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現沐浴時背的那首詩，和賀重錦吻過之後一直想不起來，還有每日的書法，還沒有寫。

天已晚，夜深濃，已經過了和賀重錦約定的時辰，賀重錦不準睡得太晚，明明郎中說只要喝按時喝保胎藥，便可 Ɩ 無礙的。

不行，這首詩今日務必背到滾瓜爛，書法也要寫完，拖到明日再做，心裡會難的。

要學習！學習！

江纓越想，心裡就越覺得難，便悄悄地拿起桌上的書卷，帶上筆墨和宣紙，跑到院子裡背詩。

今夜做不完這些，只怕睡都睡不安分。

屋外的江纓正借著八角燈籠的芒勤苦學，屋的賀重錦則陷了一場可怕夢魘之中，

只能容納一個瘦弱的孩狹窄鐵籠，纏繞在手腕上的鐵鏈，雪花自空中飄落，順著鐵籠之間的隙，落在賀重錦髒污的發上。

是穎州的風雪。

絡腮鬍子的大漢惡聲惡氣地將髒兮兮的黑饅頭扔了過來:「這是你今日的午飯，賞給你的，吃不飽飯那就跪一個，聲爹，爹再給你一個！」

恍惚之間，畫面快進，眼裡的大漢不知不覺來到鐵籠前。

「怎麼？？」絡腮鬍子挽起袖子，一拳就打傷了他的額頭，「你個臭未乾的臭小子，也不睜大眼睛看看這是哪兒！現在誰又能救得了你？到了這兒，你連頭畜生都不如！」

說著，絡腮鬍子瞇著眼思考了一會：「倒是忘了，你就算是穿了金戴了銀，換了皮，從大梁來到大盛，畜生還是畜生。」

斷斷續續的，轉瞬之間，積雪沒過了腳底，那時的賀重錦正蜷在鐵籠中。

呼嘯寒風席過，暴雪無的穿過鐵籠，上的寒早已被凍。

他的雙腳雙手凍得紫青，眉和眼睫上掛著厚厚的霜，困意迫使賀重錦合上雙目，又迅速睜開。

不能睡著，在這裡睡著會死的。

他不想死，不能死啊！他要活著，活著離開穎州！

＊

院子裡石桌邊，八角燈籠里發出溫煦的暖，照亮了鋪開的宣紙。

江纓正在提筆練習書法，已經背完那首詩了，想在宣紙上書寫，忽然發現出來時忘記拿硯臺了，便回到屋中取硯臺。」

子推門而，卻見榻上的賀重錦死死攥著棉被，劇烈息著，汗水打了額角的髮髻。

「夫君？你怎麼了？」

江纓來到床前查看，以為賀重錦生病發熱，用手了額頭，再自己的。

嗯？不熱呀。

原來是做噩夢了。

因為從小到大，每晚學習八雅都要到深夜才能睡覺，所以江纓很做噩夢，睡得很香很沉。

想，賀重錦是一品宰相，朝堂上的事繁多複雜，他思慮的多了，自然噩夢一個接著一個。

得想個辦法讓賀重錦安靜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此時，賀重錦正陷噩夢的漩渦，他看到了雪，也看到了。

忽然之間，一道清風般悅耳的笛音闖了進來，所有的恐怖景象瞬間消弭了塵，那是一首安魂曲。

榻上的青年緩緩睜開雙眸，俊無暇的面孔還帶著些許蒼白，那場夢真實到明知是夢，但仍舊恐懼不散，如果不是這首安魂曲，他難以。

是什麼人在吹笛？

旁無人，只剩下空的被褥，江纓不見了。

青塌，推開西窗，抬頭向閣樓，便見子披著藕披風，裡面是雪白中，青如瀑，蝶翅般的睫微微垂著。

玉指輕啟，清越的笛聲環繞整個小院。

皇京第二才，琴技絕佳，吹笛也不差，是那樣的。

賀重錦怔愣地著許久，口心臟跳的越來越快，他從未有過這種覺，這種極為不真實的朦朧。

這是他將要過門的新婦，以後是他的。

江纓正吹得認真，上一次吹笛還是在很久之前，近年來桂試八雅沒有考吹笛的技藝，所以不知道吹得如何。

一曲終了，書法也寫完了。

挑燈下了閣樓，悄無聲息地回到房間，賀重錦已經安靜睡，看來安魂曲是有效果的。

蓋好被褥，江纓閉上眼睛，很快也睡著了。

殊不知側的青年睜開雙眸，側頭著，眼中充斥著，他大抵懂了文釗說的那種覺。

有時是溫暖朦朧的欣喜，有時是不控的占有。

這是心？

＊

親之日將至。

儘管昨夜沒有睡好，但賀重錦還是按時去了早朝，江纓留在賀相府里練習桂試八雅，課業張，江夫人的誡已經很久不了。

眼見婚期快到，與賀重錦都在各自忙碌著，一個忙著桂試，一個忙著國事。

過了一段時日，江纓發覺小腹又大了些，做在書案前看一會兒書便覺得前脹痛，害喜也越來越頻繁。

刺繡時，吐的頭腦發脹，還被針不小心刺了手，從一天將琴棋書畫都練習一遍，到勉勉強強背完詩詞，將每日的書法寫完。

這時，紅豆從外面進來：「夫人，我今日去街上，有人給我塞了一封書信，是寫給夫人的。」

江纓道：「書信？」

紅豆支支吾吾：「是，是趙恆之趙公子給的信。」

趙恆之？

江纓看著那書信，一時之間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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