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何，這一次的頭疾發作，來勢洶洶，竟比往常厲害得多。我強忍著劇痛和惡心，不一會兒便大汗淋漓，寢都了。而窗外，陣陣雷聲，就像鼓槌一樣，一下又一下敲擊著我的頭，震得我頭痛裂，渾麻痹……

    可為了不讓兩個丫頭去打擾帥，我還是咬著牙忍著。

    忽然，一道刺眼的閃電，將窗子瞬間照亮。接著，一聲巨大的驚雷像要把天空炸開一樣，呼嘯而來。我隻覺頭頂被狠狠錘了一下，來不及喊疼，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被隆隆的雷聲驚醒，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四周卻彌漫著濃濃的腥味。

    “快跑！快跑！”

    那個悉的人的聲音，再一次撕心裂肺地催促著我。我開始拚盡全力在大雨中奔跑，又不得不邁過一橫七豎八的。

    忽然，一個黑的槍口近眼前。我驚慌失措，趕向後退了兩步。接著，一道刺眼的閃電，映出一張被雨水衝刷到慘白的臉。深潭一般幽黑的眼眸，泛著鮮紅的……

    “崢哥哥，你不要殺我……”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一張同夢裏一模一樣的臉近在咫尺。我本能地向後，又大聲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蕭弈崢將我抱在懷裏，聲安：“爰爰，爰爰，是我……你別怕啊，崢哥哥回來了……”

    可他上那雪鬆般冷冽的氣息，又引發了我陣陣恐懼。我在懷裏哆嗦了一團。

    這些時日，隨著逐漸接他，上他，我心已經不再抗拒與他的親接。可剛剛那個揮之不去的噩夢，卻把這一切再次打回原點。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蕭弈崢小心試探，“告訴崢哥哥，又夢見什麽了？”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一下，理智也漸漸回歸。我告訴自己，不能讓蕭弈崢知道我又夢見他拿槍指著我，這會影響我們之間的。

    於是，我努力出一笑容，輕輕推開他，虛弱地問道：“你怎麽回來了？我都告訴那兩個丫頭了，不要去找你。們啊，真是不聽話……”

    蕭弈崢見我衝他笑了，表也緩和了下來。他輕著我的頭發，道：“荷香和翠柳沒有去找我。是我自己回來的。”

    我一驚：“你怎麽知道我犯了頭疾？”

    蕭弈崢淡淡笑著，道：“每次打雷，你幾乎都要犯病的。我在那邊實在坐不住，便想著回來看看你。果然不出所料，我回來時，你都疼暈了。我真後悔，沒有早些往回走。”

    我之餘，不又想起了白蓁蓁。

    “那，二姨太肯定生氣了吧？”

    是啊，好不容易盼到蕭弈崢進了小樓，卻沒坐一會兒便走了。這期待又落空的心理落差，肯定會刺激到。

    蕭弈崢卻滿不在乎地道：“反正我也隻是自己在樓下看書。走了，也不知道。”

    我有點疑。白蓁蓁好容易等到了蕭弈崢，怎麽可能就放任他一個人在樓下？但這些細節，我不好過問，也隻能作罷。

    “你剛剛又夢見了什麽？怎麽又喊著‘不要殺我’？”蕭弈崢盯著我的臉，問道。

    我的心倏地一，表麵上又故作淡定：“嗯，我……我忘了……”

    蕭弈崢又要來抱我。可我又下意識往後。

    “又怕我了？”蕭弈崢皺起眉，目凝重。

    我抿了下，克製著心裏的恐懼，主抱住了他……

    第二天，蕭弈崢前腳剛走，後腳伺候二姨太的春桃便來了。

    站在花廳裏，怯生生地著我，依舊是一副稚氣未的模樣。

    “、夫人，二姨太請您過去……”

    還沒等我開口，那炮仗脾氣的翠柳便先替我一口回絕了：“夫人剛犯了頭疾，不去！”

    春桃扁了扁，抹起了眼淚：“夫人，您若不去……二姨太……、怕是要打死我……”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便明白了。

    “可是因為昨晚帥回了靜園，二姨太心不好？”我輕聲問道。

    春桃點點頭，然後卷起了袖子，哭著道：“昨晚，二姨太就打了我一頓……今天臨出來的時候，放下狠話，說……若我請不到夫人……便、便要打死我……”

    我定睛一看，細瘦的胳膊上果真有幾道目驚心的痕。

    果不出所料，蕭弈崢昨晚的舉極大地刺激了白蓁蓁。而無發泄，便拿春桃撒氣。想必，今日遣春桃來請我，也是因為這個。

    為了不讓春桃白白跟著牽連，我點點頭，道：“好，我這便隨你去。”

    翠柳一聽這話，登時瞪起了眼：“夫人，忘了上次請你過去，最後你都被送進醫院了？怎麽還要去？”

    我衝淡淡一笑，道：“放心，你和荷香都跟我一道去。給我吃什麽，喝什麽，我一概不，總行了吧？”

    荷香心思細膩，又提醒我道：“夫人，這事若讓帥知曉，怕是會惹他不快。”

    我想了想，覺得荷香說的在理，於是便決定再次換了翠柳的服，辦丫鬟過去。

    在出靜園的途中，春桃悄悄走到我旁，低聲音道：“夫人，我都幫您盯著呢，昨晚帥本就沒上二樓。二姨太下來迎他。他就告訴二姨太，隻在樓上呆著，不要下來吵他。然後，他就坐在樓下靜靜地看書。二姨太不甘心，又下來兩次，結果都被他冷著臉攆上樓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想起，上次去白蓁蓁的小樓時，春桃曾向我表過忠心。我都將此事忘在腦後了，可卻仍在完著自己的既定任務。

    我衝淡淡笑了笑，道：“以後，不用替我看著了。你隻管好好服侍二姨太便是。”

    春桃卻被這句話嚇得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道：“夫人……是……是春桃做的不好嗎？春桃一心一意，隻當自己是夫人的人……這輩子，也隻衷心夫人……”

    還是荷香反應快，忙擼下自己的銀鐲子，套在春桃手上，笑嗬嗬地道：“你做得很好，這是夫人賞你的。夫人的意思是，你要盡心盡力服侍好二姨太，這樣才能讓把你當作心腹。你也才能更好地幫夫人盯著呀！”

    春桃果然還是個孩子，看著手上的銀鐲子馬上就破涕為笑了。接著，又對我表了一番衷心。我雖不想做什麽眼線，但想著即便費一番口舌，也未必能聽懂，便由去了。

    而心裏想著，春桃剛剛說蕭弈崢在小樓的舉，我不覺又笑了——他果真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