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薛宸和薛婉在西次間簡單用過了飯，薛婉一邊手，一邊抬眼看了看漱完口的薛宸，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問道：

「姐姐，那兩個婁家公子是什麼人呀？」

薛宸抬眼看了看，隨口答道：「是衛國公府的公子，你問這個幹什麼？」

薛婉眼珠子一轉，然後就對薛宸笑了笑，經過樊媽媽這幾天的悉心教導，薛婉如今已經稍微有點懂得府裡的規矩了，從前以為只要了府，就是正經的小姐，可以變得和薛宸一樣重要，可是現在卻明白了些嫡和庶的差別，所以之前娘親才一直不肯府做妾，因為一旦這個名分定下來，就是一輩子的妾，連帶和雷哥兒都了庶子庶。

嫡和庶的差別有多大，就好像先前韓鈺娘親喊人過去介紹的時候，卻只會喊薛繡和薛宸，薛，薛蓮和薛婉，這幾個庶就只能在旁看著。

薛婉心裡當然不服，可是卻也沒有辦法，暗自記下這些，等待以後慢慢的清算好了。

「哦，沒什麼，我見早晨姑母特意喊你和繡姐姐過去，卻是先介紹的繡姐姐，姑母好偏心，明明你才是的嫡親侄，為何要先介紹繡姐姐。」

薛婉的話讓薛宸抬眼看了一眼，然後才把茶杯遞還給伺候的丫鬟，起去了間，薛婉趕放下杯子，立刻跟上。

了之後，薛宸手點燃了一長壽香，斜在香碟之上，脆生生的聲音就此響起：

「這些話不是你該說的，被旁人聽了去不好，下回不可再說。」薛宸知道薛婉這些話自然只是說給聽的，只是想稍事挑撥一番和薛繡，薛氏的關係，比之前幾天，似乎脾氣收斂了不，倒像是有長進的，或許是徐素娥暗地裡教了一些什麼。

不聲的斂下目，薛宸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然後就坐到一旁安靜的看書去了。

薛婉看著薛宸這樣，氣得一跺腳，就往旁邊的座位上重重坐了下去，也賭氣不和薛宸說話，等到薛繡們用完了席面回來，才出去和薛們一塊玩耍去了。

晚上坐車回府，薛婉竟然還賭氣不和薛宸坐一輛車，是上了薛雲濤和薛雷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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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做齋結束之後，就是清明了，薛宸在東府住了三四日，跟著老夫人後頭學習如何祭祖做事。

第五日回來之後，幾個外房伺候的管事媳婦就全都去了青雀居，規規矩矩的坐在抱夏裡，等著被衾傳進去給薛宸回話。

胡書家的是第三個進去的，薛宸斜斜的靠在羅漢床上，胳膊下墊著大大藍底白芍大迎枕，已經淨了面，鬆散了髮髻，稚氣未的漂亮臉蛋上滿是沉穩，胡書家的按照規矩稟報了海棠苑的況：

「二小姐每日辰時起，由樊媽媽教授規矩，起先二小姐還很抗拒，不過這段時間已經好很多了，樊媽媽說二小姐規矩學的不錯，等閒出門該是不會出錯才對。」

薛宸隨意翻看著手裡的書冊，聽了之後點點頭，又問道：

「徐姨娘最近怎麼樣？爹爹常去那裡過夜嗎？」

胡書家的立刻回稟，說道：「哦，是，老爺只要在府中過夜，一般都是在徐姨娘的院子裡。徐姨娘似乎很低調，沒事從不出院子，倒是田姨娘時常會派人出來打探主院的況，無非就是問一問老爺在不在府裡的話。」

徐素娥向來是個沉得住的氣的人，所以，現在種種乖巧薛宸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對胡書家的又問道：

「對了，姨娘們的避子湯是怎麼說的？前兒我在東府的時候，聽婆子詢問老夫人來著，咱們府裡是個什麼章程？太太從前在的時候，又是怎麼規定的？」

胡書家的倒不覺得小姐詢問這事兒有什麼奇怪，畢竟太太去了，這後院就是大小姐當家，原本大家都以為大小姐是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可是，就是這個所有人認為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把桐媽媽和兩個庫房先生給置了，當時的慘況直到現在下人們說起來還冷汗涔涔的，從那之後，所有人就都知道，府上這位大小姐，可不是好相與的，腦袋瓜子聰明，手段高的很，大家也不是傻得，自然看得分明，今後這府上到底該聽誰的，只要沒有新的主母進門，後院可不就是大小姐一人獨大嘛，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存了糊弄大小姐的心了。

