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這時候，喊殺之聲驟然響了起來。

饒是有所準備，院中的人也慌了起來。巡檢司的人手和周家的護院，立時安排眾人齊齊往提前備好的通路而去。

周太太嚇得眼眶都紅了，“他們真敢？他們真敢趁著喜宴的日子來打殺！”

不僅如此，這些土匪明知道莊子上有了巡邏看護，還殺了上來。

鄧如蘊亦心有戚戚。可那些到底都是亡命天涯的歹人，尋常人如何能同他們的殺心相比？好在一切準備都已做好，男人們留下，婦孺老此刻沿著通路速速往莊外逃離而去。

秀娘和玲瑯都嚇得不輕，鄧如蘊抱著孩子帶著秀娘，就夾在人群中也一路往外而去。

但莫名地，眼皮還總有些跳，在四下不絕的喊殺聲中，跳不停。

第12章

喊殺之聲越發響亮起來，短兵相接的聲音更是陣陣傳耳中。

莊子里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婦人孩子，此時就算已有安置，也止不住嚇得哭了起來。

孫副巡檢又撥了幾人過來，護送婦孺老離開莊子，去莊外安置下來。

“都不要怕，有衛所的兵前來支援，這伙土匪本撐不住！”

這話總算說得眾人，都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鄧如蘊沒想到還有衛所的兵來支援，雖不知是哪來的兵，但這般就更加穩妥了。

們一路往外而去，間或有兩個土匪殺來，都被兵擊退下去。眾人快步往莊外跑，一直跑到了道附近，跑得呼呼著氣，這才停住。

這里距莊子已經有些路程了，喊殺聲也小了不。

幾個兵護著他們先在路邊的林子里歇息，似鄧如蘊和周太太們，還算有所準備，帶了些水出來分給眾人。

這一打，莊子里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周太太在縣城里另有個小宅子，就在縣衙旁邊，邀了鄧如蘊和其他賓客一同前去。

這種時候鄧如蘊就不客氣了，不管是沖著來的，還是沖著莊子上的錢糧來的，都得先自保了才行，可確實沒有什麼人手可以自保，若能跟隨周家再好不過。

連聲道謝。

不過要等打完了，周家才能取來馬車往縣城去。眾人都在路邊歇了下來，有些干脆依著樹打了盹。

鄧如蘊連兩日都沒怎麼睡好，眼下見懷里的玲瑯和邊的秀娘都睡著了，卻也不住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心神卻不敢真的安睡。

半睡半醒之際，聽到刀兵撞的殺聲不知何時漸漸遠了下去，山林里呼呼的風聲從耳邊躍了進來，現實與往昔疊在此刻的風聲里。

... ...

刺眼。

秀娘一邊撥開半高的山間野草，一邊呼哧呼哧地在后面追來，山風獵獵，“姑娘慢些吧，奴婢快追不上你了！”

小姑娘在前面卻越跑越快。

穿著母親親手給做的、一套柳黃的裳，這套上襦下輕便又利落，穿梭在林草之間，仿若披了柳葉的野兔。

眼下見秀娘追不上，笑起來，“誰你午間吃了六個大包子，我給你消食丸你還不要，是不是嫌棄我做的藥丸不好？”

秀娘難為了一張臉，“奴婢說實話，您的那藥丸黑黢黢、黏糊糊的，還散著一怪味，奴婢真不敢吃！”

這麼說，小姑娘氣了起來，“我才剛開始學著做，你就這般嫌棄我，我明日不做了！”

秀娘卻道，“姑娘不做也好，我看旁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是養尊優？平日里遛個狗、踢個毽子的，反正家里大爺會支撐家業，哪里需要姑娘辛辛苦苦？”

鄧如蘊沒覺得辛苦，只是不如大哥在制藥一事上天生機敏，學起來不快，手也笨笨的，連個藥丸都不好。

連爹娘都說不急，“反正爹娘哥哥都在，咱們蘊娘日后想什麼時候學，再什麼時候學，先玩幾年不遲。”

這話說得多了，連自己都覺得反正爹娘哥哥總是在后，大把的悶在藥氣濃重的院子里，確實可惜。

可這人世間最說不定的，便是往后幾年的打算。

誰也想不到之后沒幾年，爹娘哥哥接連從后離去，沒有他們支撐，反而只剩下獨自支應門庭。想再學制藥，都已沒人能教了... ...

后面的事沒人會想到，但此時，小姑娘穿了一的新就跑了出來。

秀娘好不容易追上，剛要說什麼，忽的有馬蹄聲遠遠近近地傳了過來。

“姑娘，是不是、是不是滕百戶來了？”

方才還笑鬧著的小姑娘，立刻定住了。連忙背藏在一棵大槐樹后面，嚴嚴實實藏著，半點不敢出來。

分明什麼都沒看見，但只聽著那悉的噠噠馬蹄聲，便道。

“是他... ...”

說著，臉上悄然紅了兩分。

藏在大槐樹后面，秀娘卻了腦袋往外看，看了沒兩息，扯了的袖子就要走。

“他騎馬過來了！姑娘咱們趕走吧！”

鄧如蘊好不容易打聽到他今日在此練箭，午飯沒吃完就跑了出來，眼下人到了，怎麼可能走？

秀娘卻急道，“姑娘傻了不，他是在野地練箭，萬一到姑娘怎麼辦？”

“也是哦。”

呆了一下，后已有了他高坐馬上、搭上長箭、拉開重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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