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還是到季承澤辦公室坐了會兒。

    他的辦公桌依舊那麽整潔，能想起他坐在這兒，穿著黑高領，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鋼筆的模樣。

    那樣的清冷矜貴。

    自己還曾坐在這兒玩過小遊戲。

    想到這兒，不由笑笑。

    空的辦公室，許晚覺得有些寂寥。

    但想到他每天大部分都在這兒，又覺這裏都充滿著他的味道。

    看見辦公桌上放著便利。

    心下一，撕了一張下來，找到一支筆，留下娟秀的筆跡。

    季承澤：

    你要是出差回來了，就回家好不好，我有話和你說。

    將紙條在桌麵上，轉離開。

    秋水臺又是好幾天沒回去，許晚想著回去好好布置一下。

    這樣想著，坐電梯到了大廳。

    正往門外走，突然看見了一個人。

    腳步頓住。

    何槿也自然注意到了。

    此刻正抱著箱子，裏麵是自己的辦工用品。

    “季太太，好巧。”難得沒怎麽打扮，褪去濃妝，整個人顯得清純一些，看起來倒像個剛職場的姑娘。

    “你..”許晚看著抱著的箱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何槿雲淡風輕笑笑：“如你所願，我辭職了。”

    這才過了多久，怎麽會。

    何槿看著許晚複雜的神，微微勾了下。

    看著外麵霧蒙蒙的天，緩緩啟，

    “時間還早，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咖啡廳。

    三三兩兩的人坐在一塊兒，輕緩的音樂徐徐演奏著，人們低聲談，偶爾隔壁桌傳來點點笑聲。

    許晚與何槿相對而坐，點好飲品，何槿理了理頭發。

    “是不是沒想到我這麽快會離開？”

    許晚睫微。

    “我的確以為你會繼續在季承澤邊為自己爭取機會。”

    何槿微愣，隨後輕輕一笑。

    “機會？”

    拿著勺子輕輕攪咖啡，半響，低低回應。

    “曾經我也以為有。”

    許晚抬眸。

    何槿收斂起失落神，雙手叉撐著下，對上視線，笑笑：“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陸川，是不是已經告訴你我的世？”

    許晚默認。

    “我就知道，”自嘲一笑，“也是，自從我回國，他怕我和他爭家產，和我作對。”

    “要不是怕父親發怒，他恨不得立即告訴季承澤我的份，好讓我的任務敗，立不了功。”

    見許晚詫異，微微挑眉：“沒錯，一開始我進辰宇，季承澤不知我是陸家的兒。”

    “我其實算是陸家的私生，從小和母親在南方長大，很去過陸家。但我爸一直覺得虧欠我，一直承擔學費，後來我出國留學的費用，還有推薦信，都是他提供的。”

    “陸川紈絝，父親不放心將家業繼承到他手裏，所以想倚重我。他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季氏手裏搶走新城區開發地這個項目。”

    “...季承澤不知道？”

    何槿諷刺一笑。

    “我一直都以為他不知道，直到競標那天。”

    “之前我篡改了報告書裏的數據，為的就是競標的時候讓辰宇落榜，這樣陸氏便能有機會中標。但競標前我後悔了，在走廊拉住季承澤，將正確的數據給他，可他沒有接。”

    “我原本以為肯定就這樣敗了，可沒想到，辰宇竟然中了標，”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他很早之前就查出我的份，所以一直沒信任過我，給組委會的報告也本不是我寫的那份。”

    “之所以將我留在邊，不過是隨時監測罷了，我和陸氏的每次來往，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許晚沒想到一切竟是這樣。

    “...可是以前，季爺爺還想將你指親給他，他，怎麽會不認識你呢？”

    何槿看著落地窗外，夜漸漸降臨，華燈初上。

    “他知道陸家兒，但從來沒見過。”

    “像這樣的場景，我經曆過很多次，”何槿靠回在椅背，“兩家幫我們訂好約會的地點，但他從來沒赴過約。”

    “隻會讓助理給我發一條消息，清晰明確表明他不會來，也不會和我聯姻。”

    “我不信，倔強地在咖啡廳等他，直到天黑，他都沒出現過。”

    影打在何槿側臉，忽明忽暗，看不清的緒。

    許晚竟生出一憐惜。

    也深深著季承澤啊，可自己濃烈的沒有等到回應。

    何槿回神，轉頭與許晚的杏眼對上。

    “那天在車庫，你是不是看見我和他在車上？”

    許晚微怔：“你看見了？”

    “嗯，”何槿淡淡答，“我沒告訴季承澤。”

    “那是我最後與他獨的時間，我不想讓你打擾。”

    許晚：“......”

    “我向他傾訴了多年的，告訴他，在歐洲留學的時候我就曾偶遇他，那時我直到他是季氏未來繼承人，他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對他一見鍾，知道以後很可能嫁給他，很開心。”

    “我知道季老爺理想的孫媳婦是什麽樣，所以我拚命學習，畢業後到華爾街打拚，為的就是能越來越優秀，能達到長輩的要求，能順利和他在一起。”

    “可他從來沒接過我，甚至都沒和我見過一麵。不久後，父親告訴我，季氏取消了和我的婚約。再後來，他和你結婚了。”

    許晚抿抿，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原本以為這次幫父親到了季氏，就應該心狠手辣在這個項目上絆他的腳，讓季氏中不了標，這樣我也能一雪前恥，我父親也能認可我的能力，將陸氏給我打理。”

    “可是。”緩下語速，低下頭，半晌，重新開口。

    “可是，我還是那麽沒出息。”

    “最後關頭，倒向了他。最可笑的是，他一早就防著我，一點餘地都不留。”

    “那天在車裏，我最後問他，有沒有考慮過我。”

    昏暗的影裏，許晚看清了何槿臉頰上的一行淚。

    “他說，何小姐的私人，從來不在我考慮範圍。”

    *

    許晚從咖啡廳出來，外麵下起了雪。

    飄飄揚揚，落在地上，已積起厚厚一層。

    拿出手機，翻到李書的電話。

    “李書，你能告訴我季承澤的航班號嗎？我去機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