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長，霍慎行問了醫護人員，才找到開水房。

    水箱上的指示燈，顯示為紅，霍慎行認真閱讀旁邊的溫馨提示，知道還沒煮沸，便站在一旁等待。

    九點多，整個住院部已經漸漸安靜下來。

    霍慎行等的時間有些久了，右手下意識探進口袋裏，想出一煙來。

    後知後覺發現這裏是醫院，又放了回去。

    魂兒不知道被勾著去了哪裏，總之心不在焉。

    他靠在開水房略顯陳舊的牆壁上，緩緩閉上眼睛，思緒仿佛被一雙手拽住，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

    “喂，小夥子，開水好了。”

    一位熱心的大媽，推了下他。

    霍慎行睜開眼睛，眸底像是被水洗過一般，重新恢複往日的冷銳和清凜，“謝謝。”

    接好水，霍慎行返回病房。

    病房安安靜靜的。

    江楚寧還在掛點滴，溫阮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倆人離得近，像是剛剛聊過什麽，空氣中存留下來的硝煙味，就連霍慎行這個不太敏的大男人，都嗅出來了。

    “好點了嗎？”霍慎行把保溫杯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

    江楚寧笑起來溫溫的，“好多了。”

    “慎行，你帶著阮阮回去吧，我的助理已經到樓下了，這麽晚了，還麻煩你在這裏照顧我，我心裏真是特別過意不去。”

    “好，那我先走了。”霍慎行言簡意賅。

    江楚寧，“……”

    不過是客氣一說，大概沒料到他答應的這麽爽快，臉稍微僵了一下。但說出去的話，就猶如潑出去的水，哪能收回。

    “那你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點。”

    霍慎行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到門口後，側過看向溫阮。

    “還不走？”

    溫阮慢吞吞應了一聲，跟在霍慎行後麵，亦步亦趨從電梯一路來到醫院外麵的天停車場。

    坐進副駕駛室，溫阮係上安全帶沒有說話。

    霍慎行也是一言不發。

    整個車廂像是被冷空氣凍結住了似的。

    車子啟，有條不紊匯高架橋中。

    鬼使神差的，溫阮撇過頭看他。

    窗外夜晚的霓虹燈，仿佛在他上披了一層彩，他半張臉都陷在昏暗中，高的鼻梁，優越的下頜線，致的本不像個凡人。

    此刻，他專注看著前方的路況，右手嫻握住方向盤。

    天氣日漸悶熱，襯袖口被卷起，剛好出一小截修長致的小臂。

    在小臂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溫阮看到了那塊燙傷疤。

    有些年頭了，已經變得很淡，但由於霍慎行本的皮就很白，所以這塊燙傷疤的存在也稍微強些。

    溫阮不知道自己抱著怎樣一種心態，盯著霍慎行的小臂看了又看，看到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等孤兒院的費用湊夠了，會一秒鍾都不帶猶豫的和他馬上離婚。

    小腹突然作痛，溫阮下意識“嘶”的一聲，其實剛才在醫院的時候，就有點痛，但當時兩百個心眼都放在和江楚寧鬥智鬥勇中，就沒放在心上。

    “你怎麽了？”

    恰好紅燈，霍慎行把車子停下。

    反正是夫妻，也沒什麽好忌諱的，溫阮直接說道，“大姨媽來了。”

    霍慎行看了兩秒，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溫許多，“你在車裏等著。”

    說完，他把車停到路邊，走進街頭一家24小時便利店。

    溫阮捂住小腹，有些詫異的目送霍慎行走進便利店，心想，大爺不食人間煙火，他知道衛生巾長啥樣？

    事實證明，低估了霍慎行的執行能力。

    兩三分鍾後，霍慎行就從便利店裏走了出來，左手拿著個保溫杯，右手提著一個黑小袋子。

    霍慎行把黑小袋子先遞給，“去換上。”

    仍然言簡意賅，但溫阮覺得莫名有一點點是怎麽回事。

    “還愣著幹什麽？”霍慎行上半突然探過來，幫解開安全帶，低沉沙啞的聲線噴灑在脖頸邊，“再不去換，子就要髒了。”

    溫阮這才傻乎乎的，“哦，哦。”

    同手同腳從車上下來，直奔附近的公廁。

    溫阮找了個幹淨的單間進去，當打開黑塑料袋，看到裏麵的衛生巾時，毫無征兆的愣住了。

    “這個牌子……”

    可能是剛才在病房裏，江楚寧用抑揚頓挫的語氣，跟深講述初小故事的緣故吧，這會兒，也不由自由想起自己的親經曆。

    第一次來這個，恰逢溫兆祥派人從孤兒院裏接回。

    那時候，因為周蕓剛好做了個小手，不便出行，而溫兆祥忙於工作，不出，所以，隻派來一個老管家。

    說來，也是巧。

    老管家接回溫家的途中，不小心被毒蜂給蜇傷了。

    毒蜂威力很大，等老管家把送到當地最好的一家醫院時，的眼睛已經暫時失明。

    好在，沒有毒骨髓，還能醫治。

    但需要在這家醫院靜養半個月。

    老管家還算恪盡職守，一直在邊，好好照料著，但畢竟男有別，加上年歲也大了，很多地方都是不盡人意。

    幾天後的某個下午。

    眼睛上蒙著紗布，沿牆壁往臺外走去。

    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天天待在病房裏實在是太悶了。

    誰知，剛走出病房，就引來了周圍人的一頓嘲笑。

    “哈哈哈，的屁流了。”

    “都這麽大一個人了，連子都不知道換。”

    “該不會得了什麽絕癥吧？”

    “趕拍個視頻，傳到網上，說不定點擊量能破萬。”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時，在這些人的後，傳來了一道極威懾力的男聲，“舌頭不想要了，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到底是哪個下水道沒蓋好，讓你們給爬出來。”

    聽聲音，應該是個年紀比自己大幾歲的男孩子。

    可能在變聲期，聲音中還帶著一點點的糲和微啞。

    那些嘲笑的熊孩子，像是到什麽極恐怖的東西，頃刻間一哄而散。

    過了片刻，到男孩在朝自己靠近。

    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聽到男孩在外套。

    他把外套下來，罩在的腰後，然後繞到前麵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