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衛國公府位於朱雀街最東，衛國公婁戰早年戰功赫赫，迎娶長公主綏，以夫禮迎娶，廢駙馬府，公主府，綏以長媳的名義嫁衛國公府，為府中主母。

花廳之中，如今正上演著一齣哭哭啼啼的戲碼，長公主綏正看著面前不住哭泣的婦人，眼眶紅紅，鼻頭酸酸，恨不能代替苦似的。

「公主，您說這事兒怪我嗎？三老爺非要從外頭納妾，我不是不許，只是外頭的人如何就乾淨了，我也不過就是說了這麼一句，三老爺就與我為難，還當著眾人給我沒臉，您說我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衛國公府三夫人余氏哭的花枝，表相當的誇張，哭的像是死去活來的樣子，可偏偏告起狀來毫不，話說的順溜極了。

綏公主今年三十五歲，但保養十分的好，生的更是貌傾城，風韻比年輕時不減反增，一的富貴雍容，眼角連毫的皺紋都看不見，而此時正一臉同的神看著在面前哭訴的三夫人余氏。

「我自從嫁給三老爺，哪一天，哪一日不是勤勤懇懇的替他持家務，可是他倒好，左一個妾，右一個妾的納進門，為了讓三老爺高興，我連自己的陪房都給他了，我可曾說一句話嗎，可是饒是我做的這樣好，可三老爺依舊心不滿足，暗地裡在外面和一個子有了首尾，如今更是要將納府裡，公主哇，您也是人，國公爺在外面那樣厲害，尚且沒有隨便納妾回來，您是公主，但也是我的嫂子，您能懂我的難嗎？」

聽了三夫人余氏的話，公主的臉上現出了猶疑，見余氏越哭越厲害，不出聲安道：

「呃，弟妹快別哭了，哭多了傷子。」轉頭對旁的嬤嬤說道：「嬤嬤快去給三夫人遞條帕子，替我安兩句。」

那嬤嬤命去了之後，三夫人接過帕子輕輕的掖了掖眼角，綏見緩過神來，這才對問道：「那弟妹想要我做什麼呢？」

三夫人余氏面上一喜，知道只要公主問出這話來，那麼所求的事就是能了，當即彎起了角，不客氣的說道：

「我，我就是想求公主給我個恩典，讓三老爺別納那個妾進門，他若要新妾，回頭我再從我邊選個人給他便是了，還請嫂子定要幫我這回。」

「……」

婁慶雲哼著小調進了院門，看起來心很不錯的樣子，與三嬸娘余氏打了個照面，婁慶雲是世子，所以余氏趕忙上前對他行禮，招呼道：

「世子回來了。」

婁慶雲點頭，瞧余氏面喜，心中便有了數，給回了個面子上的禮，然後便與而過，往院走去。

綏公主聽到說兒子回來了，親自迎出了門，婁慶雲給請過安之後，綏便開開心心的勾著兒子的胳膊往裡走去，婁慶雲指了指余氏離開的方向，問道：

「母親，先前我瞧見三嬸娘從這兒出去，又怎麼了？」

綏公主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只有婁慶雲這麼一個長子，其餘三個全都是兒，對這個長子那是發自心的喜歡護，聽他問話，哪裡有不說的道理，當即把余氏前來說的那番話，盡數告知了婁慶雲，婁慶雲又是一聲嘆息，對母親說道：

「母親，這事兒您怎麼能這麼辦呢？如今三嬸娘得了您的口令，就能明正大的去三叔了，您這是把三叔置於何地呀？」

綏公主見兒子生氣，趕忙補救，說道：「哎呀，你是沒看到你三嬸娘哭的有多難過，說的也對啊，你三叔左一個妾，右一個妾，就連你三嬸娘的陪房都給了他，他猶不滿足，如今還要納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來子，這你三嬸娘如何忍得？」

綏公主越說越覺得兒子臉不好看，再接再厲的說道：

「你三嬸娘說了，這回不讓你三叔納妾，回頭再從邊挑個家乾淨的給你三叔，這不就了嗎？」

這不就……了嗎？

婁慶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這個永遠天真的母親說話了，人人都說他的母親是綏長公主，唯一一個嫡親的弟弟還做了皇帝，這地位如何尊崇，份如何高貴，可是世人不知道的是，他這個母親，說好聽點天真無邪，說難聽點，那就是缺心眼兒啊。

爛好人一個，偏偏自己還沒有任何自覺，總是給人當劍使了不說，還時常以為自己做了好事。

不過這也不能怪，因為長公主綏並不是在宮裡長大的，而是隨著的外祖在江南鄉下長到了七八歲才被接進宮裡，封的長公主。而回了宮以後，母妃自覺愧對，因此又捨不得管教，這才養了如今這油鹽不知的子。子溫和的幾乎沒脾氣，誰在面前哭一哭，都能心，甚至不惜傾囊相助，也不管這麼幫人家對還是不對，當然了，也許本就分不清什麼是對。

