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呢？”他聲問。

    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略複雜的問題。

    他可能看出的為難，也沒有繼續往下問。

    拉住的手，“你住在哪個病房，我送你回去。”

    乖乖報出病房號，男孩把送回去後，就走了。

    聽到男孩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柳絮飛揚的下午，竟到有些失落。

    但是沒過多久，男孩就回來了。

    把一包起來綿綿的東西，塞進手心裏，“我不知道孩子來這個，應該用哪種品牌最好，所以就隨便買了一包，你趕去衛生間換掉吧。”

    遲疑了好一會，又問。

    “你會換嗎？”

    誠實的搖了搖頭，“不會……”

    子已經噠噠的，黏在上十分不好，同時伴隨著小腹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絞痛。

    突然很想哭。

    小的時候，有養父養母無微不至的照顧。

    稍大些，有孤兒院的院長和工作人員們。

    而現在，本應該奔向更好的前程，但是在為人的這一天，陪伴在邊的卻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男孩。

    “你別哭，哭了對眼睛不好。”他連忙安，“我剛才在網上搜過教程，我把方法說給你聽。”

    “就是先這樣……然後，再那樣……最後……”

    他教得滿頭大汗，“聽明白了嗎？”

    懵懵懂懂的點頭，“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就進去吧。”

    在衛生間，花費頗久的時間才出來，裏裏外外都換過，終於覺得渾都清爽起來。

    看到出來，他似乎也鬆了口氣。

    “我在網上查了一下，說孩子來這個，肚子會很疼，你疼嗎？”

    “疼……”

    “你在這裏等著，我下樓給你買一碗紅糖薑茶，聽說喝了這個能緩解腹痛。”

    什麽都不懂，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男孩從側快步走過，帶起一清清涼涼的微風，很好聞，有種在海邊一邊喝著橘子味的果飲，一邊愜意吹海風的錯覺。

    是特屬於年的那份純淨。

    這一次，他去的時間比較久。

    久到開始焦急起來，才聽到他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賣這個，涼的差不多了，你快喝吧。”

    他走到旁邊，抓住的手，引領著小心翼翼捧住碗的兩側。

    端起來，隻喝了一口，就出痛苦表。

    忍不住說道，“好難喝……”

    “啊，很難喝嗎？”

    他好像有點手足無措。

    “你在哪家店買的？就這種水平，怎麽好意思開店，有一糊糊的焦味。”

    “可能老板不小心，汗，將就著喝吧，這裏麵放了很多紅糖，喝下去肯定有效果。”

    畢竟是他忙前跑後，特地為自己買的，不好意思拂了人家一片心意，還是慢慢喝完。

    喝完之後，肚子果然舒服許多。

    “謝謝你，多錢？我給你。”

    “不用了，一碗紅糖薑茶而已，能要幾個錢？”

    他們又聊了幾句，門外有人在他，他應了一聲，對說，“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玩。”

    來醫院找玩？

    猜測，應該是他的親人或者好朋友也住在這家醫院吧。畢竟是萍水相逢的關係，沒有多問。

    過了一會，李管家總算是回來了。

    雖然非常不好意思，但是，還是鼓起勇氣，想老管家幫自己把換下來的髒子收起來，外麵的護工幫自己洗。

    剛要開口，老管家“咦”了一聲。

    “大小姐，晾在臺上的子，是你自己洗的？你現在眼睛看不見，這種活兒怎麽能親自做？萬一摔倒怎麽辦？”

    當時就愣住了。

    說不出話來。

    心房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用力的撞擊了一下。

    有縷縷的異樣，過每一細管，傳至大腦中心。

    手指蜷起來，結，“對，是，是我自己洗的。”

    那天之後，他倒是守約，真的經常過來找。他們在一起也不幹什麽，就是聊聊天，發發呆。

    雖然也很無聊，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過的總是格外快些。

    很快到了拆紗布的那天，他們約好了時間地點見麵，可惜後來發生一些事，從此以後，再也沒見過他。

    那包衛生巾，在收拾行李時，落在了病房。

    一個很小眾的品牌。

    這些年，在京北大大小小的超市，購買生活用品時，幾乎很看到它的存在。

    沒想到，今晚竟被霍慎行差錯買到。

    ……

    溫阮磨磨蹭蹭從公廁出來，一個抬頭，就看到霍慎行靠在車上煙。

    暮四沉，月落在他如雕刻般致的臉龐上，神很淡，淡到讓人看不出他的緒。

    看到出來，他朝這邊睨了一眼，那點猩紅夾在指尖，煙霧不斷繚繞。

    “還以為你掉廁所裏頭去了，正想報警呢。”

    溫阮沒好氣，“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利落的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室。

    霍慎行沒有馬上跟上來，等那煙完了，再不不慢的進來，把放在扶手箱上的保溫杯拿出來遞給。

    帶著慣有的高高在上，好像在命令。

    “喝了。”

    溫阮低頭去，“什麽東西？”

    “紅糖水。”霍慎行似乎很不耐煩。

    保溫杯的蓋子已經開了，從裏麵源源不斷冒出熱氣。

    溫阮不想手去接，敷衍，“太燙了，先放著涼一涼。”

    霍慎行眉心蹙了一下，直接把保溫杯塞到手裏，“你在衛生間蹲了二十分鍾，早就涼過頭了。”

    “有這麽久嗎？”溫阮嘟囔，看在他還算有善心的份上，把保溫杯接過來，小心的抿了一口。

    不冷不熱，真的剛剛好。

    剛要慨原來霍慎行也有接地氣的一麵，但一想到，他這點微末的生活技能，還是在照顧江楚寧的過程中開發出來的，就覺得很膈應。

    “難喝，一鐵鏽味。”

    溫阮把蓋子蓋回去，放回到扶手箱裏。

    霍慎行眼神一沉，聲音中帶著細微的清冷，“不喝算了，沒人慣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