以至於薛宸突然問起這麼重口味的話題，胡書家的都沒想過要避諱什麼，直言說道：

「回小姐，避子湯從前太太在的時候，似乎就已經廢除了，那時候府裡也就只有田姨娘一個妾侍，太太嫁過來之後，倒是按著東府的規矩，喝過一陣子，直到大小姐生下來之後，太太就做主給田姨娘斷了避子湯。」

可饒是如此，田姨娘到今天依舊沒能懷上一子半，反倒是徐素娥一個沒府的外室，生了一子一，從這方面來看，似乎就連盧氏都沒有徐素娥的福氣。

這些事，薛宸原本也只是隨口問問，胡書家的說的明白，也聽懂了，因為盧氏自覺自己子嗣單薄，就私下斷了田姨娘的避子湯，希不管是庶子還是庶，多個人給薛雲濤開枝散葉，可惜沒想到，田姨娘和一樣，子嗣緣淺，這麼些年愣是一個都沒懷上。

點了點頭，薛宸就讓胡書家的退下去，可胡書家的走到了門邊，卻又折返回來，又對薛宸說道：

「對了小姐，有件事兒不知道要不要講。就是……前天吧，有一個自稱是徐姨娘哥哥的男人來過咱們府上，門房去問了徐姨娘，徐姨娘沒見他，直接讓人給了他一個荷包，然後那個男人就走了，連門都沒進來。」

薛宸看著書冊的眼睛突然抬了起來，看著穿著一灰鼠皮子比甲的胡書家的，眉峰不著痕跡的蹙了起來，說道：

「徐姨娘的哥哥？什麼可問了？」

胡書家的想了想，回道：

「好像徐天驕，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薛宸沒有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的對胡書家的揮了揮手，胡書家的才退了出去。

徐天驕，正是徐素娥的哥哥，上一世薛宸的名節差點就毀在這個男人手上，要不是他綁架出城的時候，正遇上大理寺緝拿要犯，封了城門，被困在馬車上醒了過來，藉著城門口嘈雜的人聲，的從馬車後頭跑了，說不定就給這人帶去了郊外，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沒想到，他這一世還敢到門上來……

他來做什麼？

薛宸上一世派人查過徐家，不過，因為邊人手有限，所以查到的不過是麟角，只知道徐素娥的父親曾經是罪臣，後來因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就又被釋放回來，一家人在四喜胡同裡居住。

後來徐素娥掌管了薛家，聽說還給的兩個弟弟捐了個功名，也不知派去了哪個小地方做了個九品知縣，而徐天驕後來也停妻另娶了個員外的千金，不說飛黃騰達，卻也是活得瀟灑。

薛宸從羅漢床上起來，穿著一淡青底白芍纏枝紋的領襦，下榻之後，枕鴛就替罩上了一件白紗做的褙子。

「去把嚴東來，我有事吩咐他做。」

自從嚴東父投靠之後，薛宸也沒和他見外，府裡護院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只不過比其他護院給他多了兩份開銷，府裡要裁服，發放吃食，也沒有一樣是了他和他兒的，甚至還讓府裡的繡娘去教兒繡花工什麼的。

對於一個江湖落魄的俠士來說，這樣待遇著實不低，雖然嚴東曾說過要不計報酬給薛宸白幹，但薛宸卻也沒在這方面克扣他，因此有些什麼事也都會吩咐他去做的。

而調查徐家這回事，一來不能大張旗鼓，二來也沒有任何線索依據，三來是知道徐家有多破皮無賴的，想著嚴東武功高強，若是遇上什麼事，最起碼自保不問題。

嚴東本在院子外頭站崗，聽聞小姐有話吩咐，就進了院子，在院中等候，薛宸沒有出去見他，而是寫了一張字條，讓衾送出去給了嚴東，字條上就寫了八個字——調查徐家，遇事自保。

然後讓衾再傳了一句話，說有不懂的就去門房問最近上門找徐姨娘的人是什麼樣子。

嚴東二話不說，就領命去了。

薛宸吩咐完之後，又讓衾去門房問了問那人的長相，從門房的形容來看，那天來找徐素娥的確實是徐天驕本人，因為徐天驕的右臉頰上生了一顆極大的痦子，據說是生下來就有，不可能藏，是極其容易辨認的一個特點。

嚴東領命去調查之後，薛宸以為他怎麼著也得查個十天半個月才能有所消息傳來，沒想到，他只是出去了大半天，下午申時不到，就回來覆命了，其速度讓薛宸也不為之驚訝，原以為他是敷衍了事，可薛宸在聽了嚴東那事無巨細的稟報之後，也就徹底傻眼了。

他這哪裡是護院啊，樞院的探子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