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拳頭砸過來的一瞬間，祁煜早有察覺，他微瞇了眼眸，顯得幾分冷漠。

    分明可以躲開，卻生生承了這一拳。

    男人俊臉略微偏開弧度，淡薄邊湧出鮮紅跡，他淡然的用手輕蹭了兩下。

    “祁煜哥！”

    薑絨慌張的喊了句，呼吸都跟著停滯。

    在意祁煜的姿態，更是在自己心頭放了一把火，祁盛燒的眼尾通紅，他抬起拳頭，一拳又要下去。

    隻是這次，薑絨擋在了祁煜麵前，嚇的閉了眼睛，卻還是不忘牢牢地張開雙臂維護。

    祁盛眼神忽然一痛，記憶深浮現一件原本他以為早就忘記的事。

    他和祁煜從小就不對付。

    他討厭這個比他大六歲的哥哥，祁煜也不會多搭理他。

    以至於兩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基本沒怎麽說過話。

    他八歲生日時，祁煜已經十四歲了。

    那天放學後他請了很多好朋友來家裏替他慶生，多是這個歲數大的小學生，一人一張，家裏吵得要命。

    祁父和祁母也就任由他們這些小孩子鬧騰，兩人出去二人世界了。

    祁煜回來時，鬧了一圈的他們正在休戰。

    十四歲的祁煜已經長得很高了。

    他長得不像祁父，更像他一出生就死掉的唱戲母親。

    一張臉妖孽十足，氣場又冷，瀲灩眼尾冷漠看他們一眼，單手抄進兜裏，一言不發的往樓上走。

    八歲的小屁孩，一下就被吸引了過去。

    有好幾個追著他問：“祁盛，這個人是誰啊？為什麽都不打招呼的啊？好拽。”

    祁盛臉上被塗滿了蛋糕，他拿著紙巾在理臉上的油，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張滿不在意地回：“不用管他，他天天冷著張臉，他才不知道什麽做生日快樂呢。”

    “啊，為什麽？難道他沒過過生日？”

    有朋友不解的問。

    祁盛以前也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家裏人也不給祁煜過生日，他又想到聽大人說，祁煜出生就克死了他媽媽，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隨口應道：“他一出生，他媽媽就死了，他當然不好意思過生日啊。”

    “那他媽媽也太倒黴了吧！”

    幾個小孩吵吵嚷嚷的大聲說了起來。

    那是第一次，一向懶得理會他的祁煜，竟然停下了腳步。

    年形條，單肩挎著一個黑背包，人顯得又高又瘦，他都快要上樓梯了，卻在這時停了下來。

    祁盛發現他看過來的視線，一雙深邃眼眸沉的深不見底。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但這麽多朋友都在，他才不想道歉，的回：“你看我幹什麽，我說的就是實話！大人們都這麽講，是你克死了你媽媽。”

    “啪——”

    年肩上的背包在誰也沒看清時，利落砸了過來。

    正巧砸在祁盛臉上。

    祁盛疼的喊了聲，立馬捂住了臉。

    “打人了！救命啊，有人欺負小孩了！”

    見狀，他邊的朋友都大聲尖了起來，但一抬頭看見祁煜那副又兇又煞的冷峻模樣，慫的都沒敢上前。

    那會兒祁盛才八歲，他當然打不贏祁煜。

    但是快氣瘋了，爸爸媽媽都沒這麽對過他，祁煜憑什麽？

    他了把臉，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對著祁煜一陣拳打腳踢。

    年冷冷站著，任由他打了三分鍾，始終沒有還手，他這是無言的蔑視！

    祁盛氣的口不擇言：“你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家，我的爸爸媽媽！沒人喜歡你，大家都討厭你，連你媽媽也是，所以一出生才不要你了！”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沒什麽緒的祁煜忽然沉了眼眸，他抬手，輕而易舉拎著他的脖子，將人丟在了地上。

    “別惹我。”

    變聲期的年，音調顯得低沉，冷漠睥睨著這裏的所有人。

    他的那些朋友都要嚇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排排站在後麵，耷拉著腦袋。

    卻沒想到，這時有一個小小的影衝了出來，將祁盛扶了起來，水潤的澄澈眼眸瞪向所有人都畏懼的年。

    清脆聲音鏗鏘有力地說：“祁煜哥，你不能欺負祁盛！”

    八歲的薑絨比祁盛都矮，站在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肩膀的祁煜麵前，更是渺小的可笑。

    今天祁盛生日，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看的一條公主，生氣的叉著腰，護在祁盛麵前：“祁煜哥，你要是再對祁盛手，我對你可不客氣了！”

    這件事，明明是祁盛賤先惹起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點，他的朋友們心虛又害怕，都沒敢上前和祁煜講話。

    隻有薑絨，即便他錯了，也堅定的站在他邊，大聲和祁煜對峙著。

    八歲的祁盛記得很清楚，在和祁煜大聲放話的同時，小薑絨張的兩條細都在抖。

    其實也怕祁煜。

    可是，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維護他。

    祁煜隻是冷冷淡淡瞥了眼，上前拾起掉落在地的背包，轉上了樓。

    後來這件事被家裏的傭人告訴了祁父和祁母，尤其是祁父，怒不可遏，祁煜那麽大個人了，居然還欺負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

    祁煜被用家法教訓了一頓。

    十幾歲的年，後背上全是被鞭子打過的痕跡，斑駁淋漓，也沒人在乎。

    那一次，全世界都站在了祁盛邊。

    時流轉，當年勇敢維護他的小姑娘，這次同樣毫不猶豫站在了想保護的人邊。

    隻是這次，不再選擇他。

    祁盛高高舉起的拳頭有一瞬閃神，祁煜的拳頭找準時機，快準狠的落了下來。

    他被打的狼狽往後退了好幾步，整邊臉頰眼可見的腫了起來，他呸出一口鮮。

    薑絨卻沒有看他。

    擔心的目隻看向了祁煜，眉頭皺的很：“祁煜哥，是不是很疼？”

    祁盛布滿紅的眼眶裏，忽然狼狽的落了淚。

    很疼啊。

    薑絨。

    我很疼。

    求你回頭再看我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