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能怨阿兄

  雅姐兒惴惴不安的問道：「阿兄，二哥，我阿姐呢？」

  獵戶看向雅姐兒手中捧著的裳，皺眉頭。【,無錯章節閱讀】

  還未開口，溫二郎便先氣沖沖搶道：「什麼阿姐！？不過是一個陌生的過路娘！走了，你不許喊了！」

  雅姐兒愕然，深打擊。

  隨即一屁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要阿姐，我要阿姐，嗚嗚，阿姐，我不要走……嗚嗚……」

  溫二郎對於自己惹出來的禍事毫不在意。

  他重重冷哼了一聲。

  隨後仰著頭去灶臺前，本想燒水做飯的，但揭開鍋蓋的一瞬間，卻愣住了。

  黃黃綠綠白白的炒飯。

  香濃熱稠的菌湯。

  是離開前就做好的……

  溫二郎愣怔了片刻後，默默手將炒飯和湯端了出來。

  放到桌上後，他看向還在嗷嗷哭的雅姐兒，「你阿姐做的油渣炒飯，你吃不吃？」

  雅姐兒一咕嚕爬起來，掉著眼淚跑進來：「吃。」

  隨後兩兄妹都坐在桌邊，自己盛飯吃了起來。

  誰都沒管獵戶，溫二郎甚至連碗都沒給他拿。

  獵戶頭疼的了額角，自己走到櫥櫃旁。

  一打開櫃門，裡面的東西，琳瑯滿目。

  獵戶有些錯愕的一一看過。

  有一碗油渣，還有一大盆已經凝固的新豬油。

  一些小的瓶瓶罐罐，他看了看，大概都是調料味。

  再看牆角的籃子裡，還放著一些新鮮的蔬菜。

  大多都是雅姐兒和溫二郎未曾吃過的。

  獵戶沉默的拿著碗回到桌子旁，溫二郎卻端著盆又給自己碗裡拉了一大碗，接著又給雅姐兒分了許多，最後還用筷子了。

  盆里剩下的，也就小半碗那麼多了。

  獵戶見這兩個小崽子這般刻意，哪還有吃飯的心？

  他扔下碗，走了出去。

  突然，一陣『喔喔喔——』的公打鳴聲從舍里傳出來。

  獵戶快步走了過去，掀開舍一看。

  自己先前不過買了兩隻，現在竟變了五隻？

  其中一隻還是漂亮，昂首的大公。

  「咯咯噠~咯咯噠~」

  一隻母剛剛下蛋，正在瘋狂鳴。

  溫二郎跑過來，手在窩裡了，竟真的出了兩枚蛋。

  是姜晚澄買的母，另一隻早些時候就下蛋了。

  溫二郎臉上總算掛了一笑。

  獵戶攔住正要折離去的溫二郎問道：「這三隻，哪裡來的？」

  溫二郎：「昨日買的。」

  說罷也不給獵戶細問的機會，溫二郎又急忙跑回去吃那油滋滋，熱乎乎的炒飯和菌湯了。

  哎，吃了這頓，可就沒有下頓了。

  吃過早飯，太出來了。

  雅姐兒坐在廊下，捧著姜晚澄給做的新裳，暗自垂淚。

  獵戶看這幅樣子，本想過去哄哄，哪知雅姐兒瞧見他過來，竟然爬起來就又跑回了房間。

  獵戶頓住腳，神已染上幾分慍怒。

  所以，他們將他當做惡人了？

  獵戶正要上前去強行叩門，雅姐兒卻又突然跑了出來。

  這一次，的懷中捧著另一套裳，還有一堆碎銀子。

  「阿兄，阿姐還做了一套裳，還、還有這許多的碎銀……」

  溫二郎走過來，打開那套裳，在自己上比劃了一下。

  那袍子的長度，很明顯就只能是自己的。

  他震驚後，喃喃道：「是我的……」

  他竟然也有？

  竟給他做了裳？

  從他有記憶起，他和雅姐兒上所穿的所有，都是阿兄去鎮上採買回來的。

  有時短，有時長。

  他們從未穿過，他人為自己，量定做的任何。

  剛剛見著雅姐兒捧著自個兒的裳時，他其實也並未有任何覺。

  但這一刻，溫二郎卻酸了鼻尖……

  獵戶拈起那袋碎銀。

  顛了顛，竟然有這麼多？

  獵戶有些驚訝和意外。

  顯然，對他們昨日所發生的的事，他知道的太了！

  獵戶盯著眼前正在神傷的二人，冷聲令道：「你們兩個，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統統說給我聽！」

  於是，從前一日挖菌子開始，到下山遇到封老頭。

  上鎮，改變妝容，集市遇到清月樓管事。

  拿錢，到錢莊再到布莊，再回集市發生了打架之事。

  再一次化險為夷躲開後，溫二郎去了書舍，姜晚澄則改換了妝容，帶著雅姐兒開始採買。

  書舍外的事溫二郎本不想說的，卻被雅姐兒抖落了個乾淨。

  姜晚澄又是如何護著他們的，又是如何將他們帶回了家。

  獵戶越聽，臉越是沉。

  溫二郎和雅姐兒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了下去……直至消失。

  獵戶冷笑：「你們這一日，倒是彩。二郎，忘記我曾對你的囑咐了嗎！？」

  溫二郎像是記起什麼，立刻埋頭愧至極。

  「阿兄，我知錯了。」

  獵戶了拳頭。

  「我不否認，是護住了你們，且還做了許多的好事。賺銀子，買，做飯，樣樣都挽住了你們的心，將你們照顧的無微不至。」

  「但一點！」

  「不該帶你們去青鎮！」

  「二郎，我們從何而來，為何會躲在這深山裡，阿兄雖如今還不能細細與你說明，但你應該知道我的一片苦心！」

  溫二郎淡薄的肩，微微發。

  他當然知曉！

  從知事起，便是阿兄親自為他啟蒙！

  他沒有先生，沒有同窗。

  阿兄便是他的老師，便是他的兄長，更是他……父親一般，頂樑柱的存在！

  所以，從前阿兄說的話，他從未忘記。

  他們世崎嶇，是為了避難才躲在這巫山上。

  不與外人往，不與他人利益。

  只要能活著……

  只要他們能平安長大，才能知曉世真相！

  可是……

  可是阿兄為何要將那樣一位娘帶進他們的生活中！？

  卻又那樣倉惶狼藉的讓離去……

  溫二郎心尖上有一淡淡的委屈，但很快，他便將它們了下去。

  他該聽兄長的。

  若是他昨日不去鎮上，並留著雅姐兒，讓獨自一人去多好？

  這樣，阿兄便不會發怒了。

  那娘並沒有過錯，不過是想去買，這樣才有蛋給他和妹妹吃。

  不過是想賺些銀子，這樣才能買更多的蔬菜給他們做飯。

  不過是在聽見他們嚮往外面之時，了惻之心。

  溫二郎什麼都明白。

  可他不能怨阿兄。

  但是，眼淚卻不自覺的從眼眶奪下。

  溫二郎慌忙抬手掉，他自己都覺得愕然：他竟然為那娘流淚了？

  他……他何時對如此不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