「娘，您怎麼能這樣呢。那三叔想納的人，和三嬸母給他的人能一樣嗎？您，您今後能不能別手叔子房裡的事兒了？」

「我……」

綏公主瞧著兒子又生氣了，關鍵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鼻頭一酸，委屈的低下了頭，片刻的功夫，眼裡就盛滿了淚珠子，儘管有了些年紀，但這樣泫然泣的模樣，依舊讓看起來很。

眼看又要決堤，婁慶雲擺擺手，說道：「得得，您千萬別哭，就當兒子說錯了，我今後不說了總了吧。」他也不想一回來就把母親惹哭了，當即認錯。

綏公主看著兒子，也知道兒子難得回來，哭哭啼啼的不好，就用帕子掖了掖眼角，然後讓人給兒子上茶。

婁慶雲低頭瞧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隻著豔紅豆蔻指甲的手給他遞來了一杯茶，婁慶雲順著那隻手往上看去，手指上戴著一只翠綠的鑲金戒指，手腕上帶著一對鎏金吉祥紋的鐲子，穿著一富貴遍地織金的殷紅褙子，段妖嬈，臉還不錯，就是妝濃，白臉紅黑眼睛，怎麼看怎麼恐怖，而最恐怖的是，這個人正殷勤的向他，聲音也是十分空靈，故作溫的語調，只一句就讓他頭皮發麻。

「世子請喝茶。」

婁慶雲著頭皮接下了那杯茶，朝母親看了看，問道：「這誰啊？」

綏公主趕忙回道：「哦，這是你三伯母送給你的妾侍啊，家清白，模樣生的也好，可會伺候人了，你要是喜歡，今兒就把帶去你院裡吧。」

「……」

婁慶雲放下茶杯，幾乎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可偏偏那子看不懂臉，還一個勁的要把自己的脯往他手臂上蹭，一把推開，婁慶雲再也忍不了，呼出一口氣，對母親說道：

「這麼會伺候人，母親你留下就是。我衙門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綏公主一聽兒子剛回來就要走，連忙追上去，委屈的說道：「慶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剛回來就要走呀！是不是不喜歡，沒事兒，你不喜歡，咱就不要，我屋裡還有其他漂亮的，都讓你選，好不好？」

婁慶雲的心生出一種十分無力的覺來，就在此時，衛國公婁戰從外頭走：「這又怎麼了？」

婁戰四十來歲，兩鬢雖已有了華髮，不過，畢竟是行伍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看著十分神，婁慶雲的眉眼倒是更偏長公主一些，與剛毅的婁戰不甚相似。

綏公主看見夫君進來，就迎了上去，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爺您回來了，慶雲才剛回來，就要走，您幫我留留他，這都多久沒回來了，哪能一回來就走呀！」

婁戰低頭看著哭泣的樣子，則矣，卻怎麼都人心喜不起來，嘆了口氣，看了看婁慶雲，說道：

「你母親日念叨著你，衙門裡的事先放放，今兒晚上就住府裡了。」說完這個，又轉過頭去安綏公主，說道：「夫人持了一天家務，也累了，瞧你這臉上的妝都花了，快去梳洗梳洗，一會兒就不漂亮了。」

綏公主破涕為笑，在丈夫懷裡倒是扭了一把，卻還是乖乖的隨嬤嬤去了間，婁慶雲瞧著這對膩歪的父母，一的皮疙瘩。

見妻子了，婁戰才轉過頭來看著婁慶雲，語重心長的說道：

「別總對你娘兇，就這子，改也改不了了。」

婁慶雲嘆了口氣，不想和護妻狂魔討論這個問題，婁戰卻似乎並不想放棄這個教育兒子的機會，繼續說道：

「你娘說的也不錯，你這房裡也該添人了，你爹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在戰場上廝殺，沒那條件娶妻，可你如今有條件卻不利用，就算不娶妻，你納個妾玩玩也啊，房裡總熱鬧點不是？你要是隨了你娘的意，就不會天盯著其他事兒了，對不對？你要早點給生個孫子出來，就更加沒法兒做其他事兒了，對不對？」

婁慶雲冷冷瞥著自己老爹，說道：

「要是娶的像我娘這樣的，時刻都得哄著寵著，我寧願打一輩子兒！」

這雖然是氣話，但婁慶雲心裡多也有那麼點這麼想的意思，他真的很難想像，娶一個像娘這樣的人在房裡，那日子過的得有多無趣。

聽兒子這麼說話，婁戰就不樂意了，低了聲音，蹙眉教訓道：

「怎麼說話呢？你娘這樣的怎麼了？溫解意，傾國傾城，我三十歲才娶的，那時候才十五六的年紀，人比花……我不寵還能寵誰去？你別給我嫌棄這個，嫌棄那個，說不練假把式，有能耐你娶個厲害的回來呀！」

婁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