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包間因為林接起這個電話變得寂靜，聽筒那頭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了似的。

    “您好，我是路段執勤的警，您的朋友出了車禍，於昏迷狀態，已經送往四醫院……”

    “好，我馬上過去。”

    林匆匆掛斷電話的時候，主座上早就沒有了顧晏的影子。

    車禍不是兒戲，林很擔心許婧。

    一時間，喬奈雯和秦嶼看向鬱北辰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我送你去。”

    沉默片刻，鬱北辰站起來，語氣聽不出緒來。

    正為閨著急上火的林，也完全沒注意到鬱北辰的異樣。

    驅車趕往醫院，在急診外等候。

    林的心一直懸著，眼睛盯著急救室的門，心急如焚。

    不知過了多久，穿著白大褂的顧晏，終於從急救室裏走出來，走向了林和鬱北辰。

    “骨骨折，輕微腦震，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晚上，如果醒過來的話，問題就不大。”

    許婧的傷不算輕，顧晏酌和林說了一下，免得刺激到林這個孕婦的緒。

    “那就好，我留下來陪……”

    聽到生命沒有危險，林吊著的心總算是有了著落。

    “不行。”

    站在林後的鬱北辰低聲開了口，一個孕婦怎麽能留在醫院熬夜陪護呢？

    “白天再過來，這裏晚上有醫生值班，你在這也做不了什麽。”

    鬱北辰的語氣不容置喙，林很久都沒有聽到他這樣冷地說話了。

    淺茶的眸子裏，閃過一怔忪，有些不太適應的微垂。

    但鬱北辰說的沒錯，留在這裏確實沒什麽用，林看向顧晏，輕聲詢問著。

    “那我可以去看一眼嗎？”

    見不到許婧，林總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

    “可以，跟我來。”

    林和顧晏一前一地離開了走廊，鬱北辰有些煩悶地在走廊裏來回踱步。

    他心準備的告白，徹底泡湯了，林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許婧上，這會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而且更要命的是，剛剛他沒有收住緒，對林說了重話。

    雖然林沒有說什麽，但是他從林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來。

    像一隻傷的小鹿似的，眼睛漉漉的。

    站在窗邊，鬱北辰打開窗戶，寒風攜著冷意撲麵而來，讓他很快冷靜下來。

    鬱北辰開始自責，明明錯過了這次還會有下一次，他和林的一輩子那麽長，他有很多機會去彌補這個欠缺的告白。

    為什麽就急這麽一時呢？

    林本來就是有負麵緒，就會不由自主藏在心裏的子，他怎麽能那麽兇呢？

    越想越燥，鬱北辰關上窗戶，想要挪步去找林。

    才邁出步子，又頓住了。

    林這會正在看許婧，要是他突然過去，會不會覺得他是來催快點回家的？

    鬱北辰的腦海裏進行著激烈的天人戰，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已經預想了不下20種對話，在大腦裏演練。

    大量腦細胞紛紛陣亡。

    林看完了許婧回來，手裏捧著一小紙杯的溫水。

    在走廊這頭，看著鬱北辰高大的背影而生畏。

    兩個人相得久了，林從他的一個背影就能看出他現在心不佳。

    但是仔細想想也是能理解的，原本是一個很開心熱鬧的聚會，一下子變現在這樣，聚會上每個人都心應該走算不上好。

    林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鬱北辰一聲。

    卻發現鬱北辰從外套的口袋裏出了一盒煙，從裏麵拿出了一叼在裏。

    從鬱北辰好起來之後，林很久沒有見到鬱北辰煙了。

    除非他現在心非常不好。

    林猛地想起來，四年前鬱北辰和他爸爸出事的那次，也是因為車禍事故，隻不過那一次可比現在這次要嚴重得多。

    連環撞車事故，車被撞得不樣子，但主要的肇事車司機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鬱北辰該不會是對車禍產生什麽應激反應了吧，早知道不應該他一起來的，林忽然有點心疼鬱北辰。

    “鬱先生。”

    林的語調很輕，在寂靜的走廊裏產生了細微的回聲。

    聽到林的聲音，鬱北辰裏叼著的煙差點掉了。

    他剛剛想緩解一下緒，在口袋裏到了一盒沒開封的煙，當把煙叼在了裏的時候，鬱北辰才發現。

    他太久沒有煙了，上本沒有帶打火機。

    鬱北辰心裏有點慌，直接把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糟糕，被林看到他在醫院想煙，他在林心裏的形象一定要打折扣了。

    兩個人陷了各自的腦補裏，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

    林想找點話題，無意地舉起了自己手裏剩下的半杯水。

    “你不？”

    這話說出來，林自己都覺得有點沒味兒，但總比什麽也不說要強。

    “給我留的？”

    鬱北辰自然的接過了話。

    潔白的紙杯上，還殘留著一道淺淺的林口紅的印記。

    咬上那個印子，鬱北辰結滾，仰頭喝下。

    兩顆本來就想要靠近彼此的心，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近。

    溫熱的水，滋潤著幹燥的嚨。

    “你如果想留在這裏等許婧醒過來的話，也可以，但是不能熬夜，我在這陪你。”

    有些話同樣的意思，隻是換了語氣，就變了兩種完全不同的表達。

    林已經不糾結那件事了，抿了抿。

    “顧晏說他會留下來照顧的，他是醫生，可比我要有用多了，有他在這，我也放心。”

    剛才確實是太著急了，沒有顧及自己還懷著孩子，真是心。

    聽林這麽說，鬱北辰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了。

    “走吧，我們回家。”

    把一次紙杯也扔進了垃圾桶，鬱北辰上前一步，大手包裹住林的手，漸漸地收。

    鬱北辰垂頭，看著地上在一塊兒地慢慢拉長的影子，安靜又好。

    “林。”

    鬱北辰轉過，角了。

    “嗯？”

    林仰起頭，鬱北辰很這樣連名帶姓地。

    對上林那對清澄澈的杏眼，鬱北辰到了邊的話，練習了無數次的話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他們是做過最親事的夫妻，可鬱北辰此刻就像個青春期的頭小子一樣，漲紅了臉。

    鬱北辰俯地擁住了林，他甚至都能聽到他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

    我喜歡你，我你。

    難以宣之於口，但銘刻於心。

    任何的字眼，都會破壞掉這個溫的片刻，林輕笑了一聲，抬手回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