若不，我……”

話未說完，二夫人卻沒再繼續。

何須和一個無用的丫頭片子說這些？

可二夫人不說，婉若也明白，二夫人嫁進來之后，遲遲未能有孕，三年一過，老夫人便做主，停了二房妾室們的避子湯，讓妾室生孩子。

謝家最重規矩，按理說，長子定要從正妻肚里生出來，在此之前，妾室們不允許有孕。

可二夫人生不出來，三年已經是極限，于是二房便有了庶長子。

二夫人雖說干練又強勢，管家井井有條，可心里也照樣不安，庶長子得二老爺重，往后這家產指不定給誰。

好在八年前二夫人終于有了孕，一舉得男，生下了十公子，長到五歲卻發現先天不足，一驚嚇便會渾僵直，搐倒地。

二夫人一直對外瞞著這件事，怕張揚出去，地位不保，連學堂也不敢讓他去上，暗地里請了無數的大夫都沒太大用。

直到一年前，婉若了謝府，偶然一次撞見祁哥兒發病，便給他配了藥，從此每個月給二夫人送一次藥，對外只說是滋補的補藥。

好歹能讓祁哥兒平時看著是正常的人了。

“這是下個月的藥。”婉若將瓷瓶送上來。

“你有心了，”二夫人對邊的丫鬟道：“去取十兩銀子來。”

婉若卻搖頭：“銀錢就不必了。”

婉若頓了頓，才道：“我有件事想求二夫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